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能量密度無窮大，但總量是有限的。
更致命的是，它的能量釋放過程，是一種不可逆的‘熵增’過程。
每一次激發超對稱弦共振，都會消耗掉一部分凝聚態物質。
而這部分物質會徹底轉化為無法回收的基態信息，逸散到混沌之海中。
我們沒有任何技術，能夠完全創造出那種宇宙終結時的極端環境，來為它充電。”
“所以，赫曉希首長說的沒錯，它是一件一次性的終極用品。
那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三的能量，是我們文明最後一張，也是唯一一張離開這片宇宙的單程票。”
歐陽文的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這下都听懂了。
那不是能量用完了可以再充的電池，而是一塊燒完了就沒了的煤炭。
一塊來自一個大宇宙歸零時，才鍛造出的，獨一無二的煤炭。
“那以我們現在的科技，難道連一個仿制品都造不出來嗎？哪怕功能弱一點也行。”
一名附屬文明的族長帶著最後的希望問道。
夏思萌接過了話頭，聲音沉重道︰“經過兩萬多年的不懈努力，我們的確取得了一些成果。
我們繞過了零點能凝聚態這個無解的難題，嘗試用我們現有的技術。
通過物質湮滅和超維粒子對撞，來強行模擬超對稱弦共振。”
“雖然這個理論上是可行的，但這種方式，就像是用無數根火柴，去模仿太陽的光和熱。
能量轉化的效率低到令人發指，並且對設備本身會造成毀滅性的負荷。”
夏思萌指向模型的核心區域︰“我們的模擬結果顯示，以我們目前最頂級的材料和技術，制造出的仿九州裝置。
啟動後，其核心的‘弦振動激發器’會在巨大的能量沖擊下，發生‘晶格坍塌’和‘規則性解離’。
簡單說，就是會從幽冥子層面開始崩碎。”
“幽冥子層面，這也是粒子層的一種嗎？”
听到陌生的詞匯，下方的喵小小好奇的舉手道。
被打斷講述，夏思萌看了眼好奇的喵星族族長喵小小，眼中不由有些無奈。
喵星人的好奇心和純真度，還真是整個文明最重的。
不過她也沒有生氣，耐心的解釋一下。
“幽冥子，是一種比夸克子還要小的粒子層級。
是我們剛探測到不久，並為之命名的一種最小粒子層級。
其中“幽冥”暗示著它存在于探測極限之外的黑暗尺度。
<——比夸克小 17 個數量級。
它並非 0 維點，而是 1 維“次微弦”，但弦長已被量子泡沫劇烈漲落剪斷成閉合的“環圈”。
並且每段幽冥弦在真空零點能海洋中，會做能量借貸效應。
而它的自旋不是 0, ?, 1 這類常見量子數，而是“虛自旋”︰
這使得它在實數時空投影中表現為“消失”，但在復數場里留下“相位殘影”……
額……
夏思萌看著眾人一臉懵逼的眼神，當即住嘴。
“咳咳……”
同樣沒听懂的赫曉希輕咳兩聲，岔開話題問道。
“這個仿九州裝置，它能撐起一道多大範圍的防護罩？
又能維持多久？”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無數次，但在此刻，她需要讓所有人都听到這個殘酷的答案。
夏思萌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道半徑不超過0.2光年的‘因果拓撲邊界層’，這是極限了。
再大，激發器會瞬間崩解。”
她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並且最多，能維持一百個地球標準年。”
“一百年之後呢？”
“整個裝置，會在規則層面上徹底失效，化為一堆無用的基本粒子。”
夏思萌的聲音無比沉重，
“而制造這樣一套裝置，需要消耗掉我們文明目前千分之三的戰略資源儲備。”
一百年……0.2光年半徑……
這兩個數字，像兩記重錘，徹底擊碎了眾人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0.2光年的半徑範圍，連一個普通的恆星系都裝不下，更別提承載整個地球文明了。
而且一百年的時間，在動輒以千年、萬年為單位的星際航行。
尤其是在混沌之海這種地方，能不能找到新的宇宙全憑運氣。
一百年時光，簡直就是杯水車薪，眨眼即逝。
上次他們能用三千多年找到新的宇宙，是因為有時空定位裝置指引方向，更是因為上一個宇宙正在重啟，宇宙膜壁壘變得脆弱不堪，他們才能幸運地“沖”出來。
如今，想要在一百年內，從一個健康的、規則穩定的宇宙中，找到一個合適的黑洞，再一頭扎進混沌之海，並且還要在能量耗盡前，幸運地撞上另一個宇宙……
這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壓抑的氣氛在會議廳中彌漫，如同黑暗之海的虛無，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九州裝置的真相，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橫亙在所有人的面前。
“也就是說，我們被困在這個宇宙了。”雲翰將軍的聲音沙啞，他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要麼戰勝虛空，要麼……”
他的話語中，沒有恐懼，只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
“不，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就在這時，伊莉雅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沮喪，反而帶著一種異樣的瘋狂。
“伊莉雅，你又有什麼想法了？”
涼冰靠在椅子上，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
伊莉雅迎著眾人的目光，看向物理科學院的歐陽文科研官，
“歐陽科研官，剛才你說九州裝置的能源，是宇宙終結時的歸零信息在特殊環境中，與能量發生特殊反應從而誕生的一種特殊能源。
而歸零信息，本質上是維度大範圍崩塌，導致宇宙基本結構不堪重負，從而發生宇宙歸零重啟狀態時，從而產生的一些特殊信息能。
那如果，我們有這種歸零信息，你們能不能模擬出那種特殊環境，制造出這種特殊能源。”
听到這，歐陽文點了點頭道︰“是可以的，只要有這種歸零信息，其余的都很簡單。”
“很好！”
伊莉雅笑著一拍手掌道︰“能制造出來就好，至于宇宙終結的歸零信息。
我們也不是沒有一點辦法獲得的。”
說著她的目光滿是瘋狂，緩緩說出一種讓眾人頭皮發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