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瞬息盤的銀光在星雲亂流中劃出流暢的軌跡，避開那些尚未散盡的能量漩渦。約莫半日功夫，前方混沌氣流漸稀，一片懸浮在虛空中的巨大平台漸漸顯露——那便是碎海坊市。
坊市由無數塊巨大的星岩拼接而成，邊緣纏繞著淡金色的光幕，隱約能看到光幕上流轉的符文，正是那位原胞生命留下的禁制。平台上樓宇錯落，法寶穿梭，無數身著各異服飾的修士往來其間，叫賣聲、議價聲順著虛空傳來，熱鬧非凡。
三人斂去氣息，影藏了原初生命層次修為，隨著人流穿過光幕。剛踏入坊市，便有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威壓掃過全身，顯然是坊市規則在核驗身份。確認無害後，威壓悄然退去。
“果然規矩森嚴。”星綿殿主低聲道，目光掃過街角處幾位氣息隱晦的守衛，“那些護衛怕是都有原初生命的實力，卻被約束得服服帖帖，可見背後那位的手段。”
冰老熟門熟路地領著兩人穿過主街“咱們先找家客棧落腳，再分頭行事。我去打听輔材的行情，星綿你留意坊市最近的動向，特別是關于原初雲母和材料消息。沈小友你先想想煉制的具體法子，咱們後續再匯合。”
沈維衍點頭應下，目光卻被街邊一家煉器鋪吸引。鋪子門口懸掛著“熔星閣”的牌匾，櫃台後陳列著幾件閃爍著靈光的器具，雖不及道器，卻也算得上精良。更重要的是，鋪子里隱隱傳來鍛造聲，夾雜著一絲微弱的原初之力波動。
沈維衍腳步微頓，對冰老和星綿殿主道“你們先去訂客棧，我去這家熔星閣看看，或許能有意外收獲。”
不等兩人回應，他已推門而入。鋪內熱浪撲面，夾雜著金屬與礦石的氣息，一位赤膊壯漢正掄著隕鐵大錘，在刻滿符文的紫銅砧上敲打一塊暗紅金屬，火星四濺，落在地面的聚火陣紋上，激起陣陣漣漪。
“客官隨便看。”壯漢頭也不抬，錘子起落間帶著韻律，“道器以下法寶具現貨充足，要是需要道器就要預定。”
沈維衍接著說道“這樣呀，那你們這兒有沒有材料售賣呢？另外，煉器房我也想租用一間。”
壯漢抬眼瞥了他一下，見他一身尋常衣袍，氣息收斂得平平無奇，不像是精通煉器的樣子，手下錘子未停，語氣隨意道“材料有，煉器房也空著。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這熔星閣的東西，價碼比外面高上三成——畢竟坊市規矩在這兒，安全有保障。”
沈維衍早料到坊市物價會偏高，心里盤算了下，幾千原初結晶的開銷確實不小。他指尖在袖中摩挲著那半塊雲母碎片，沉聲問“若是沒帶夠結晶，用東西抵賬可行？”
壯漢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開了句玩笑“換物？除非是現在最熱門的原初雲母那樣的貨，不然尋常玩意兒我可不要。”他顯然沒把眼前這修士放在心上，只當是來踫運氣的散修。
沈維衍卻沒接話，只緩緩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片雲母。淡青色的流光在碎片邊緣流轉，精純的原初之力雖被刻意收斂，卻仍讓鋪內的火焰微微一滯——這正是他剩余的收獲。
他心里打得透亮與其執著于用碎片煉制，不如換成進階的資本。自己本就有煉器底子，若能借著這些材料和煉爐琢磨出原初器的門道，將來的益處可比這原初雲母實在多了。
壯漢眼角余光瞥見那抹青光，瞳孔驟縮，竟忘了言語。
半晌才回過神，猛地放下錘子，小心翼翼地捏起那片雲母，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成！成！”他連聲道，喉結滾動著咽了口唾沫，“這玩意兒……最少值一千原初結晶！您要的輔材也好，煉器房也罷，只要總價不超這個數，盡管挑！”
說罷，他生怕沈維衍反悔似的，連忙指著鋪子角落的貨架“星髓鐵、流螢砂、混沌晶粉……常用的輔材我這兒都備著，您隨便選。後面那間‘淬火閣’帶原初火陣，您想用多久盡管說，都從這雲母片里折算！”
沈維衍見他態度大變，也不多言，只淡淡道“先給我十斤星髓鐵、五斤流螢砂，再租那淬火閣。時間最後算”
“好 ！”壯漢應聲如雷，轉身就往庫房跑，那麻利勁兒，哪還有半分剛才的漫不經心。
沈維衍將壯漢備好的材料收入儲物戒指，轉身走向淬火閣時，抬手對著虛空劃了道傳音，將自己的打算傳訊給冰老和星綿殿主“我已在熔星閣租下煉器房，需閉關幾日穩固境界，順便沖擊道器師，你們不必等我，自行安排即可。”
傳訊發出的瞬間，他已推開淬火閣的石門。門內，紫銅火爐燃著幽藍火焰，爐壁符文隨火勢流轉，將原初之力鎖在方寸之間，正是絕佳的閉關之地。沈維衍反手闔上門，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目光落在那堆泛著靈光的輔材上，眼神漸沉。
“先突破道器師，再琢磨原初器的門道。”他低語一聲，取出那半塊原初雲母，指尖凝起淡青色氣流，開始梳理體內因之前激戰而略顯駁雜的原初之力。淬火閣內的火焰似有感應，跳動得愈發平穩，將這片空間化作了絕佳的修行熔爐。
沈維衍旋即取出逸叟留下的瞬息盤，銀白法寶懸浮于掌心，表面流轉的靈光與淬火閣內的火焰交相輝映。他指尖輕抵盤身，一縷原初之力緩緩滲入，順著那些細密如蛛網的符文紋路游走——這正是他沖擊道器師的關鍵。
“瞬息盤的結構，本就是道器巔峰的範本。”他凝視著盤上流轉的道韻，低聲自語，“解析它的脈絡，再將感悟融入刻畫，才能真正摸到道器師的門檻。”
話音落，沈維衍抓起一旁的星髓鐵，以原初之力為刃，在金屬表面飛快勾勒。時而停頓蹙眉，對照著瞬息盤上的紋路修正；時而指尖疾走，將新悟的符文融入其中。淬火閣內，敲打聲、金屬灼燒的嘶鳴與法寶靈光的嗡鳴交織，漸漸匯成一曲獨屬于他的煉器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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