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陽光，帶著一絲懶洋洋的暖意。
許逸站在約好的校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時間已經過了約定好的十分鐘。
顧曉寒還沒來。
微風吹過，揚起他額前的幾縷碎發，。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在來往的人群中搜索。
難道是被放鴿子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應該不會。
顧曉寒不是那樣的人。
或許只是路上堵車，或者臨時有什麼小事耽擱了。
他這樣安慰自己，心頭卻還是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又過了五分鐘。
陽光似乎也變得有些刺眼起來，照得他微微眯起了眼楮。
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時間，或者記錯了地點。
拿出手機，再次確認了聊天記錄。
沒錯，就是這里，就是這個時間。
他將手機揣回兜里，視線漫無目的地投向遠方。
遠處操場上傳來隱約的歡呼聲，與他此刻略顯沉悶的心情形成了某種對比。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準備找個陰涼地方再等一會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視野的盡頭。
顧曉寒。
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曳，像一朵在風中綻放的勿忘我。
許逸原本微微下沉的心，瞬間像是被注入了空氣，重新輕盈起來。
他看著她慢慢走近，腳步不疾不徐，神態一如既往的平靜。
仿佛遲到這件事，在她那里根本不值一提。
“抱歉，路上有點堵。”
顧曉寒走到他面前，聲音清清淺淺，像山澗的溪流。
許逸笑了笑，那點小小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
“沒事，我也剛到沒多久。”
他口是心非地說了一句，眼楮卻誠實地沒有離開她。
今天的她，似乎比平時更動人一些。
顧曉寒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追問他到底等了多久。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陽光正好。
“走吧。”
她說。
“好。”
許逸應道，自然而然地與她並肩而行。
兩人一起走出了校門。
周末的街道，比工作日少了幾分行色匆匆，多了幾分悠閑愜意。
陽光透過路旁梧桐樹濃密的枝葉，在人行道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他們並肩走著，偶爾手臂會不經意地輕輕觸踫，帶來一絲微弱的電流。
許逸能聞到顧曉寒身上傳來淡淡的洗發水清香，很好聞。
他偷偷側過臉，看了看身旁的女孩。
她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愈發白皙通透，幾近透明。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隨著她眨眼的動作輕輕顫動。
“在看什麼？”
顧曉寒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忽然轉過頭來，目光清澈地看著他。
許逸心中一跳，像是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孩。
他迅速移開視線，耳朵有些微微發燙。
“沒……沒什麼。”
他有些語無倫次地掩飾。
“就是覺得今天天氣不錯。”
顧曉寒的嘴角似乎彎起了一個弧度，轉瞬即逝。
她沒有戳穿他的窘迫。
兩人繼續往前走。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卻並不顯得尷尬。
反而有一種奇異的舒適感。
仿佛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彼此也能明了。
許逸的心情很好，非常好。
能和顧曉寒這樣一起散步，對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滿足。
他想起寢室里葉楓那家伙為了表白搞出的陣仗，不禁暗自搖頭。
感情這種事，或許並不需要那麼多的轟轟烈烈。
有時候，平淡的陪伴，細水長流的相處，反而更讓人心安。
當然，如果能更進一步，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他偷偷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甜絲絲的味道。
走過一個街角的花店，櫥窗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
玫瑰，百合，郁金香，在陽光下爭奇斗艷。
顧曉寒的腳步頓了頓，目光在那些花朵上停留了片刻。
許逸注意到了。
“喜歡花？”
他隨口問道。
顧曉寒輕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還好。”
她的回答總是這樣，帶著一點點捉摸不透。
許逸也不在意。
他只是想和她多說說話。
“前面有家甜品店，新開的，評價好像不錯，要去嘗嘗嗎？”
許逸提議道，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
“可以。”
顧曉寒沒有拒絕。
這讓許逸心中又是一陣欣喜。
他們穿過一條略顯安靜的小巷。
四周很安靜，只有他們兩人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氣氛在不知不覺中，似乎變得有些微妙。
顧曉寒一直安靜地走著，目光平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許逸也跟著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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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寒轉過身，面對著他。
她的眼神很認真，沒有了平日里的那種疏離與淡然。
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許逸，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許逸的心跳，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有一種預感，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或許會很重要。
“許逸。”
她輕輕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在安靜的小巷里顯得格外清晰。
“嗯？”
許逸應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一些。
顧曉寒的嘴唇動了動。
她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清晰地問道。
“我今天……漂亮嗎？”
許逸微微一怔。
顯然沒想到顧曉寒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在他印象中，顧曉寒從來不是一個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
或者說，她從不輕易表露自己是否在意。
許逸的大腦，在那一瞬間，似乎停止了運轉。
她問什麼？
漂亮嗎？
顧曉寒，在問他，她今天，漂亮嗎？
他印象中的顧曉寒，清冷，獨立，仿佛對外界的評價毫不在意。
卻從不曾，如此直白地，詢問一個關于外貌的問題。
尤其，是問他。
空氣仿佛凝固了。
她的眼神，依舊清澈，卻又多了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是期待嗎？
還是……試探？
許逸的喉嚨有些發干。
他幾乎是本能地，甚至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那些深藏在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便脫口而出。
“漂亮。”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卻異常堅定。
“何止是漂亮。”
許逸看著她的眼楮，那雙總是帶著些許疏離，此刻卻專注地凝視著他的眼眸。
他鼓起勇氣，補充道︰“在我眼里，顧曉寒，天下第一美。”
這句話，他說得有些急。
也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將平日里積攢的欣賞與驚艷，盡數傾吐。
巷子里的風，似乎都溫柔了幾分。
顧曉寒靜靜地听著。
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變化。
沒有驚喜。
沒有羞澀。
甚至，連嘴角習慣性的那種淺淡弧度，都沒有出現。
她只是那樣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深潭，不起波瀾。
許逸的心，微微沉了一下。
是他的錯覺嗎？
還是，他的回答，並不能讓她滿意？
他有些慌亂，想要再說些什麼來補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贊美的話，他已經用盡了自己貧乏的詞匯庫中最高級別的形容。
“天下第一美”，這幾乎是他能想到的，最直白，也最不加掩飾的夸獎了。
顧曉寒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她緩緩地，極輕微地點了點頭。
幅度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然後，她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走吧。”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日里的清淡，仿佛剛才那個問題，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許逸愣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她就這麼……走了？
沒有多余的表示？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女孩子的心思，果然是海底針。
他快步跟了上去，與她並肩而行。
沉默再次在兩人之間蔓延。
但這一次的沉默，與之前那種帶著點曖昧的舒適不同。
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妙。
許逸偷偷地觀察著顧曉寒的側臉。
她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她真的，很美。
這一點，毋庸置疑。
無論她有沒有什麼反應，許逸都不會收回自己的評價。
那是他的真心話。
“剛才……”許逸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我是不是說得太夸張了？”
他有點擔心，自己那句“天下第一美”，會不會顯得太輕浮，太不著調。
顧曉寒的腳步沒有停頓。
“沒有。”
她淡淡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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