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有些懵，誰都沒有想到許夜會有這樣的舉動。
紅鸞見衙差要涌上來，也是無比擔心。
許夜則像沒事人，向著秦長明道︰“秦大人不用這麼激動，這是衙門大堂，許某跑不了。”
听聞這話，衙差們也反應過來。
可不是，這還是大堂呢。
秦長明眼角跳了跳，厲喝道︰“大堂之上，容不得你撒野。”
“公然撕毀反書，莫不是你想毀滅證據不成，告訴你，衙門庫房還有不少，星夢書屋逃不了……”
許夜沒再理他，而是看向林北望道︰“大人，學生並非撕毀證據，而是確認反書的源頭，一如學生之前所說，反書和星夢書屋無關。”
“它來自雅文書集。”
雅文書集？
林北望瞳孔微微一縮，對方才剛走出考場，只看了一眼，就斷定反書的出處？這反書他看過很多次，並未發現異常。
相比他的詫異，秦長明眼中更甚，透著不可思議。
林北望問道︰“為何如此肯定？”
許夜道︰“回大人，得益于衙門對書坊行業的支持，星夢書屋最近擴張非常快，刻坊很多印刷工作都外包給了其它刻坊，星夢書屋只負責部分印刷工作，這其中，封面是最主要的。”
彩色印刷是星夢書屋的招牌，星夢書屋自然不會輕易教給同行。
林北望也明白，下意識點頭。
許夜繼續道︰“星夢書屋和各大刻坊簽訂協議，要求必須按星夢書屋的刻板印刷，如有錯漏，後果由他們承擔。”
“至于合作流程，先給各大刻坊訂單，確定數量，之後再給他們送去相應數量的封面，由他們裝訂好後再送到星夢書屋。”
“為確保話本質量，追責到底，所以許某在送往各大刻坊的封面上，都做了一些標注。”
說著許夜拿起剛剛被撕下的封面，指著某個隱蔽處一行不起眼的字符道︰“就是這，許某將它稱之為批號，星夢書屋送往每個刻坊的批號都不一樣，這上面包含了話本印刷所屬刻坊，哪一期刊等等。”
什麼！
這話一出，秦長明的臉色頓時有些變了。
林北望眼中也閃過一抹詫異，有衙差從許夜手中接過封面呈了上去。
林北望看過之後，又示意李長遠去核查。
很快，李長遠重新回來，“啟稟大人，已經核驗過，星夢周刊各批號確實不一樣，而庫房內的反書，所有批號全部一致，換言之，如許公子所說，全部來自雅文書集。”
林北望當即一聲令下，“立刻查封雅文書集。”
“是！”
李長遠領命飛快而去。
“批號？”
衙門後堂，甦七七和朱雀指揮使也到了，今天那淫賊出考場，甦七七自然也想過來看看，順便把師父也拉來了，不過兩人並沒有露面。
朱雀指揮使此刻看著手中的星夢周刊，隱秘處的批號，眼眸微亮。
甦七七也一樣，明眸大亮，“這家伙果然聰明，竟然在封面上留下批號，這不就成了鐵證了？”
朱雀指揮使道︰“現在明白了？如果只是懷疑，雅文書集完全可以推脫，如今有了這批號，算是有利證據。”
甦七七有些不服氣道︰“要是白清夢早說出懷疑對象，咱們直接封鎖雅文書集，說不定早就破案了。”
朱雀指揮使搖頭道︰“能夠做這種事的人，你以為還會留下線索嗎？”
甦七七怔了一下，“師父是說，雅文書集不會有線索？”
朱雀指揮使道︰“多半如此！”
甦七七道︰“那怎麼辦？”
朱雀指揮使想了想，“你不是說他很聰明嘛，那就看看，他有沒有辦法破案。”
大堂之上。
秦長明臉色略顯難看。
昨天星夢書屋，白清夢的印章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今天許夜的批號，直接將星夢書屋摘了出來。
不過他口中還是道︰“一個批號就想撇清關系？封面來自星夢書屋，這一點是鐵一般的事實，星夢書屋難辭其咎，最起碼也是監管不力。”
許夜道︰“秦大人此言差矣，所謂監管不力，最起碼要在監管範圍之內。”
“各大刻坊印刷的話本，送到星夢書屋之後，才算進入了星夢書屋的監管範圍，我娘子發現不對，第一時間報案，全力追回反書，沒有讓一本反書從星夢書屋流落出去，這樣的監管還叫監管不力，那試問該如何監管？”
“各大刻坊和星夢書屋只是合作關系，並非星夢書屋的附屬，星夢書屋無權監管，合作協議已經是星夢書能夠給出的最大約束。”
“這就像街邊的鐵匠鋪，有人從鐵匠鋪買刀殺了人，能說鐵匠鋪有罪嗎？”
秦長明一時間啞口無言。
“說得很好，不過，星夢書屋和鐵匠鋪並不一樣。”
這時，朱雀指揮使從後堂走了出來，甦七七也在一旁。
“見過朱雀大人！”眾人連忙行禮。
許夜怔了一下。
朱雀指揮使沒理會眾人，而是向著許夜繼續道︰“而且，你所謂的批號，其實證明不了什麼，這些批號既然出自星夢書屋，那麼你們自己，自然也能留下一部分。”
這話一出，秦長明眼楮頓時大亮，“不錯！封面是你們印刷的，批號也是你們加的，你們隨時都能印刷，根本證明不了什麼，除非能找出真正印刷的人，否則星夢書屋依舊擺脫不了嫌疑。”
“朱雀大人英明，下官差點被此子蒙蔽。”
許夜眼角跳了跳，看了一眼朱雀指揮使，又看了看甦七七。
這妮子搞什麼鬼？看著和朱雀指揮使關系不是挺好嗎？
又是女駙馬又是紅樓夢的，七夕燈會上還留下那樣的燈謎，結果來拆哥的台？
該不會是林尋跟她說了什麼，加上這陣子故意躲著，所以……
呵！女人。
好在許夜也不慌，鎮定道︰“朱雀大人說的是，要說一切都是雅文書集做的，許某也不太相信，星夢書屋和雅文書集一直合作挺好，他們沒道理也沒理由這麼做。”
“因為這和找死無異，所以許某相信，他們大概率也是被利用了。”
“而要找出真正印刷的人，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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