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聲音因為略微的激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顧曉寒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當許逸走到她面前，放下行李箱的拉桿時，她忽然上前一步。
伸出雙臂，輕輕抱住了他。
一個柔軟而溫暖的擁抱。
帶著她身上淡淡馨香，瞬間將許逸包裹。
他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隨即放松下來，也抬手，有些遲疑地，回抱住了她。
這個擁抱並不長久，卻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
“不是說不用來接我嗎？”
許逸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埋怨，更多的卻是無法掩飾的歡喜。
顧曉寒松開他，往後退了小半步，仰頭看著他，眼角都帶著笑意。
“不放心。”
她只說了這三個字。
簡單，卻直接。
“外面冷，我們快回去吧。”
顧曉寒自然地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拉桿。
“我來拿。”
許逸想去接。
“不用，沒多重。”
顧曉寒側身避開了他的手。
“累壞了吧？”
“還好，高鐵上睡了一會兒。”
兩人隨後叫了一輛出租車。
沒有多久。
“到了。”
兩人下了車，顧曉寒從後備箱取出許逸的行李。
走進單元樓，乘坐電梯上樓。
顧曉寒的家在中間樓層。
她拿出鑰匙開門。
“ 噠”一聲輕響，門開了。
“進來吧。”
顧曉寒側身讓他先進。
許逸換上拖鞋，走進客廳。
“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顧曉寒說著，把他的行李箱放在牆邊。
“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許逸確實有些累了，只想趕緊躺下。
“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嗯。”
“晚安。”
“晚安。”
許逸轉身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他走到床邊，幾乎是立刻就倒了下去。
腦袋剛一沾到枕頭，濃濃的困意便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甚至來不及多想什麼，意識便迅速沉入了黑暗。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早晨。
許逸是被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吵醒的。
緊接著，一個稚嫩的、帶著奶氣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
“哥哥？”
許逸的眼皮動了動，意識還在混沌之中。
誰在叫他？
“哥哥……快醒醒呀……”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比剛才清晰了一些，似乎就在床邊。
許逸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房間里光線柔和，窗簾拉著，只透進些許晨曦的微光。
他眨了眨有些干澀的眼楮，視野漸漸清晰。
然後，他看到了。
一個小女孩，三歲左右的年紀，正趴在他的床沿邊。
她穿著一套粉色的小熊睡衣，頭發有些凌亂，扎著兩個小揪揪。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小小的鼻尖微微翹著，嘴巴也小小的，此刻正微微嘟著。
“哥哥！快醒！”
見他睜開眼，小女孩的聲音立刻拔高了些，帶著一絲興奮。
許逸徹底懵了。
他大腦一片空白，以為自己還在夢里，或者根本就沒睡醒。
他這是在哪兒？
這個小女孩是誰？
為什麼叫他哥哥？
他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眼楮。
再再看過去，那個小小的身影依舊清晰，沒有絲毫要消失的跡象。
小女孩見他醒了，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幾顆小牙齒。
“哥哥，你終于醒啦！”她的聲音清脆悅耳。
許逸的腦袋里嗡嗡作響。
他撐著手臂，慢慢坐起身，後背靠在微涼的床頭。
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涌現——疾馳的高鐵，出站口顧曉寒溫暖的擁抱，她帶著他回到這個家……
所以，這里確實是顧曉寒的家。
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女孩……
“你是誰？”
許逸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還有一絲未消的困惑。
小女孩歪了歪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楮忽閃忽閃地看著他，似乎對他這個問題感到有些奇怪，小嘴微微嘟著。
“我是芽芽呀！”
她脆生生地回答，語氣天真爛漫。
“芽芽？”
許逸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依舊一頭霧水，眉頭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顧曉寒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的……妹妹？還是哪個親戚家的孩子寄養在這里？
他昨晚實在是太累了，進屋倒頭就睡，根本沒注意到家里還有其他人。
“哥哥，媽媽叫你起床吃早飯啦！”
芽芽伸出白嫩的小手，似乎想去拉許逸的胳膊，動作帶著孩子特有的急切。
媽媽？
這兩個字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許逸。
他的心猛地一跳。
顧曉寒的媽媽？
不對，他記得顧曉寒之前提過，她的父母並不在這個城市生活。
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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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些荒唐卻又似乎合理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又被他迅速掐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媽媽是……”
許逸小心翼翼地組織著措辭，試圖從孩子口中得到一些線索。
“媽媽就是媽媽呀！”
芽芽似乎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小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一副“這還需要問嗎”的表情。
就在這時，客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顧曉寒探進頭來，臉上帶著一絲歉意的微笑，目光柔和。
“抱歉啊，是不是芽芽吵到你了？”
她看到許逸已經坐起身，便邁步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著一件居家的淺藍色針織衫，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
“媽媽！”
芽芽一看到顧曉寒，歡快地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顧曉寒的腿。
顧曉寒彎下腰，溫柔地摸了摸芽芽柔軟的頭發，眼神里滿是寵溺。
許逸看著眼前這一幕，腦子里的問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媽媽？”
他看向顧曉寒，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尾音甚至有些發顫。
顧曉寒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個……說來話長。”
她牽著芽芽的小手，走到床邊，動作自然而親昵。
“芽芽，跟哥哥正式打個招呼。”
芽芽仰起小臉，看著許逸，露出一個大大的、甜甜的笑容，聲音響亮地喊了一聲︰“哥哥好！”
許逸感覺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僵硬，甚至有些滑稽。
他努力地消化著眼前這沖擊性的一幕。
這個叫芽芽的小女孩，叫顧曉寒“媽媽”。
所以……顧曉寒有孩子了？
這個認知像一道驚雷，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讓他瞬間有些眩暈。
他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顧曉寒也從未向他透露過半個字。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頭腦清醒了一些。
怎麼可能啊？
顧曉寒今年才20歲，怎麼可能有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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