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冰魄初鳴與血染藤蔓
洞外追兵的呼喊和犬吠如同冰錐，狠狠扎進死寂的洞穴。李二狗蜷縮在陰影里，抖得像一片秋風中的枯葉，牙齒咯咯作響，連呼吸都停滯了，只剩下絕望的灰敗爬滿了他稚嫩的臉龐。完了…全完了…峰哥…峰哥還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就在李二狗的絕望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剎那！
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廖峰，身體極其輕微地震顫了一下。覆蓋在皮膚上那層玉石般的瑩白光澤似乎流轉了一瞬。緊接著，那雙緊閉的眼瞼猛地睜開！
嗡！
黑暗中，李二狗仿佛看到兩點寒星驟然亮起！那不是光，而是一種穿透黑暗的冰冷銳利！廖峰的瞳孔深處，似乎有一抹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銀輝一閃而逝，帶著一種不屬于人間的漠然與洞徹。
“ …”一聲悠長、帶著冰碴摩擦般質感的吸氣聲，從廖峰喉嚨深處發出。隨著這口氣息吸入，他僵硬的身體如同解凍的冰河，以一種違背常理的流暢姿態，緩緩撐了起來！
沒有預想中的虛弱踉蹌。他的動作沉穩、有力，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體表那些剛剛愈合的傷口傳來陣陣細微的麻癢和刺痛，但更強烈的，是一種充盈的力量感！仿佛這具重傷垂死的軀體，在經歷了那場地獄般的重塑後，被強行塞入了遠超極限的能量！肌肉縴維變得更加堅韌，骨骼深處透著一股冰冷的堅硬感，連流淌的血液都似乎帶上了一絲沉凝的寒意。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皮膚依舊粗糙，但隱隱透著一股玉石般的質感，指關節微微活動，發出細微的“ 啪”聲，蘊含著遠超之前的力量。左手小指上的青銅指環溫潤內斂，只有仔細凝視，才能發現紋路深處那絲極淡的銀色流光。
【宿主狀態︰肉體強度提升25…氣血總量提升30…附帶微弱太陰寒氣被動）…】
【靈魂創傷修復15…精神力提升…感知範圍擴大…】
【《引氣訣》推演進度︰12…新增路線分支︰太陰引氣雛形）…】
【指環能量儲備︰11…基礎掃描範圍︰三十丈…】
一股清晰的信息流在廖峰腦海浮現。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涌！雖然距離巔峰還差得遠，但比起之前重傷垂死的狀態，已是天壤之別！更重要的是，指環的掃描範圍擴大到了三十丈，足以覆蓋整個洞穴入口區域！
他猛地抬頭，冰冷的目光穿透黑暗，瞬間鎖定了洞口方向！指環的掃描如同無形的雷達波擴散開來！
【洞口區域掃描︰】
【目標數量︰五人含一條低階尋蹤靈犬）】
【境界︰煉氣三層1人）、煉氣四層3人）、煉氣五層1人）】
【功法︰基礎吐納法劣化）…莽牛勁劣化）…】
【狀態︰警惕…分散搜索…威脅等級︰中配合靈犬）】
【地形︰藤蔓垂掛…洞口狹窄…濕滑…】
五個雜役，最高煉氣五層，一條狗。威脅程度遠低于之前遭遇的趙虎，更別說元嬰修士了。但在洞口這種狹窄地形，配合那條嗅覺靈敏的畜生，一旦被纏住，引來更多追兵或者那個王管事，後果不堪設想！
廖峰眼中寒光一閃，殺機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之前的亡命奔逃，趙虎的猙獰，王管事的刻薄…所有的憋屈和怒火，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這些人，是來要他命的！那就…別回去了！
“待著別動！”廖峰的聲音如同冰珠砸落地面，帶著不容置疑的森寒。他沒有看李二狗，目光死死鎖定洞口掃描圖中那個代表煉氣五層領頭者的光點。
李二狗被這冰冷的聲音激得一個哆嗦，下意識地猛點頭，將身體更深地縮進角落的陰影里，連大氣都不敢喘。他看著廖峰緩緩站起的背影，那背影在黑暗中仿佛拔高了許多，帶著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如同山岳般的冰冷壓迫感。
廖峰動了！
沒有預想中的爆烈沖刺，他的身影如同融入了洞壁的陰影，無聲無息地朝著洞口方向滑去！每一步落下，都精準地避開地上的碎石和濕滑的苔蘚，沒有發出絲毫聲響！重傷初愈帶來的力量感和指環掃描提供的“上帝視角”，讓他在這片熟悉的黑暗里如同鬼魅！
【目標動態︰煉氣五層目標a）靠近洞口左側藤蔓…目標b煉氣四層）在右側劈砍障礙…靈犬在洞口中央嗅探…】
指環的信息實時反饋。廖峰如同最耐心的獵手，借著洞壁的凹陷和石柱的陰影，迅速拉近著與洞口的距離。二十丈…十五丈…十丈…
洞口處，昏黃的火光透過垂掛的藤蔓縫隙，將幾條晃動的人影投射在洞內的岩壁上，如同扭曲的鬼影。
