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也是過得很快。
許逸告別顧曉寒回去寢室。
自然,他們只是簡單地擁抱了一下,並沒有干什麼。
寢室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鍵盤敲擊的微弱聲響。
里面只有張慶在激烈地戰斗著。
許逸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己的書桌前。
書桌上,筆記本電腦安靜地合著,旁邊散落著幾本專業書和幾張草稿紙。
他拉開椅子坐下,身體陷進熟悉的弧度里,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原本的計劃是碼字。
他的那本小說,雖然讀者寥寥,但他一直堅持著更新。
打開電腦,熟練地點開作家後台,頁面加載的短暫間隙,他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手指。
今天的經歷,尤其是與顧曉寒的對話,似乎給了他一些新的觸動。
後台頁面跳了出來。
他對此早已習慣,目光直接略過,投向了評論區。
一條新的評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這是作者的自傳嗎?看著好像。”
評論的末尾,還跟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包。
許逸盯著那行字,幾秒後,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
他並沒有感到意外。
甚至可以說,這條評論,某種程度上,說中了他的心思。
他的這本小說,從一開始,就帶著濃厚的個人印記。
里面的主角,很多經歷,很多想法,或多或少,都有他自己的影子。
有時候,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在寫故事,還是在記錄自己。
雖然現在看的人不多,但他並不太在意。
他就當是日記在寫。
一本可以公開的,用另一種方式記錄生活的日記。
或許,等過了十年,二十年,再回頭看這些文字,會是另外一種滋味。
那時的自己,看到現在青澀的煩惱,笨拙的應對,會不會啞然失笑。
又或者,看到此刻的某些堅持與微小的快樂,會心生感慨。
他關掉評論區,點開了自己的小說文檔。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是他一點一滴敲打出來的世界。
那個世界里的主角,正面臨著與他相似的迷茫,也經歷著與他相似的悸動。
他想到葉楓那通求助電話,想到自己手足無措之下向顧曉寒請教。
想到顧曉寒那帶著戲謔的調侃,“你自己……好像對這些,一點概念都沒有?”
臉頰似乎又有些微微發熱。
如果把這段寫進小說里,主角會是什麼反應?
是會像他一樣窘迫,還是會故作鎮定地反駁幾句?
他敲下了一行字,又刪掉。
再敲,再刪。
思緒有些亂。
那個評論,像是一面鏡子,突然照向了他和他的作品。
自傳嗎?
或許是的。
他試圖在小說中構建一個理想化的自己,一個更勇敢,更果斷,更懂得如何應對復雜情感的自己。
但寫著寫著,真實的自己總會不經意地滲透進去。
那些笨拙,那些迷茫,那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都藏在字里行間。
他忽然想起顧曉寒說的那句“單純”。
從她口中說出的“單純”,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了然,讓他無所遁形。
在顧曉寒面前,他那些試圖掩飾的青澀,似乎都成了透明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
有些窘迫,但也有些……輕松。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用心去感受,真誠地對待……”
顧曉寒的這句話,再次浮現在腦海。
不僅僅是約會,或許,寫小說也是一樣。
真誠地記錄下那些感受,那些思考,哪怕它們並不完美,甚至有些可笑。
但這才是真實的。
他重新看向電腦屏幕,文檔的空白處,光標在一閃一閃,像是在催促著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
或許,不用刻意去塑造一個完美的角色。
就把那些真實的感受,真實的想法,寫下來。
哪怕讀者只有他自己。
他重新將手指放在鍵盤上,這一次,沒有再猶豫。
文字,開始從指尖流淌出來。
他寫主角面對朋友關于情感問題的求助,寫主角的茫然,寫主角硬著頭皮去尋找答案。
他沒有回避主角的笨拙,反而將那種手足無措的細節,一一描繪。
寫到主角向一個聰慧的女性朋友請教時,他停頓了一下。
腦海中,顧曉寒微微歪著頭,眼神里帶著促狹笑意的模樣,清晰浮現。
他笑了笑,繼續寫下去。
他沒有直接照搬現實中的對話,而是根據小說人物的性格,重新組織了語言。
許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寫得很慢,反復斟酌著每一個詞,每一句話。
寫完這一段,他感覺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雖然只是小說里的情節,但他知道,這些文字,也記錄了他今天的心路歷程。
他保存了文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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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女生宿舍樓的方向,大部分窗戶已經熄了燈。
顧曉寒……應該已經睡了吧。
鍵盤上的余溫似乎還未散盡。
許逸以為那晚的靈感迸發,會像打開了某個開關,讓接下來的創作一帆風順。
現實卻迅速給了他一記清醒的耳光。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像被稀釋過的墨水,寡淡而平常。
沒有驚心動魄的轉折。
也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發生。
周三下午,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動著。
顧曉寒。
許逸的心跳,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清了清嗓子,才按下了接听鍵。
“喂?”
他的聲音,比預想中要平靜一些,只是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
“大作家,這周六有安排嗎?”
顧曉寒的聲音透過听筒傳來,帶著她特有的清亮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許逸頓了頓,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遍。
周末,似乎除了慣常的碼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計劃。
“應該……沒什麼事。”
他回答得有些遲疑,不確定她接下來會說什麼。
“那太好了。”
顧曉寒的語氣輕快起來。
“我們再去爬山怎麼樣?上次那座山太小兒科了,這次我找了個更有挑戰性的。”
爬山?
許逸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上次被她“騙”去爬那座小土坡,結果還是累得氣喘吁吁的狼狽模樣。
更有挑戰性?
那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的額角似乎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啊……爬山啊?”
他的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猶豫,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抗拒。
顧曉寒似乎听出了他語氣中的微妙變化。
“怎麼,怕了?”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戲謔,像羽毛輕輕搔刮著他的耳膜。
“男子漢大丈夫,不會連這點挑戰都不敢接吧?”
許逸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
激將法。
他當然听得出來。
可偏偏,他還就吃這一套。
尤其是從顧曉寒口中說出來。
他想到這幾天的無趣與沉悶。
想到自己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模樣。
或許,出去走走,換個環境,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比一個人悶在宿舍里胡思亂想強。
而且……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窗外,遠處女生宿舍樓的方向。
和顧曉寒一起。
這個念頭,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起一圈圈細密的漣漪。
他幾乎能想象到她登山時那輕盈的步伐,還有額角滲出細汗,卻依舊神采奕奕的模樣。
“誰怕了?”
許逸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一絲少年人特有的不服輸。
話說出口,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答應得太快了。
那座“更有挑戰性”的山,此刻在他腦海里已經幻化成了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峰。
他的腿肚子,似乎已經開始提前抗議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顧曉寒的聲音里充滿了得逞的笑意。
“周六早上八點,校門口見。記得穿雙舒服的鞋,別又像上次一樣。”
她不忘調侃一句。
許逸的臉更熱了。
上次他確實穿了一雙不太適合爬山的板鞋,結果腳底磨得生疼。
“知道了。”
他有些窘迫地應道。
掛了電話,許逸將手機扔在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又像是嘆了一口氣。
爬山。
他看著自己略顯單薄的身體,再想想顧曉寒口中“更有挑戰性”的形容。
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可能會吃不消。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
但是,他已經答應了。
而且,內心深處,似乎也並沒有那麼抗拒。
甚至,還有一絲隱秘的……期待?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期待被虐嗎?
他搖了搖頭,試圖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這幾天確實太悶了。
他需要一點改變。
哪怕這種改變是以體力透支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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