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寒風卷著雪沫，拍打著臨時搭建的營帳。
鮮語族的部落中央，燃起了幾堆篝火，驅散著嚴寒，也帶來了一絲生氣。
白日里的血腥已經被清理干淨，那些狄戎蠻兵的尸體，在林風的授意下，被特戰隊員們遠遠拖走掩埋，以免驚擾到這些飽受創傷的婦孺。
鮮語族人對林風等人的感激無以言表，她們拿出了部落中僅存的一些肉干和奶酪，以及一些曬干的野菜，想要款待這些救命恩人。
林風並沒有拒絕她們的好意。
他知道，對于這些淳樸的人來說，接受她們的食物，便是對她們最大的尊重。
篝火旁，林風、趙姝穎與那位鮮語族的老首領，也就是白日里那位老婆婆，並肩而坐。
老首領名叫烏蘭，是鮮語族目前輩分最高、也最有威望的人。
“恩人，大恩不言謝。
若不是你們，我們鮮語族今日恐怕就要……唉！”
烏蘭婆婆捧著一個陶碗，里面是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雖然簡單，卻充滿了誠意。
她將碗遞給林風，“請用，這是我們最後的一點存貨了。”
林風接過陶碗，道了聲謝，卻沒有立刻喝，而是看向烏蘭婆婆︰
“老人家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輩本分。”
趙姝穎也微笑著點頭，她能感受到這些鮮語族人發自內心的淳樸和善良。
一旁的趙猴子和牛二等人，正被一群鮮語族的小孩子圍著。
這些孩子起初還有些怯生生，但很快就被趙猴子他們逗得咯咯直笑。
趙猴子不知從哪里摸出幾塊干硬的麥餅，分給孩子們，引來一陣歡呼。
“猴子哥，你們好厲害啊！那些壞人一下子就被你們打跑了！”
一個梳著小辮子的女孩仰著臉，滿眼崇拜地看著趙猴子。
趙猴子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那是自然！跟著咱們都頭，什麼樣的壞蛋都不怕！”
牛二則憨厚地笑著，任由一個小男孩在他的盔甲上摸來摸去，嘴里還“駕！駕！”地學著騎馬。
氣氛漸漸輕松起來，白日里的緊張和恐懼，似乎被這溫暖的篝火和孩子們的笑聲驅散了不少。
烏蘭婆婆看著族人們臉上久違的笑容，眼中也泛起了淚光。
她轉向林風，鄭重地說道︰“恩人，老婆子有個不情之請。”
林風道︰“老人家但說無妨。”
烏蘭婆婆嘆了口氣︰
“我們鮮語族如今只剩下這些老弱婦孺，在這弱肉強食的草原上，根本無法生存。
那些狄戎部落的人吃了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恐怕很快就會派人來報復。
我們……我們想請求恩人，能否允許我們跟隨你們？
我們不多，只有百十口人，不會拖累你們的。
我們可以為你們放牧、做飯、縫補衣物，只要能給我們一條活路……”
說著，烏蘭婆婆便要起身下跪。
林風連忙扶住她︰
“老人家使不得。
您的心情我理解，只是我們此行一路上，危機重重。
帶著你們，恐怕多有不便，反而會害了你們。”
這並非推托之詞。
他們是要去奇襲狄戎王庭，九死一生，帶著一群婦孺，無異于自縛手腳。
烏蘭婆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她也明白林風說的是實話。
她頹然坐下，神情黯然。
趙姝穎見狀，柔聲安慰道︰
“老人家，林將軍並非不願相助，只是外面戰亂四起。
不過您放心，我們離開前，會盡可能為你們提供一些幫助。
留下一些食物和自保的武器，並且指點你們一條相對安全的遷徙路線。”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烏蘭奶奶，我回來了！”
只見一個身著樸素皮襖，卻難掩其青春活力的少女，端著一個盛滿肉干的木盤走了過來。
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眉眼如畫，肌膚是健康的蜜色。
一雙大眼楮在火光下熠熠生輝，顧盼之間帶著幾分野性的嬌俏。
她的頭發編成數條小辮，辮梢綴著彩色的石珠，走動間叮當作響。
林風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那少女，心中沒來由地微微一動。
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張面孔，這眼神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少女將盤中肉干放在烏蘭婆婆面前，然後目光落在了林風身上。
當她看清林風的面容時，身體猛地一震，手中的木盤差點失手滑落。
她那雙明亮的眼楮瞬間睜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和激動。
“啊！”
少女輕呼一聲，隨即快步走到林風面前。
她沒有絲毫猶豫，雙膝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叩首道︰