“媽的，這鬼地方，又冷又濕！”一個粗嘎的聲音抱怨著，伴隨著刀劍劈砍藤蔓的“ 嚓”聲。
“少廢話！王管事下了死命令，那小子受了重傷，還帶著個瘸子，肯定跑不遠！仔細搜！”另一個略顯沉穩的聲音呵斥道，正是那個煉氣五層的領頭者，他警惕地掃視著黑 的洞口內部，手中的長劍閃爍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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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那條渾身濕漉漉、散發著腥臊味的尋蹤靈犬似乎嗅到了什麼，突然對著洞口深處狂吠起來，顯得異常焦躁！
“有情況！”煉氣五層修士眼神一厲，猛地揮手，“準備！那小子可能藏在里面！老五，你守著洞口，其他人跟我進去！小心點！”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道黑影如同從洞壁剝離的鬼魅，毫無征兆地從離洞口不到五丈的一處陰影中暴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目標，直指那個正指揮手下、背對著洞口內部的煉氣五層修士目標a）！
目標a不愧是煉氣五層，反應極快！在黑影撲出的剎那，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汗毛倒豎！他甚至來不及完全轉身，手中的長劍帶著微弱的靈力光芒，本能地朝著身後斜撩而去！同時腳下發力，想要向側面閃避！
“敵襲——！”淒厲的示警聲只喊出一半！
嗤！
一聲輕微卻令人牙酸的利刃割裂皮肉聲響起！
廖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與目標a交錯而過！他手中那把銹跡斑斑的短刀，在交錯而過的瞬間，精準無比地抹過了目標a因側身閃避而完全暴露的咽喉！
快！準！狠！
沒有華麗的招式，只有千錘百煉的殺人技巧和指環掃描提供的致命弱點鎖定！
目標a的動作瞬間僵住！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楮，喉嚨處一條細密的血線迅速擴大！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濺在濕冷的洞壁上，發出“嗤嗤”的聲響！他手中的長劍“當啷”一聲掉落在地，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向後倒下。
一擊！秒殺煉氣五層！
“老大！！”洞口另外兩個已經轉身準備跟進洞內的雜役目標b、c）目眥欲裂！他們甚至沒看清同伴是怎麼死的！只看到一道黑影閃過，老大就捂著噴血的脖子倒下了！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們！
“殺了他！！”兩人嘶吼著，帶著恐懼催生的瘋狂，揮舞著手中的砍刀和短矛，朝著剛剛站穩身形的廖峰撲來！刀鋒和矛尖帶著微弱的靈力光芒，在昏黃的火光下閃爍不定。
廖峰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指環的掃描圖清晰地標注著兩人攻擊的軌跡和速度。他腳下如同生根，身體在狹窄的空間里做出幾個不可思議的、幅度極小卻精準到毫厘的閃避動作！砍刀擦著他的衣角劈空，短矛貼著他的肋側刺過！帶起的勁風拂動了他額前幾縷被冷汗浸濕的黑發。
就在兩人招式用盡，身體出現短暫僵直的瞬間！
廖峰動了！如同捕食的毒蛇！
他左手閃電般探出，五指如鉤，精準地扣住了持矛雜役目標c）的手腕！一股遠超煉氣期的沛然巨力猛地爆發！
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清晰響起！
“啊——！”目標c發出淒厲的慘嚎，手腕瞬間被捏得粉碎！短矛脫手！
與此同時，廖峰右手的銹刀如同毒蛇吐信，帶著一抹冰冷的寒光，精準無比地從另一個持刀雜役目標b）因揮刀而完全暴露的腋下軟肋處，狠狠捅了進去！刀鋒盡沒，直透髒腑！
“呃…”目標b的動作戛然而止，低頭看著沒入自己身體的銹刀，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茫然。鮮血順著刀槽汩汩涌出。
廖峰眼神沒有絲毫波動，手腕猛地一擰！銹刀在目標b體內凶狠地絞動！同時，扣住目標c碎腕的左手猛地發力一甩！
目標c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砸向旁邊的洞壁！腦袋“ ”的一聲撞在堅硬的岩石上，紅的白的瞬間迸濺開來！身體軟軟滑落，沒了聲息。
目標b被體內絞動的刀鋒徹底摧毀了生機，身體劇烈抽搐著，口中涌出大量血沫，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兔起鶻落！電光火石之間！
