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恩知道，自己剛才的歌聲因為情緒顫抖，沒能發揮出聲樂s級應有的實力。
唱到父親那段時，情緒無疑影響了表現。
即便如此，除去那些瑕疵，他仍覺得自己的演繹還算不錯。
他無法確認是否足以令傳奇歌手李錫滿意，但他清楚，自己必須展現自信，證明自己配得上這個陣容。
所有人都望向李錫，等待他給出回應。
但李錫只是盯著祝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片刻後，他站起身來︰“準備最後一次排練。”
語氣平淡，沒有直接回應祝恩的問題。
可祝恩已經明白了答案，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笑意。
他走下舞台時，蜜蜜第一個鼓起掌來，神情興奮。
尼科輕哼一聲，雷特微笑著點頭接納。
習穹和李錫一樣，依舊面無表情。
所有人重新站上舞台，李錫居中，準備進行最終一次排練。
雖然祝恩的歌詞部分不多，但在每句登場中都顯得格外搶眼。
他每次一開口，李錫都會不自覺地盯得更緊，這也讓其他成員紛紛提高了警覺，想用更出色的表現爭取注意。
正因為這份競爭意識，整體排練質量達到了新高。
排練持續到傍晚，盡管祝恩是最後才加入，但他的表現絲毫不落人之後。
“嗯……”蜜蜜撓了撓後頸，“我能要你的電話號碼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心跳都快要跳出胸口。
從早上見面起，她就想問這個了，現在終于鼓起勇氣。
“當然可以。”祝恩笑著，在她的手機里輸入號碼。
他將手機還給蜜蜜時，她的臉頰紅得像隻果一樣。
她急忙把號碼存為“偶像 ＜3”，然後滿臉幸福地把手機揣進口袋。
“我發你短信了！”她開心地說。
祝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點頭道︰“啊，收到了。我現在就存你的號碼。”
蜜蜜盯著祝恩輸入時的動作，心跳加速，內心期待他會怎麼備注自己——是加個小愛心？
還是用特別的稱呼？
然而，當她偷偷瞥見自己的聯系人名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蜜蜜前輩。”
幻想瞬間破裂。
尼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互動，鼻孔幾乎氣得撐開。
他瞥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干脆伸手抓住蜜蜜的手腕。
“我們去吃飯吧。”他說。
蜜蜜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去吃。”
尼科卻依舊抓著她的手腕不放︰“我听我經紀人說，你們經紀人也會來吃飯，所以你沒得選。”
蜜蜜咂咂嘴，一臉不情願地被‘神秘少年團’的這位煩人同事拖走了。
雷特最早離開，因為‘八度少年’還有另一個音樂節通告。
習穹則在和李錫打完招呼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沒跟祝恩說一句話。
祝恩向李錫深鞠一躬︰“謝謝您今天的指導，前輩。”
說完正準備走出房門，卻被李錫的聲音叫住。
“祝恩。”
他轉過身來，有些意外李錫會在這時開口。
“先生，有事嗎？”
此刻練習室里只剩他們兩人，暖黃色燈光灑在空蕩的地板上。
李錫坐在一張椅子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這兒，我們聊聊。”
祝恩抬了抬眉，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坐在了李錫身旁。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李錫清了清嗓子開口︰“剛才我態度不好，真心向你道歉。”
他說，“那只是個考驗。我只是希望這場表演盡可能完美。”
祝恩微笑著點頭︰“沒關系，前輩，我理解。”
又是短暫的沉默。
“你知道我為什麼寫這首歌嗎？”李錫突然問。
祝恩轉過頭，“我不太清楚背景……但能寫出這樣的歌詞，它一定來自真實經歷。這樣的歌，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寫。”
李錫笑了︰“你很敏銳。”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十四歲那年寫的這首歌。”
祝恩瞪大眼楮︰“十四歲？那你從小就有天賦。”
李錫搖頭輕笑︰“你在恭維我，年輕人。”
“我只是陳述事實。”祝恩認真道。
“那你錯了。”李錫回道，“我小時候一點也不算有才華。我只是把情緒寫下來，僅此而已。而這，正是我寫得還不錯的原因。”
“能把真實感受寫出來，本身就是才華。”祝恩反駁道，“從這個角度看，您確實有天賦。”
李錫望著他，搖頭笑道︰“你這小子太固執了，好吧，我就接受這夸獎。”
祝恩只是笑了笑。
“我寫這首歌，是因為當時真的很恨我父親。”李錫說，“你知道嗎？這首歌我一生中只在現場唱過一次。”
祝恩一愣，他以為李錫肯定現場演唱過上百遍。
“我知道你很意外，但這是事實。這首歌太沉重了，唱起來太痛。我父親去世時，我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是個壞人——他都離世了，我卻還想唱這首控訴他的歌。”
祝恩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懂得那種交織著愧疚與怨恨的情緒——那是一種永遠說不清道不盡的內耗。
“他走後，我開始重新寫歌。”李錫繼續說著，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揉皺的紙，遞給祝恩。
祝恩微微皺眉，接過紙小心地展開，目光落在那潦草的筆跡上。
那是個草稿，非常粗糙，但他能感受到其中深藏的痛楚。
“我曾想把這段新寫的部分展示給全世界看。”李錫緩緩開口，“但在這次特別舞台的試鏡里，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聲音來演唱它。”
祝恩抬起頭，與李錫四目相對。
“直到現在。”李錫說，“我想……我終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