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到處都是腳臭味，混合著腋味、汗味，還有那種衣服長期曬不到太陽的發酵味。
eve 成員才同居兩天，祝恩已經感覺自己像是被發配到地獄——一個濕黏、悶熱、永遠彌漫著死亡味道的地獄。
之前住在雲海電視台的練習生宿舍還沒這麼慘，或許是因為那時有攝像機在，大家還知道遮掩一下形象。
現在可倒好，徹底放飛自我了，祝恩簡直想點香薰燻死他們幾個，再給自己換個靈魂。
和八個臭男人住在一起的體驗，他真心不推薦給任何人，就算是林智，他都不忍心詛咒對方嘗嘗這種苦頭。
祝恩嘆了口氣，一邊收拾昨晚那群人搞出來的混亂場面，一邊試圖喚醒這些能睡出蘑菇的死豬們——今天得早起去雲海電視台。
“大哥，”宋知盛從浴室擦著頭發出來，“我們還不走嗎？”
看到是宋知盛，祝恩才松了口氣。
在這屋里，能算得上干淨人的只有宋知盛和江仁。
他朝對方點點頭︰“你能去把其他人叫起來嗎？今天要簽合約。”
宋知盛撓了撓頭︰“我剛試過了，他們昨晚開會開到凌晨，現在都快睡成尸體了。”
祝恩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房間，然後毫不猶豫地接了杯冷水——一間間房推門進去，照臉潑。
“啊啊啊！！”
“什麼鬼啊！”
房里瞬間響起一片鬼哭狼嚎，但祝恩面無表情︰“起床，該去公司了。”
李再詠揉著臉，瞄了眼牆上的鐘︰“大清早的你想謀殺誰？”
祝恩不耐煩地白了一眼︰“你以前也是當過偶像的，不會不知道以後行程只會更魔鬼吧。趕緊穿衣服，集合。”
李再詠抿著唇坐起來。
他們在《未來之星》已經被榨干到只剩骨頭，這兩天剛回過點血，還來不及收拾行李 和打掃新宿舍。
但祝恩說得沒錯，他們只好強撐著沉重的身體起床。
——————
“看看我們的新星！”發際線高懸、身材圓潤的中年男人——雲海娛樂 ceo——胡昂，坐在會議桌那頭，雙手張開像要擁抱他們，“天才少年們終于到了夢想的世界。”
雲海電視台分為四大企業線︰娛樂、電視台、食品、電子。
《未來之星》歸屬于電視台，而 eve 這個組合現在正式劃歸“雲海娛樂”——也就是這個笑得像天使的 胡昂管轄。
各子公司各自獨立經營，但都隸屬于一家海外大集團，總體結構復雜得像一份三十頁的資本地圖。
胡昂滑著椅子來到桌前，他身高不高，有輕微焦慮，很少起立。
他在節目初期出現過一次，這次才算正兒八經面對面。
“來來來，我的寶貝明星們，坐下坐下。”他熱情招呼大家。
eve 成員們有些羞澀地落座，但誰也不想靠太近。
最後還是祝恩“榮幸”地坐在他旁邊。
房間里還有其他員工負責拍攝與記錄這場會議。
“今天非常關鍵，”胡昂開口，“我們要審一遍合同，還要討論你們出道前的準備工作。來，把這個傳下去。”
他遞出一疊文件夾，最上面那份印著大大的“祝恩”兩個字。
“開始吧。”胡昂翻開文件夾，“里面是你們的工作描述。”
祝恩一掃過去，看到“以及所有偶像需履行的其他相關工作”時皺了皺眉。
果然，從條款就能看出他們將被剝削得多干淨。
他看了看周圍，其他人卻毫無反應，祝恩只能默默吞下不滿。
他本來也早就知道，當偶像遠不只是舞台這麼簡單。
“你們的所有工作都必須經過高層審批，”胡昂繼續，“沒有授權，不得私自接任何代言、戲劇或其他活動。”
眾人紛紛點頭，這種事都听前輩說過。
“合同期限是三年。”
祝恩抬了抬眉毛——三年？
這已經是雲海電視台對他們極高期待的表現了。
‘少女進化’只簽了兩年，‘神秘少年團’當年也是靠成績續約成四年，而另一組早早解散的組合當初也是只簽了兩年。
他們這批人，明顯被公司當成“未來扛把子”來培養。
“有問題嗎？”胡昂 合上合約，環視四周。
沒人吭聲。
“那就簽字吧。”
宋知盛第一個拿起筆，其余成員陸續簽下名字。
祝恩看了看，胳膊擰不過大腿，心一橫，也簽了。
剛寫完，手還沒離開紙，後面一只手就迅速將合同抽走，嚇得他肩膀一抖。
“好耶！”胡昂興奮得像小孩，“歡迎你們正式加入雲海娛樂！”
“接下來是具體安排，”他繼續說，“你們的團體社交賬號今晚會正式上線，要準備直播。同時，我們也得討論隊長人選、粉絲名稱，以及你們個人社交賬號與藝名，有些人本名不太適合市場傳播，可能需要調整。”
他講得唾沫橫飛，祝恩視線忍不住移到他嘴角——那一串白沫比眼前這些待處理的事項還叫人頭疼。
“還有，明天前必須定下來這些內容。”胡昂 毫不減速，“因為後天你們要跟專輯制作人見面，試听幾首歌，然後選定主打曲。”
“等一下，這進度也太快了。”阿基拉哭笑不得，“你不會是想讓我們馬上出道吧？”
“啊，不是，沒那麼急。”胡昂 擺擺手。
眾人松了口氣。
“是——下個月！”
——我特麼，這不是月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