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知道？”林智難以置信地反問，“什麼意思‘不知道’？難道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沖出來，對你們動手？”
司坦下意識去撓後腦勺，卻忘了雙臂都帶傷，疼得齜牙咧嘴，才勉強開口︰
“看起來確實是這樣。他們完全是憑空冒出來的，據我所知，跟守在那小鬼家門口的保鏢們不是一伙的。”
史維點頭附和，“那三個人……實力比一般保鏢強得多，幾乎像是職業殺手。”想到那股殺氣，他背脊一涼。
林智壓下心頭煩躁，“不管他們是誰，你們也該完成目標，而不是被幾個高手攪了局。”
“我覺得他們不只是路人。”史維緩緩道，“走之前，他們還警告了我們幾句。”
“說了什麼？”林智眯起眼。
司坦和史維對視一眼，打了個寒顫，仿佛又想起那壯漢冷漠的目光。
“別再對那個小鬼動任何心思。”司坦先說。
“算你們走運，我們今天放你們一馬。可下次再遇見，一定讓你們有去無回。”史維接著道，語氣里透著寒意。
“也把這句話轉告給雇你們的人。”
林智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們怎麼知道背後有人指使？”
“說實話，我們比你還迷茫。”史維苦笑，“我們真的是撿回一條命，不然可能死在那兒了。”
“我現在右眼都看不見了。”司坦悶聲道。
林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怒吼他們的無能，可那樣只會顯得自己也無能。
他強行壓住火氣，抄起桌上的花瓶猛地摔向牆壁，嚇得二人一哆嗦。
史維忙道︰“對不起，我們沒法完成任務。這可能是我們接過最難的活。”
“有多難？你們的對手只是個初中生！”林智冷聲喝道。
“我知道听起來很荒唐，但真不是夸張。”史維咂舌，“那孩子的父母肯定來頭不小，他本人也不簡單，關系網超乎想象。”
林智不想再浪費口舌，轉身朝門口走去，心頭滿是郁悶。
“行吧，你們做不了，那我自己來。”
“最好小心點。”史維出聲提醒，讓林智停下腳步，“這次你的對手，恐怕比你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林智輕笑，像是听到了笑話，“行啊，那這活你們別想拿錢。”
“無所謂，”司坦搖搖頭，脖子上的固定架輕輕晃動，“只求你以後別再找我們干這種事。”
“就算給我們一萬刀，我們也不會接。”史維干脆利落地補了一句。
林智搖著頭，猛地推開門，重重甩上，“我到底是為什麼要雇這種人？”
他正低著頭走，滿腦子火氣，沒注意竟和人撞了個正著。
“看你往哪兒走呢！”林智下意識就吼。
被他撞到的是一位拄著護士攙扶的老太太，險些摔倒，還好被及時扶住。
林智皺著眉，卻在看清對方面容時微微一愣——這不就是那天祝恩來探望的那位老人？
“哎呀，”老人輕聲感嘆，“大晴天的，多好啊，可這位俊朗的小伙子，怎麼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听她這麼一夸，林智的眉頭竟松了幾分。
“人人都會有糟糕的一天，我懂。”奶奶緩緩笑了笑，“可你看起來身體健康、日子也不差，別拿怒氣沖著像我這種老弱發。”
不知為何，林智心口一軟，微微躬身道︰“抱歉，是我不好，今天心情糟糕。”
奶奶笑著從包里拿出一顆橙子，遞到他手心，並雙手合攏替他握住。
“來，嘗點甜的。我自己不能吃太多鮮果，可別人來探望總會帶些，別讓它壞了。”
林智低頭看著手里的橙子，唇角微抿——這是他最愛的水果。
“這就對了，有笑容了。”奶奶柔聲道。
“你看不見我笑。”林智淡淡回道。
“可我看得見你的眼楮啊。”奶奶說，“笑意，比皺眉更適合你。”
林智抿著唇，不肯真的笑。
這老太太怎麼能這麼溫柔？
他生命里的女人們，不是拋棄就是冷眼旁觀啊。
“怎麼？是什麼事惹你這麼生氣？願意說說嗎？”
“你怎麼這麼好奇？”林智反問，“咱們又不認識。”
“正因為不認識才好啊，”奶奶聳聳肩，“我住院治病，閑得很，和陌生人聊聊正合適。”
“和陌生人？”林智挑眉。
“尤其是陌生人。”奶奶輕笑，末了因嗓子干咳了兩聲。
護士立刻遞上水，她喝了一口，繼續道︰
“你知道嗎？跟陌生人傾訴，有時候比和熟人說更輕松。”
“因為少了評判，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把你的事傳出去。”
林智喉頭微緊，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我倒是有點時間。”他終于開口。
“那就去我房間吧，”奶奶熱情地說，“我那兒還有點心呢。”
林智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後，目光落在那緩慢行走的背影上，唇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笑。
既然那兩個廢物辦不成——
那這次，他就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