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問題。
這一代人中，有太多人背負著這種傷口。
祝恩對此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他想用即將拍攝的這一幕，把南國乃至全世界無數青少年的感受表現出來——被母親不愛，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沒有劇本可依，這對演員來說是極大的挑戰。
但幸好，即興表演正是祝恩最擅長的領域之一。
攝影機後，嘉明導演與工作人員已經就位，飾演母親的中年女演員也做好準備。
泰賢、喬娜以及幾位主演也留了下來，想看看祝恩在沒有台詞的情況下，會如何詮釋這樣一場戲。
“安靜——”嘉明導演清脆地喊道。
“準備開板——”
“3…2…1…action！”
祝恩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進入角色。
再睜開時，他神色一斂，仿佛換了一個人，眼中有堅定的光——他打算一條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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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言吉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家。
今天，他又學會了一項新技能，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母親，並幻想著能憑此拿到城里學校的獎學金。
走近那扇熟悉的府門，他推開門，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庭院中——母親正借著暮色晾曬衣物。
嘉明導演透過監視器點頭，滿意極了。
化妝師巧妙地處理了祝恩的妝容，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年輕，連替身都省了。
更重要的是，那雙眼楮里有著之前鏡頭里從未出現的少年感與喜悅，這細節令他驚喜。
“母親。”言吉走近，眼神好奇地看著桌邊的行李，“我看到您收拾了東西。是要出去旅行嗎？”
母親回過頭來，溫柔的臉龐上卻帶著決絕與冷漠。
“是的，言吉。”她輕聲回答，話音幾乎被風中衣物的簌簌聲淹沒。
“太好了。”言吉笑著坐到小亭下，“那我們去哪兒？”
母親抿唇沉默了幾秒。
“我們不一起去。”
言吉微微一愣︰“不一起？那您要去哪？”
她的手停頓片刻，隨即繼續將衣服別到繩上︰“你要去找你父親。”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度。
言吉心頭一緊︰“父親？可……為什麼？我在這里不是很好嗎？”
母親神色未變，轉身面向他，松開手中那件屬于言吉的白衫，任其落在布滿砂礫的地上。
言吉眼底閃過一瞬的受傷——那是他最干淨的衣物——但他很快用一絲希望掩去。
屏幕前，喬娜搖了搖頭︰“這家伙，短時間內演技進步得真快。”
泰賢一邊嚼著栗子軟糖，一邊盯著畫面，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錯過祝恩的細微表情變化。
“你父親能給你更好的生活，言吉。”母親平靜地說，“是時候去他那里了。我照顧你夠久了。”
仿佛腳下的土地被抽走，言吉一瞬間失了平衡。
那個幾乎不曾謀面的男人，竟成了她口中解決一切的答案？
“可是母親——”他的聲音因情緒而破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為什麼要讓我離開您？”
祝恩的眼神滿是抗拒，又仿佛在無聲地懇求︰如果您也去父親那里，他就會去。
母親對上他的目光，眼神柔和了一瞬，卻依舊有著讓人心寒的疏離。
“因為這是為你好，言吉。”她低聲道，“你必須盡快去。他們需要一個新的信使，你不是廢物，會得到他們家族的好待遇。”
淚水在言吉眼中打轉，被遺棄的刺痛徹底扎進心底。
眼前的女人，不再是那個溫暖守護他的母親，而像個被命運操縱的木偶。
兩人靜靜站著，只有晚風拂動衣物的聲音。
言吉很想抱住母親，但有堵無形的牆橫在兩人之間——由秘密與犧牲築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力氣推倒它。
鏡頭再次聚焦祝恩，他的神情忽然轉為堅毅，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嘉明導演微微一愣。
雖說沒給演員劇本，導演心中早有構想——言吉是個老好人，對言安唯命是從，善良而不愚笨。
這樣的人設，觀眾無論立場如何都會喜歡。
可此刻的祝恩，卻在熒幕上透出一種固執與不屈。
嘉明導演微微側頭，低聲喃喃︰
“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