三個煉氣中期雜役，兩死一重傷目標a還在血泊中抽搐），如同被割倒的麥子！
守在洞口那個煉氣三層的雜役目標d）和那條尋蹤靈犬，完全嚇傻了！他們只看到黑影一閃，幾聲短促的慘叫，然後三個同伴就以各種慘烈的姿勢倒在了血泊中！濃郁的血腥味混合著糞便的惡臭尿失禁）瞬間彌漫開來！
“鬼…鬼啊！！”目標d發出非人的尖叫，手中的刀“當啷”掉在地上，轉身就想往洞外跑！
“汪汪汪！嗚…”那條尋蹤靈犬更是夾緊了尾巴，發出恐懼的嗚咽，本能地想要逃離這恐怖的血腥殺場！
想跑？
廖峰沾滿鮮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地獄爬出的修羅。他猛地一腳踢在腳邊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上！
咻！
碎石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如同出膛的炮彈，精準無比地命中了目標d的後心！
“噗！”
目標d前沖的身體猛地一頓，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透出的一截帶血的尖銳石稜，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茫然，身體晃了晃，撲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與此同時，廖峰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現在那條想要逃跑的靈犬身邊！沾血的銹刀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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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
短促的慘嚎戛然而止！狗頭滾落在地，無頭的狗尸抽搐著倒下，鮮血噴濺在洞口垂掛的藤蔓上，如同潑灑的墨汁。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洞口！
昏黃的火把光芒搖曳不定，映照著滿地狼藉的尸骸和噴濺得到處都是的暗紅血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內髒的腥臭彌漫在潮濕的空氣中，令人作嘔。五具尸體以各種扭曲的姿態倒伏著，那條無頭的靈犬更是增添了恐怖的氣氛。
廖峰站在血泊中央，微微喘息。身上的麻衣被鮮血浸透，緊貼在剛剛重塑的、線條流暢的肌肉上，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輪廓。臉上和手上也濺滿了溫熱的血點，讓他本就冰冷的面容更添幾分猙獰。他手中的銹刀還在滴著血，刀刃上布滿了細密的缺口，仿佛隨時會崩碎。
青銅指環傳來微弱的溫熱感，掃描著洞外三十丈範圍。
【洞外三十丈︰無異常能量波動…】
【威脅解除…】
【宿主腎上腺素水平下降…體力消耗︰15…】
短暫的爆發過後，身體各處傳來的細微疼痛和疲憊感開始涌現，但都被一股更加強大的、冰冷的力量感壓制著。廖峰低頭，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又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憐憫或不適，只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漠然。
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個世界的規則，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血腥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走到那個最先被抹喉、還在微微抽搐的煉氣五層修士目標a）身邊，蹲下身，動作麻利地在他身上摸索。很快，一個比趙虎那個稍好一些的灰色儲物袋被他扯了下來。意念沉入，空間大了不少，足有三立方米。里面除了幾十塊下品靈石、一些劣質丹藥和雜物外，還有一把質地精良一些的鋼刀，以及一枚記載著《莽牛經》完整版的玉簡！
收獲不錯！
廖峰毫不客氣地將儲物袋系在自己腰間，換上了那把鋼刀，將銹跡斑斑的短刀隨手丟棄。他站起身，冰冷的目光掃過洞口垂掛的、被鮮血染紅的藤蔓，又投向洞外依舊狂暴的雨夜。
危機暫時解除，但此地絕非久留之地。王管事發現派出的精銳小隊全軍覆沒，必然會親自前來，甚至可能驚動青木宗更高層！
他轉身，走向洞穴深處。腳步踏在粘稠的血泊里，發出“啪嗒”的輕響。李二狗依舊蜷縮在之前的角落，看到廖峰渾身浴血、如同魔神般走來，嚇得魂不附體，身體抖得像篩糠，連看都不敢看廖峰的眼楮。
