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趣。”
顧長 趁熱打鐵,語氣帶著循循善誘的溫柔,“我那位小狗狗雖性子有點烈,身邊卻總圍著有趣的人。”
“有會撒嬌的白虎神獸,有無敵之姿的軒轅帝女。”
“你去了定會交到新朋友。”
她刻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在意,只揀些熱鬧場景描述。
敖汐攥緊了腰間的龍鱗玉佩,指尖泛白,“可是……”
“我走之前只留了信,爺爺奶奶會不會擔心?”
她雖向往外界,卻終究放不下禁地的親人。
“放心,你留的信里說了要去歷練,前輩最懂歷練的重要性。”
顧長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鮫綃長裙傳來,“再說我們有神魂共鳴,若真出了急事,你隨時能聯系我。”
她指尖亮起一點血光,在敖汐眉心輕點,一道血色蓮花印記一閃而逝,“這樣就穩妥了。”
敖汐摸了摸眉心,突然想起剛才軒轅瑾的話,藍眸里滿是困惑,“剛剛那位殿下說……嫂子是什麼意思?”
她在話本里見過這個詞,似乎與婚嫁有關,可自己明明只是去交朋友的。
顧長 輕咳兩聲,避開她的目光,“咳咳,那不重要。”
“反正嫁人……總之待在他身邊會很開心就對了。”
她轉移話題般加重語氣,“記住,到了軒轅氏要乖乖听話,每日的見聞都要向姐姐匯報。”
“尤其是我那位小狗狗的動向,一點都不能漏。”
敖汐沉默了,藍發垂落遮住眼簾。
她不是全然的天然呆,顧長 最近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
頻繁提及那位公子,不惜動用神魂共鳴也要讓自己接近他,這里面定然藏著她不知道的算計。
可話本里說,朋友就該彼此信任。
顧長 見她不語,語氣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我知道你覺得姐姐有些事做得不對……”
“可我們是從龍蛋時就認識的朋友,是最好的閨蜜,對不對?”
“這次你就當幫姐姐一個忙,站在我這邊,好嗎?”
她很少用這般懇求的語氣,連眸中的血色蓮花都柔和了幾分。
風雪樓外傳來夜風呼嘯,燭火搖曳中,敖汐抬起頭,銀白珊瑚龍角泛著溫潤的光。
她看著顧長 眼底罕見的懇切,想起無數個在禁地的夜晚,是這位姐姐偷偷送來話本和零食,陪她熬過漫長的孤寂。
最終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好……我幫你。”
“就知道你最好。”
顧長 瞬間恢復了笑意,抬手幫她理了理鬢邊的藍發,“記住,見到他不用害羞,憑你的身段容貌,保管他第一眼就移不開眼。”
她刻意調侃,想驅散剛才的沉重氣氛。
敖汐果然紅了臉,下意識挺了挺胸,卻不小心踫倒了桌邊的酒壇,酒水潑灑在銀藍色裙擺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她慌忙去擦,卻越擦越亂,活脫脫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哪還有半分御姐氣場。
顧長 看得失笑,正要幫她收拾,二樓傳來軒轅瑾的聲音,“兩位姑娘談完了嗎?十分鐘快到了哦!”
“走吧,別讓殿下等急了。”
顧長 幫她拂去裙擺上的酒漬,將玄金骨血綢傘重新撐開,“記住姐姐的話,好好待在他身邊,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敖汐用力點頭,跟著軒轅瑾的身影向外走去。經過顧長 身邊時,她突然小聲說,“姐姐也要照顧好自己,別總打架。”
“話本里說,太過強勢的美人容易孤單。”
顧長 握著傘柄的手微微一頓,看著她高挑豐盈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眸中的血色蓮花漸漸凝實。
她輕聲呢喃,“等姐姐處理完瑣事,自然會去找你們……”
“我的小狗狗,可不能被別人叼走了。”
夜風卷著雪花撞在窗欞上,燭火驟然熄滅。
顧長 的身影融入黑暗,只留下玄金骨血綢傘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
軒轅傲清的寢宮靜謐如常,龍涎香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趙晏盤膝坐在龍紋木床上,體內靈力如潮汐般完成最後一次周天運轉,五品真靈境四重的壁壘應聲而破。
他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金紅流光,周身逸散的靈力自動收斂入體,連呼吸都變得更加悠長深沉。
“總算又進了一步。”
趙晏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從儲物戒中摸出一疊泛黃的紙片,正是派星留下的抽獎券。
一張燙金的高級券泛著靈光,兩張銀紋中級券整齊疊放,還有五張普通低級券邊角微微卷起。
他指尖拂過券面,仿佛能看到派星塞給他時狡黠的笑臉,心頭泛起一陣暖意,“這小丫頭,總算沒白疼。”
如今在帝宮躲清閑,不用擔心顧長 追殺,不用應付路人挑釁。
每日除了修煉就是研究武考章程,倒真應了他閑魚的性子。
只是這份悠閑中,總有些事如鯁在喉。
他摩挲著下巴,想起靈羽聖族那被母親關押的天驕。
當初丹會上抓了他們,本想以點破面找到聖族駐地,換取能治好傾顏父親的聖藥。
可對方竟像徹底放棄了這些人,連個說客都沒派來,這反常的平靜讓他越發不安。
不過或許武考靈羽聖族會忍不住,可借機引起出來。
“左眼皮跳得厲害……”
趙晏揉了揉眼瞼,心頭涌上莫名的煩躁。
他想起蕭嫣然,當初分開時听柳師師說,那丫頭似乎要去鎮國公府,不知現在是否安好。
柳師師的丹術天賦冠絕東荒,若是卷入鎮國公紛爭,怕是會有危險。
思緒飄到鎖骨處的銀色雲朵印記,他下意識扯開領口。
印記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流光,里面封存的刀意安穩蟄伏。
狄朔那句“時間長河掀起的浪花”猶在耳畔,趙晏忍不住低笑一聲︰“合著又是被人作局了。”
難怪那些丫鬟和狄朔會有模糊的記憶,敢情是造化大帝搞的鬼。
好在紅紗遮面,沒人看清他的臉,不然“帝夫”身份疊上趙家嫡系的名頭,怕是更難脫身。
就在這時,庭院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呵斥聲,打破了寢宮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