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再次打開。
顧曉寒走了出來。
她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
“好了，床鋪好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輕喘。
“我扶你過去。”
她走到許逸身邊，自然地彎下腰。
許逸看著她伸過來的手。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搭了上去。
顧曉寒的力氣比他想象中要大一些。
或者說，她攙扶的技巧很好。
許逸幾乎沒怎麼費力，就被她穩穩地扶了起來。
“你先躺下吧。”
顧曉寒引著他到床邊。
許逸有些不好意思。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他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說什麼呢。”
顧曉寒的語氣帶著一絲嗔怪，卻並不讓人反感。
“腳傷了就該好好休息。”
她扶著許逸慢慢躺下。
許逸躺在上面，身體瞬間放松了不少。
顧曉寒又細心地幫他把受傷的右腳用一個軟枕墊高。
“這樣會舒服點。”
她做完這一切，直起身，額上的汗珠更明顯了。
“謝謝。”
許逸的聲音有些干澀。
除了謝謝，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我去給你倒杯水。”
顧曉寒沒有多言，轉身出了臥室。
許逸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很快，顧曉寒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進來。
“給。”
她將水杯遞給許逸。
許逸掙扎著想坐起來。
“別動。”
顧曉寒按住他的肩膀。
“我喂你。”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帶著一種溫柔的強勢。
許逸怔住了。
喂他？
顧曉寒已經將吸管湊到了他的唇邊。
一杯水很快喝完。
顧曉寒放下水杯，用紙巾輕輕擦了擦許逸的嘴角。
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準備晚飯。”
許逸想說他可以點外賣，或者隨便吃點什麼都行。
但她說完，轉身又出去了。
臥室里再次安靜下來。
許逸躺在床上，腦子里亂糟糟的。
廚房里很快傳來了動靜。
切菜的聲音，水龍頭流水的聲音，油煙機啟動的輕微嗡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濃郁的香味從廚房飄了過來。
是雞湯的香味。
許逸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餓了。
腳步聲漸近。
顧曉寒端著一個小巧的砂鍋走了進來。
她臉上帶著笑意，額上依舊有薄汗。
“餓了吧？聞到香味了？”
她將砂鍋放在床頭櫃上。
揭開鍋蓋，濃郁的香氣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金黃色的雞湯里，漂浮著幾顆紅棗和枸杞。
“我給你盛一碗。”
顧曉寒拿起旁邊準備好的碗勺。
“我自己來吧。”
許逸有些不好意思。
“你確定？”
顧曉寒看了看他被墊高的右腳，又看了看他明顯有些使不上力的樣子。
許逸默默地縮回了手。
顧曉寒舀了一碗湯，不燙不涼，溫度剛剛好。
她先用勺子撇去表面的浮油。
然後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
“來，張嘴。”
她將勺子遞到許逸唇邊。
許逸看著她。
“好喝嗎？”
顧曉寒期待地看著他。
許逸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喝。”
這是他喝過的最好喝的雞湯。
他安靜地接受著她的投喂，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讓他無比貪戀。
一碗雞湯很快見底。
顧曉寒又給他盛了第二碗。
“慢點喝，別嗆著。”
她的聲音輕柔。
許逸感覺自己不僅僅是在喝湯，更是在品嘗一種名為“幸福”的滋味。
吃過晚飯，顧曉寒收拾了碗筷。
她又端來一盆熱水，細致地幫許逸擦了臉和手。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顧曉寒說道，準備離開臥室。
“那個……”
許逸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嗯？”
顧曉寒回頭。
“你……你晚上睡哪里？”
許逸問出了這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希望我睡哪里？”
許逸一噎，臉頰又不爭氣地紅了。
他只是擔心她沒地方睡，她怎麼會這麼問。
“我……”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邁開步子，重新走回床邊。
然後，她伸出手指，輕輕一點。
許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他的床。
不，嚴格來說，是她的床，他現在正躺著的這張床。
“當然是這里啊。”
顧曉寒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許逸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她說什麼？
這里？
和他一起？
他猛地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顧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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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寒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你腳不方便，萬一半夜有什麼需要，我不在身邊怎麼行？”
她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許逸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理由很充分。
他無法反駁。
可是……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要同床共枕？
這……這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點？
“怎麼？不願意？”
顧曉寒挑眉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戲謔。
“還是說，你怕我吃了你？”
許逸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沒、沒有！”
他急忙否認。
他怎麼可能怕她吃了自己。
他只是……只是太意外了，太不知所措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顧曉寒拍了拍手，語氣輕快。
“你先躺著，我去洗漱一下。”
她說完，便轉身走向門口。
許逸看著她的背影，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這真的是現實嗎？
他不是在某個旖旎的夢境里吧？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
疼。
是真的。
顧曉寒真的要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
許逸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有緊張，有期待，有忐忑，還有一絲竊喜。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過多久，浴室里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許逸躺在床上，豎著耳朵听著。
水聲持續了大概十幾分鐘，然後停了。
腳步聲再次響起。
顧曉寒穿著一套粉色的睡衣走了進來。
素面朝天的她，少了幾分白日的干練，多了幾分柔美。
許逸看得有些呆了。
“看什麼呢？”
顧曉寒走到床邊，用毛巾擦拭著頭發。
“沒、沒什麼。”
許逸慌忙移開視線，心跳又開始加速。
“時間還早，要不要打幾盤游戲？”
顧曉寒突然提議道。
“啊？游戲？”
許逸有些意外。
“嗯，睡前助眠。”
顧曉寒晃了晃手機。
“我最近在玩一款游戲，還挺有意思的。”
許逸想了想，點頭道︰“好啊。”
游戲開始。
兩人並肩躺在床上，中間隔著大約一個手臂的距離。
“哎呀，漏怪了！”
“快，那邊放個減速塔！”
“漂亮！”
許逸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漸漸放松下來。
兩人配合默契，一路過關斬將。
不知不覺，幾盤游戲下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呼，今天就到這里吧。”
顧曉寒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有點晚了。”
許逸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嗯，該睡覺了。”
顧曉寒說著，關掉了游戲。
臥室里瞬間安靜下來。
曖昧的氣氛再次悄然彌漫。
許逸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顧曉寒放下手機，側過身，看向許逸。
“你……往里面挪挪？”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許逸的心猛地一跳。
他僵硬地挪動身體，盡量往牆邊靠。
單人床本就不大，他這一挪，幾乎快貼到牆上了。
顧曉寒也跟著挪了過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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