“能走嗎？”廖峰的聲音依舊冰冷，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腿…腿還是…”李二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廖峰皺了皺眉。帶著這個累贅，在暴雨泥濘的山林里，根本跑不遠。他目光掃過洞底深處，那個吞噬了太陰本源的位置。指環的掃描顯示那里已經空空如也，只有殘留的微弱寒意。
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了洞底角落的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之前被太陰本源的光芒掩蓋，又被戰斗吸引，一直未曾注意。此刻在指環的掃描下，那凸起處似乎有極其微弱的空間波動！
他快步走過去，蹲下身，用手扒開覆蓋在上面的濕滑苔蘚和碎石。下面露出一個巴掌大小、瓖嵌在岩石中的、布滿灰塵和泥土的…小鼎？
那鼎通體呈現暗沉的青銅色，三足兩耳，造型古樸拙重，表面布滿了斑駁的銅綠和難以辨認的古老紋飾。鼎身只有巴掌大小，看起來毫不起眼，如同凡俗人家丟棄的香爐。但廖峰能清晰地“感知”到，指環掃描到的那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空間波動，正是源自這口小鼎的內部！
【目標︰未知丹鼎殘損）】
【材質︰青銅摻雜微量未知空間屬性金屬）…】
【狀態︰嚴重破損…核心符文缺失90…空間屬性微弱…內部存在極小穩定空間約半立方米）…】
【威脅等級︰無…】
【推演︰修復可能性…核心符文缺失過多…當前無法修復…可利用其微弱空間屬性…】
丹鼎？內部還有半立方米的穩定空間？雖然殘破不堪，但這簡直是瞌睡送枕頭！
廖峰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嘗試著將一絲微弱的意念探入小鼎。
嗡！
意念毫無阻礙地進入了一個灰蒙蒙的、大約半立方米大小的穩定空間！空間壁壘異常堅韌，隔絕了外界一切！雖然狹小，但用來存放最緊要的物品，綽綽有余！
他毫不猶豫，將剛剛繳獲的儲物袋里的下品靈石、丹藥、玉簡，以及自己身上僅有的幾包凝露散，全部轉移進了這口殘破小鼎的內部空間！然後扯下一塊還算干淨的布條，將小鼎包裹起來，塞進懷里緊貼胸口的位置。那微弱的空間波動被布條阻隔，幾乎無法察覺。
做完這一切，廖峰才重新看向嚇得面無人色的李二狗。
“我背你一段。”廖峰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他走到李二狗身邊，不容分說地將這個瘦小的少年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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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趴在廖峰寬闊卻冰冷帶著太陰寒氣）的後背上，感受著那被鮮血浸透的衣衫傳來的粘膩感，身體僵硬得如同木頭，連斷腿的疼痛似乎都忘記了，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對未知命運的茫然。
廖峰不再猶豫。他背著李二狗，最後掃了一眼這血腥彌漫的洞穴入口，五具尸體在搖曳的火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他深吸一口氣，冰冷而飽含血腥味的空氣涌入肺腑。
他沒有走向洞口，反而轉身，朝著洞穴更深處那片未被探索的黑暗走去！
指環的掃描範圍是三十丈，足以為他探明前方一段未知的道路。與其從洞口出去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王管事和更多追兵，不如賭一把，看看這洞穴深處是否還有別的出路！
他的身影，背著瑟瑟發抖的李二狗，很快便消失在洞底那片更深的黑暗之中。只留下洞口處幾支插在地上的火把，在風雨中頑強地燃燒著，跳躍的火光映照著滿地狼藉的尸骸和染血的藤蔓，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場短暫而血腥的殺戮。
洞穴深處，黑暗如墨。水滴落下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青銅指環在廖峰小指上散發著溫潤的微光，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未知的前路。懷中的殘破小鼎緊貼著胸口，傳來一絲微弱卻堅韌的空間波動。背上的重量提醒著他並非孤身一人。
