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子揚，你期待我怎麼回復你這句話呢，是要我感動的哭爹喊娘還是跪下來給你磕一個，我已經懶得去分辨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再說這些話沒有意義，我給過你機會的你記得嗎，你沒要啊，那就拿著你的爛好心見鬼去吧，少幾把掰扯我。”
不僅沒要，還反手甩了不惜用命去賭的他一耳巴子，這些人到底想要他怎樣啊，吳邪真的不明白。
上一秒還在用惡毒的話攻擊他的痛處，下一秒卻可以言笑晏晏的告訴他能為他付出一切。
為什麼呀，他到底為什麼要被每一個信任的人這樣對待。
他是什麼很賤的人嗎，亦或者，是這些人隨便養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解悶兒寵物？
“其實也無所謂了，本來你也不是他。”
小三爺明明在說違心中傷人的話，可表情復雜難言，看起來自己卻像是要哭了。
只是沒想到這話一出，老癢像是有些震驚，幾乎要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他看著發小怔愣了很久，很想不合時宜的問一句，【你都以為我不是了，還要拿命去賭你是什麼品種的蠢貨】，
可喉結滾了滾，難听的話卡在嗓子眼兒，寸步難行。
原來在吳邪眼里他依然重要，重要到哪怕認為他是復制體，也願意窮盡一切的想要挽救他的消亡。
長久的沉默之後，最終還是小三爺率先打破了死寂，他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老癢身邊的台階上認真的看著他的眼楮，
“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解子揚思緒回轉，卻只是回望天真不再的發小，忽而勾起一個輕淺的笑容，沒有回答他這個看起來極其簡單的問題。
吳邪盯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移開眼沒有再追問。
似乎一頓互相傷害的宣泄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在相顧無言中，對親近的人說出的難听傷人的話，此時卻反過來炙烤的自己坐立難安。
小三爺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至少問點什麼，但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
而黎蔟和大張哥，在兩個你死我活的發小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插嘴的余地，直到此刻兩人緘默無語，小哥摸著光芒瀲灩的水池紋路，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這不是水池，這是鼎。”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解子揚也斂去臉上的神色恢復了平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眼神兒不錯，這就是丟失的，大禹九鼎中的其中一個。”
“我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故事。”小三爺下意識看向老癢，帶著幾分困惑。
“不，那是真的，我說過的吳邪，我不會騙你。只不過，流傳的故事和事實真相有些差異。”
解子揚一句話說完猶豫了瞬間，倏而反問吳邪，
“你知道了那麼多上古的秘辛，難道就沒想過，當年那些和人族分庭抗禮平分天下的妖鬼精怪，為什麼到了如今人類越發繁盛，它們反而沒了蹤影嗎？”
邪帝心頭微震，現在提起這個，難不成，原因和大禹或者這九個鼎有關？忽而，他像是意識到什麼，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
“當年大禹治的不只是水？！”
話音落地，連張家族長和黎七爺也忍不住側目微怔，
老癢笑了一聲，聲音很輕，看著發小的眼神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賞和驕傲。
“對，你說的沒錯，大禹治的不只是水，還有，妖。”
吳邪知道，這個妖，是鬼、精、怪，一切違背人類認知常理的東西，都被統稱為妖。
比如，會說話的花草，會直立行走混跡于人類之中的動物，因執念不散的亡靈，甚至進食同族之肉的嗜血人類，都可以用妖概括。
據老癢的講述，
神明不出，華胥也四分五裂分崩離析之後，哪怕盡力挽救，有些東西還是像病毒一樣不可挽回的蔓延擴散了出去。
尤其是在黃帝、炎帝、蚩尤等幾位統治者陷入內亂又離奇失蹤，沒有了壓在頭上的震懾力量，所有人的野心開始日益膨脹。
人和人打，人與妖斗，妖妖爭搶，大小戰亂不斷，片刻不得安寧。
在人妖大戰中，妖族體格健碩種類繁多，各有各的本事，時常佔據上風。
可人族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旦將他們逼到一定的地步，他們就會突然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因此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滅頂之災。
于是，兩族互相忌憚與仇視的日子維持了相當之久，
直到夏朝年間，馮夷一族因不滿沿岸人族的供奉，單方面撕毀約定引發地震，迫使多處河流改道淹沒堤壩沖刷沿岸百姓。
其中，以黃河的處境最為淒慘，本就已經連下了二十多天暴雨，加上黃河突兀翻涌無情的剝奪生命，逃出來的百姓十不存一，人類的數量急劇減少，危在旦夕。
這不只是單單治水就能解決的問題，但帝王無能震怒，接連砍掉了兩個治水大臣之後，
終于，一直以來像是在世間消失的華胥遺族的後裔現了身。
青丘，涂山氏一族，找上了因治水被砍掉腦袋的鯀的兒子，禹。
他們定下盟約，為顯誠意，將女嬌許配大禹為妻，
在此之後的數年光景，涂山氏成為禹和華胥後裔的紐帶，助他治黃河，伏妖魔。
禹的威望很快壓過了舜，被架空的舜帝被迫讓賢，大禹成為新的帝王，開始按照約定中的那樣，收攏天下青銅，打造九尊大鼎。
自此之後，妖族銷聲匿跡，從人間除名成為傳說。
“世間流傳，大禹鎮壓的是國之氣運，可實際上，氣運就是山川龍脈，不需要任何人或者任何物鎮壓， 在那里，誰也無法撼動分毫。”
反而多得是人類借助龍脈的力量以風水的名義做著遙不可及的春秋大夢。
“九州鼎里的，不過是一群興風作浪被龍氣鎮壓，留待將來助有緣人一臂之力的妖而已，你那朱雀師父，不也在岩漿的老窩里找到了屬于他的那一個。”
“是不是很有趣的橋段，經典的邪不壓正，主角總有無數的好人幫忙，所有人都愛他，就像大禹，就像——”
解子揚說到這兒沒有再繼續，眼底浮現一絲不帶惡意的揶揄笑意。
吳邪淡漠的眼眸逐漸變得晦暗陰翳，艱難的從喉嚨里吐出一句輕飄卻苦澀的話，
“知道的真多啊老癢。”
真讓人難過，他不祥的預感似乎從來不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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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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