溫清凝的傷口在無人處悄然潰爛,紗布下滲出暗紅血跡,每動一下都像有細針在骨縫里扎。
可她仍固執地守在床邊,用棉簽蘸著溫水,一點一點潤濕陳煜霖干裂的唇。
夜深時,她蜷在陪護椅上,傷口壓著椅背硬木,疼得渾身發抖,卻始終不肯離開半步。
晨光漫進窗欞時,她正用鑷子夾起他手背上結痂的血污。
消毒棉擦過青紫的指節,忽然頓住——陳煜霖的指尖動了動,像風中飄落的枯葉,輕得幾乎不可察覺。
溫清凝的呼吸凝在喉間,鑷子"當啷"掉進鐵盤,濺起的水珠落在她手背傷口上,疼得她一顫,卻死死盯著那根手指,生怕錯過下一秒的顫動。
溫清凝指尖還殘留著消毒棉的涼意,忽然被掌心覆上的一股溫熱驚得僵住。
陳煜霖的睫毛在晨光里顫了顫,像蝴蝶振翅前最後的蓄力,青紫的指節緩緩蜷起,將她冰涼的手指裹進掌心。
他喉間發出破碎的喟嘆,氧氣面罩隨著呼吸泛起白霧,干裂的唇瓣翕動著,卻只溢出半聲含混的"別走"。
溫清凝的眼淚瞬間砸在他手背,順著青紫血管蜿蜒成河,她反手扣住他顫抖的指尖,聲音發顫"我在。"
晨光穿過他凌亂的發梢,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金斑,像撒了把會發光的星子。
晨光爬上第七個窗欞時,陳煜霖的睫毛終于顫得有了生氣。
溫清凝正用棉簽蘸著米湯潤他干裂的唇,忽然瞥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吞咽下什麼溫熱的東西。
"能听見嗎?"
她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見他青紫的指節忽然蜷了蜷,像是要抓住什麼。
她忙把溫熱的掌心貼上去,他指尖便順著她掌紋緩緩游走,最終扣住她腕間那道未愈的傷口。
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營養液袋里的葡萄糖漸漸見了底。
陳煜霖的睫毛終于顫動著掀起,晨光里那雙曾盛滿星河的眼眸,此刻氤氳著水霧。
他怔怔望著伏在床沿的溫清凝,干裂的唇瓣翕動兩下,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清凝?"
溫清凝正往他手背換藥,聞言猛地抬頭,消毒棉簽"啪嗒"掉在床單上。
她望著那雙熟悉的眼楮,眼淚突然決堤,順著下巴滴在他青紫的手背上,暈開一小片溫熱的水痕。
"你終于醒了"
她哽咽著,手指無意識攥緊他腕間輸著營養液的軟管"整整七天"
話音未落,陳煜霖忽然用盡力氣抬起手,顫抖著拭去她眼角的淚,指尖在她臉頰留下淡淡的碘伏痕跡。
陳煜霖的喉結艱難滾動,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我……昏迷了整整七天嗎?"
溫清凝攥著軟管的手指驟然收緊,消毒水的氣味在鼻尖縈繞成酸澀的霧。
她望著他眼底浮動的血絲,喉間哽著塊燒紅的炭"不止七天。"
晨光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流淌,陳煜霖的指尖忽然蜷了蜷,像是要抓住什麼飄渺的東西"這些天……都是你在照顧我嗎?"
溫清凝的睫毛顫了顫,消毒棉簽在掌心洇出深色的水痕。
她別過臉,晨光將側臉輪廓鍍成模糊的剪影,輸液管里的藥液正一滴一滴墜落,在寂靜中敲出細密的回響。
陳煜霖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晨光"你的傷……好些了嗎?"
溫清凝指尖猛地一顫,消毒棉簽"啪"地折斷在掌心。
她沒說話,轉身時褲腿擦過床沿,帶起一陣消毒水的澀味。
陳煜霖瞳孔驟縮,青紫的手背暴起淡青色血管,輸液針頭隨著他倉皇的抬臂動作劃出半道血痕。
"別走!"
他嘶啞的呼喊撞在監護儀的滴答聲里,指尖堪堪勾住她腕間滲血的紗布。
溫清凝踉蹌著轉身,腕間傷口被扯得翻出粉紅新肉,而他胳膊上的引流管也因劇烈動作滲出暗紅血珠,在晨光里凝成細小的血滴。
陳煜霖的手指像風中殘葉般顫抖,青紫的指節死死扣住她腕間滲血的紗布,暗紅血珠順著引流管蜿蜒而下,在晨光里凝成細小的血線。
他喉間發出破碎的哽咽,氧氣面罩隨著急促呼吸泛起白霧"我不是人……明知道你傷沒好還給你找事……"
溫清凝的睫毛在晨光里凝著細碎的水珠,她忽然抬手扯掉腕間紗布,新肉翻卷的傷口在空氣中顫動"陳煜霖,我查清楚了。”
“是你先動手的,你純活該。"
"怪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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