廖峰的眼神銳利如鷹，警惕地掃視著指環提供的掃描地圖。每一步落下都異常謹慎，避開濕滑的苔蘚和松動的碎石。太陰本源重塑後的身體提供了遠超從前的力量與耐力，但背著一個人在這崎嶇黑暗的洞穴中穿行，依舊消耗巨大。更讓他心頭沉重的是，指環的掃描顯示，前方的洞穴並非一路坦途，而是在深入近百丈後，開始出現明顯的向下傾斜，而且…空氣的流動似乎變得異常起來。
【前方十五丈︰坡度增大…地面濕滑度提升…注意落石…】
【空氣成分變化︰氧氣含量下降…二氧化碳濃度顯著提升…檢測到微量…硫磺氣息？…】
【警告︰前方五十丈外…空間結構復雜化…存在多個岔路口…能量反應紊亂…威脅等級︰未知…】
硫磺？岔路口？廖峰的心沉了一下。這洞穴，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危險。他停下腳步，將李二狗小心地放在一塊相對干燥的凸起岩石上，示意他噤聲。自己則蹲下身，抓起一把地上濕冷的泥土，湊到鼻尖。
果然！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法忽視的、如同臭雞蛋般的硫磺氣息，混雜在泥土的腥味中！
“峰哥…我們…還要往里走嗎？”李二狗的聲音帶著哭腔，斷腿的疼痛和這壓抑到極致的黑暗讓他瀕臨崩潰，“里面…里面會不會有…更可怕的東西？”他想起了村里老人關于邪祟的傳說，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廖峰沒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目光投向洞穴深處那片更加濃稠的黑暗。指環的掃描範圍已經無法覆蓋到更深處，那里是一片未知的混沌。退回去？洞口是死路。留在這里？追兵遲早會找到這個血腥的入口。
只有前進！賭那未知的岔路中，有一條生路！
他重新背起李二狗，聲音低沉而堅定︰“怕，就閉上眼楮。”
說完，他不再遲疑，邁開腳步，朝著那彌漫著硫磺氣息、通向地底更深處的傾斜通道，一步步走了下去。坡度越來越陡，腳下的碎石和泥土也更加松軟濕滑。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空氣變得灼熱而沉悶，每一次呼吸都感覺肺部火辣辣的。
不知向下行進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指環的掃描地圖瞬間變得復雜無比！
【抵達地下溶洞區域！】
【空間結構︰巨大、復雜！存在多條地下暗河支流！洞頂高度︰二十至五十丈不等！】
【空氣成分︰氧氣含量低16）…二氧化碳濃度高7）…硫化氫微量）…甲烷微量）…警告︰高濃度混合氣體，存在窒息及爆炸風險！】
【能量反應︰紊亂！檢測到強烈火屬性、土屬性、水屬性靈氣混雜…來源︰地熱？岩漿？暗河？…威脅等級︰高環境）！】
【路徑分析︰前方三百丈內發現十七條大小不一的通道入口…方向不明…出口可能性︰存在需詳細探查）…】
出現在廖峰眼前的，是一個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間！高聳的穹頂隱沒在絕對的黑暗之中，只有指環掃描勾勒出的線條輪廓顯示其宏偉。無數奇形怪狀的鐘乳石柱如同巨獸的獠牙，從洞頂垂落或從地面刺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硫磺、水汽和某種腐朽的霉味混合的氣息，灼熱而沉悶。耳邊傳來隱約的、嘩啦啦的水流聲，似乎有地下暗河在不遠處奔流。
最觸目驚心的是，在指環掃描圖的邊緣，幾條巨大的、散發著強烈暗紅色光芒的“河流”蜿蜒流淌！那不是水！而是…緩慢流動的、散發著恐怖高溫的…地下岩漿！岩漿河散發的光和熱，扭曲了遠處的空氣，也照亮了附近嶙峋的怪石，投下猙獰跳動的光影。
而在這些岩漿河附近，以及更遠處的地下暗河支流旁邊，指環標記出了十幾個大小不一、通往不同方向的幽深洞口！
生路？還是通往更深地獄的入口？
廖峰站在巨大溶洞的邊緣，如同站在了通往地獄的岔路口。背後是血腥的追兵，前方是硫磺彌漫、岩漿奔流、岔路叢生的未知地底世界。懷中的小鼎傳來微弱的空間波動，背上的李二狗發出壓抑的、恐懼的嗚咽。
青銅指環在指間持續散發著溫潤的微光，掃描著這片混亂而危險的空間，試圖尋找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廖峰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那些被岩漿映照得明滅不定的洞口，最終，定格在距離一條岩漿河稍遠、靠近一條水汽蒸騰的地下暗河支流的某個不起眼的洞口上。那里，指環檢測到的紊亂能量中，似乎有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冽的…風的氣息？
他深吸了一口灼熱而帶著硫磺味的空氣，眼神中最後一絲猶豫被決絕取代。
“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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