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快來到。
許逸和顧曉寒並肩走在去餐廳的路上。
“這家我收藏好久了，評價超棒。”
她聲音帶著小小的雀躍，眼楮亮晶晶的。
許逸看著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那點因為對朋友隱瞞而生的不安，此刻被她純粹的快樂沖淡了不少。
落座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精心打理過的小庭院，幾點疏星點綴夜空。
服務員送上菜單，顧曉寒興致勃勃地翻看著。
“這個看起來不錯，還有這個，哇，都想吃。”
她小聲嘀咕，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
許逸只是含笑看著她，把點菜的權利完全交給了她。
這份縱容讓她很受用，眉眼彎彎。
菜品很快上齊，精致得像藝術品，香氣更是勾人。
顧曉寒夾了一筷子松鼠鱖魚，滿足地眯起眼楮。
“好吃！”
許逸也被她的好胃口感染，食欲大開。
兩人聊著學校的趣事，聊著最近看過的電影。
氣氛輕松而愜意，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吃到一半，顧曉寒忽然放下筷子，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許逸。
“對了，許逸。”
“嗯？”
“下一個元旦，我們去哪里玩呀？”
她語氣里充滿了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美好畫面。
許逸微微一怔。
元旦，一個充滿儀式感的節點。
他看著她，女孩的臉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他心中那份隱秘的快樂，此刻又悄悄滋長，帶著一絲篤定。
“你想去哪里？”
他把問題拋了回去，聲音溫和。
顧曉寒歪著頭，手指點了點下巴，認真思考起來。
“嗯……我想想。”
“我們就找個安靜的小城，隨便逛逛，吃吃當地的小吃？”
她的提議一個接一個，每一個都充滿了吸引力。
許逸靜靜听著，沒有打斷。
他喜歡看她這樣神采飛揚的樣子。
“都可以。”
他最終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你決定就好，我都陪你。”
顧曉寒聞言，眼楮更亮了，笑容甜得像蜜糖。
“好呀！”
她用力點頭，仿佛已經敲定了全世界最棒的計劃。
這頓飯，在愉快的暢想中結束。
......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的最後一天。
凜冽的寒風刮過校園，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
天空陰沉沉的。
許逸今天還有幾節課。
教室里暖氣開得很足，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窗外的蕭瑟與室內的溫暖，形成一種微妙的對比。
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粉筆末簌簌落下。
許逸的思緒卻有些飄遠。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如鳥獸散。
許逸收拾好課本，走出教學樓。
冷風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裹緊了外套。
校園里已經有了些許節日的氣氛，三三兩兩的學生討論著晚上的跨年安排。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顧曉寒。
“課上完了嗎”
後面還跟了個俏皮的眨眼表情。
許逸勾了勾唇角，回復︰“上完了，我們今晚有元旦晚會，我就不能見你了。”
“那好吧，晚會結束聯系？”
“嗯。”
夜幕降臨。
許逸他們班的元旦晚會被安排在自習的教室里。
同學們陸陸續續到齊，找相熟的人坐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笑著。
許逸坐在靠後的位置，旁邊是劉柱。
“逸哥，今晚有沒有什麼節目？”
劉柱擠眉弄眼地問。
許逸搖搖頭。
“就湊個熱鬧。”
晚會由班長和文藝委員主持，開場白略顯青澀，卻也真誠。
第一個節目是吉他彈唱，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歌聲干淨。
接著是幾個女生合唱的流行歌曲，引來一陣掌聲。
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許逸安靜地看著，偶爾跟著鼓鼓掌。
這種集體的狂歡，他似乎總是有些游離其外。
不是不喜歡，只是習慣了更安靜的角落。
忽然，主持人報幕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下面這個節目，可厲害了！掌聲有請劉柱同學，為我們帶來舞蹈——《奶龍》！”
話音剛落，全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劉柱？
跳奶龍舞？
這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
許逸也愣了一下，隨即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在眾人的期待與哄笑中，劉柱同學略顯笨拙地走上了講台。
他穿著自己的日常衣服，眼神異常堅定。
音樂響起，是那首魔性又可愛的奶龍主題曲。
劉柱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他石破天驚的表演。
他努力模仿著奶龍那憨態可掬的動作，扭腰，擺臀，晃腦袋。
動作僵硬，四肢不協調，每一下都踩在大家的笑點上。
偏偏他表情一本正經，眼神專注，仿佛在完成一項神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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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反差萌，直接讓全班同學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劉柱可以啊！”
“救命！我的眼楮！”
“年度最佳！沒跑了！”
許逸看著台上的劉柱，那份最初的驚訝，已經變成了純粹的歡樂。
他能感覺到劉柱的緊張，更能感覺到他此刻的投入與勇敢。
在六十多雙眼楮的注視下，跳這樣一支畫風清奇的舞蹈，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音樂結束，劉柱鞠了一躬，飛快地跑下了台。
教室里掌聲雷動。
這無疑是今晚最成功的節目，沒有之一。
歡樂的氣氛被徹底點燃。
之後，大家又玩了幾個小游戲。
“擊鼓傳花”、“你畫我猜”，都是些簡單又熱鬧的互動。
許逸也只是笑笑，並不在意。
時間在歡聲笑語中悄然流逝。
晚會的最後，主持人提議全班合唱一首歌。
有人提議了《起風了》。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悠揚的旋律在教室里響起。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
大家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有的跑調，有的搶拍，卻都帶著一份真摯的情感。
許逸也跟著小聲哼唱著。
“我曾將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歌聲里，有對過去的懷念，有對未來的憧憬。
窗外的夜色更濃，遠處的煙火偶爾炸開，絢爛奪目。
晚會結束，人群漸漸散去。
許逸獨自走在回寢室的路上。
冷風吹過，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忽然想起了前年的元旦晚會。
那是高三，學業最緊張的時候，班主任卻組織了一場熱鬧的晚會。
那時候，他和兄弟們一起唱歌，一起搶零食，一起起哄。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仿佛高考的壓力都不存在。
那種純粹的快樂，他至今記憶猶新。
而現在，在大學。
偌大的校園，他真正能稱得上朋友的，也就是宿舍里的那幾個人。
今晚的元旦晚會，他除了跟著大家合唱了一首歌，幾乎沒有再參與什麼。
不是不想融入，只是感覺有些不同了。
今日少了幾分年少輕狂的肆意，曾經的少年依舊自卑懦弱。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是顧曉寒幾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結束啦？”
許逸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
也許，朋友不在多，有幾個真心的就好。
也許，熱鬧不常有，但總有值得期待的陪伴。
許逸回復︰“剛結束，準備回去了。”
“冷不冷？多穿點呀。”
簡單的叮囑，卻讓許逸的心頭一暖。
他笑了笑，加快了腳步。
新的一年，似乎也不會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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