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澤石哭了。
不是泛紅眼眶，也不是沉默哽咽，而是實實在在地掉眼淚了。
而祝恩此刻滿腦子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算吧？這應該算是我讓他哭的吧？”
【提醒︰宿主，文澤石落淚的原因與您無關。他只是為自己的情緒崩潰所困。】
系統的冷靜回應讓祝恩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一聲嘆息讓文澤石抬起頭，看著他，聲音帶著顫意︰“你明白我吧？”
但祝恩剛才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什麼。
不過——或許這是個機會，他能順勢完成任務也說不定。
于是他坐下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拍了拍文澤石的肩膀。
他其實不擅長處理別人的情緒問題。
以前美玲最喜歡的偶像組合宣布解散時，他只會默默把零食塞到她面前。
現在情況相似，他本能地掏了掏口袋，摸出了那包開過封的硬餅干。
他清清嗓子，把餅干塞進了文澤石手里。
對方明顯一愣，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喜歡的？”
說著已經咬了一口。
“你長得就像喜歡吃這種餅干的。”祝恩隨口道。
文澤石笑了，邊嚼邊說道︰“你其實人挺好的。我原本以為你那些朋友說你冷淡是在開玩笑，現在好像不是了。”
祝恩有些不自在。
他不太適應這種正面評價。
“你剛才……都在想些什麼？”他問。
文澤石把餅干放下，吸了口氣，終于開始傾訴。
“你體驗過站在最頂端的滋味嗎？”他問。
“沒有。”祝恩干脆回道。
他的人生一塌糊涂，從來不知道什麼頂峰。
“那……你想體驗嗎？”文澤石問。
祝恩冷哼一聲︰“不想。”
如果能重新來一次人生，他寧願平凡度日，不高不低，只要別承受太多就好。
“這其實也挺好的。”文澤石喃喃道，“你知道嗎？當第一並沒有那麼光鮮亮麗。”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疲憊︰“大家對我期望太高，我總感覺自己像被放進顯微鏡一樣活著。訓練這些年，我真的很累。”
“我挑這首歌，是想讓大家知道，我不只是個外貌出眾、擅長跳舞和說唱的練習生。我想突破，想展示我真正的實力。但經過今天……我感覺我辜負了所有人。”
祝恩沉默著听完，意識到文澤石說的這些不是在抱怨，而是真實的困境。
這個孩子，可能從小就在“優秀”這個標簽下被定義，無法有一絲一毫的失誤。
祝恩明白，哪怕是練習生這個舞台，也是殘酷的修羅場。
“你不需要完美。”他說，“想想看，大多數人都太忙著在意自己了，根本沒工夫關心別人有沒有犯錯。”
“可現實是，別人會迅速給我貼上標簽。”文澤石輕聲回道，“我總覺得得表現得很好才能獲得認可，我從小就這樣。”
祝恩倚靠著身後的欄桿，雙臂交叉︰“听著，生活就像排練的舞蹈。沒人一開始就能跳得完美。你可能踩錯節奏、摔個大跟頭、動作對不上音樂……但這些都沒關系。關鍵是得跳下去，慢慢找回自己的節奏，失誤就是成長的一部分。”
文澤石的目光望著他，帶著一點點遲疑︰“但真的太難了。”
“當然難。”祝恩聳肩，“不過有時候，正是那些不完美的地方，才最打動人心。它們構成了你是誰的故事。”
說完這段話，他自己都差點咽不下去。
我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成了金句工廠？
文澤石輕輕一笑，聲音微微發顫︰“我只是……不想讓人失望。”
“誰不是呢？”祝恩看著他，“我們都怕出錯，怕失敗。你不特殊。但沮喪的時候，別忘了問問自己——你最初是為了什麼才開始這段旅程？”
文澤石一瞬間紅了眼圈。
“好了，別哭了。”祝恩笑著說，“我都開始覺得氣氛太煽情了。”
哭啊，快點哭，多哭一會也行。
看著對方淚流滿面，祝恩暗自得意。
他伸手拍拍文澤石的背，勉強壓住嘴角的笑意。
【任務達成！您已完成任務︰引發情感反應。請選擇技能升級項。】
“魅力？說唱？”
“說唱。誰知道魅力到底有什麼用。”
【技能提升︰說唱 +1。當前等級︰d】
【所有基本技能已達 d 級。獎勵道具︰治療藥水 x1】
祝恩翻了翻眼皮。
早干嘛去了，現在才發藥水。
好在，文澤石沒哭太久。
他抹了抹眼淚，又露出了那個像金毛一樣的溫暖笑容。
這個笑容，自從任務系統出現之後就沒怎麼見過。
看來他情緒緩過來了。
“哥，我們該回去了。”文澤石說，語氣也輕松了，“明天我們得討論新編曲，我還沒想好要怎麼改。”
祝恩呻吟了一聲︰“別提那個。”
“嘿。”文澤石拍了拍他，“別泄氣啊，自己剛才不是說得挺有道理嗎？記得你的初心。”
祝恩一愣。
初心？
他正回味著那兩個字的分量時，忽然一聲低響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哈哈哈！”文澤石笑出聲，“哥，你是不是忘了吃飯？”
祝恩愣了兩秒，突然雙手捂住肚子。
不是餓——是辣薯片的反撲！
“靠……”他低聲咕噥，拔腿沖回宿舍，飛快鑽進了浴室。
當初吃進去就快瘋了，現在從另一頭出來……光是想想都讓人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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