“阿朵拜見恩公！謝恩公救命之恩！”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風也是一怔，扶起那少女︰
“姑娘，你認得我？”
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那雙眼楮，那股不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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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真的是您！”
少女抬起頭，眼中已是淚光閃爍。
“您不記得我了嗎？黑風嶺，血祭……是您救了我！”
“黑風嶺？血祭？”林風喃喃自語，記憶猛然劃過腦海。
他想起來了！當初在黑風嶺，他從蠻族血祭的祭壇上救下過一批祭品。
其中似乎就有這樣一個倔強的蠻族少女！
“是你！”林風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那個……倔強的小丫頭？”
阿朵聞言，臉頰不由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隨即又抬起頭，眼神無比真誠。
“後來我才知道，是恩公您冒死救了我們。
我阿朵這條命，就是恩公給的！”
趙姝穎在一旁也是又驚又喜，她也想起了當時這個任務還是她派給林風的。
趙猴子和牛二等人也湊了過來，嘖嘖稱奇。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趙猴子拍著大腿笑道。
“我說怎麼瞅著這姑娘有點眼熟呢！”牛二也憨笑著。
烏蘭婆婆和其他鮮語族人見狀，也是又驚又喜。
她們沒想到，前一陣收養的孤女阿朵，竟然與這些天神般的恩人有著如此淵源。
“阿朵，這……這是怎麼回事？”
烏蘭婆婆拉著阿朵的手，有些激動地問。
阿朵擦了擦眼淚，將當初在黑風嶺被俘，險些成為血祭犧牲品，最後被林風率兵救下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她雖然省略了許多驚險的細節，但眾人依舊听得心驚肉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烏蘭婆婆連連點頭，看向林風的目光更加充滿了敬意和感激。
“恩公不僅救了我們鮮語族，原來早就救過阿朵這孩子了！這真是……真是長生天的指引啊！”
林風看著阿朵，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他當初救人，只是出于本心，並未想過會有什麼回報。
沒想到，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阿朵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的族人呢？”林風問道。
提到族人，阿朵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恩公，黑風嶺被救後，我們那些幸存者試圖返回各自的部落，但很多小部落早已經被大部落吞並了。
我的部落……也沒了。”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
“我一路流浪，後來遇到了鮮語族的烏蘭奶奶，她看我可憐，就收留了我。”
烏蘭婆婆嘆息道︰“這孩子命苦，是個好孩子，平日里勤快能干，我們都很喜歡她。”
趙姝穎溫柔地拍了拍阿朵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風默然片刻，看著阿朵那雙依舊明亮，卻帶著一絲滄桑的眼楮，心中對這個堅強的女孩多了幾分憐惜和敬佩。
她一個小姑娘，在族滅之後，孤身一人在這殘酷的草原上掙扎求生，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恩公，”阿朵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林風，“您這次北上，是要去打狄戎部落嗎？”
林風微微頷首︰“不錯。”
見商人的偽裝已經被識破，就沒必要再隱瞞。
阿朵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她緊緊握住拳頭，語氣堅定地說道︰
“恩公，請帶上我一起去！
我對草原熟悉，我雖然力氣不大，但我可以為你們引路，照顧馬匹，做什麼都行！”
她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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