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廠區的機器轟鳴和夜色中慢慢過著。王廠長按沈維衍給的方子抓藥調理，又配合醫院的檢查治療，不過半個多月，臉上的倦容就消了大半，走路也穩當許多，再也沒夜里醉酒晃悠的樣子，見了沈維衍總忍不住念叨“小沈你這方子真是神了！現在睡覺都踏實了，胸口也不悶了！”
發工資那天，王廠長特意把沈維衍叫到辦公室，遞過來一個信封。沈維衍接過來一摸，厚度明顯不對，剛想開口，就被王廠長按住了手。
“拿著拿著，”王廠長笑得爽朗，“這里面多了一個月工資，是你應得的！不光是看場子盡心，就沖你這救命的方子，這點錢算啥？以後在廠里好好干，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沈維衍看著信封里的錢，又看了看王廠長眼里真切的感激，沒再多推辭，點點頭“謝謝王廠長。”
王廠長擺擺手“算了算了，不說這些。小沈啊，你有這手藝，在我這兒看門真是屈才了，怎麼不想著去城里開個小醫館啥的？”
沈維衍其實早有離開的想法——廠里的石材靈氣已盡，他再留著也沒什麼意義。于是淡淡一笑“您過獎了，我就會點皮毛，真要行醫還差得遠。”他話鋒一轉，指著窗外的石料堆，“倒是我想問，廠里這些石材都是從哪兒來的？”
王廠長一听樂了“你說這些廢石啊？都是裝修用的材料。里頭是有些玉石碎料，不過沒啥正經價值，就是摻和在涂料里做裝飾用的。你咋突然問這個？”
沈維衍指尖輕輕摩挲著桌沿，語氣隨意“就是看著石頭花紋挺好看，好奇罷了。”
王廠長拍了拍大腿“那是自然！這里頭有些可是翡翠呢，只不過——”他話鋒頓了頓，臉上露出點惋惜，“都是些成色極差的邊角料，水頭干、雜質多，做不了首飾擺件，也就磨成碎石子當輔料用，賣不上啥好價錢。”
沈維衍心中了然原來如此。這些帶著微弱靈氣的碎石，源頭竟是翡翠邊角料。若是能找到產出這些原石的礦脈，里頭必然藏著未被開采的原石，那其中的靈氣，定然比這些廢料濃郁百倍，足以給他不少助力。
沈維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接著說道“廠長，听您這麼一說，我對這些石材更感興趣了。您看您在這行這麼久，肯定認識不少供貨商吧？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讓我去看看他們的貨呀？”
王廠長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還真對這石頭上心了？認識啊，怎麼不認識！給我供貨的老李，就是南邊石料場的老板，我們合作好幾年了。”
他摸出手機翻了翻，調出個號碼遞過去“這是他電話，你直接打過去說我介紹的就行。不過你買這干啥？真喜歡撿幾塊廢料玩得了，不值當特意跑一趟。”
沈維衍記下號碼“就是覺得新鮮，想去石料場看看熱鬧，說不定能撿著塊順眼的留著玩。麻煩您了王廠長。”
王廠長擺擺手“多大點事！何況你還幫了我治病。”
沈維衍走出辦公室，午後的風帶著機器的熱氣吹過，他抬頭望了望工業園外延伸向遠方的路，腳步輕快了幾分。
沈維衍當天就給李老板打了電話，報上王廠長的名字，對方果然爽快應下，約好第二天上午去石料場看貨。
第二天一早，沈維衍跟王廠長打了聲招呼，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就出發了。從工業園到南邊石料場不過二十公里，他沒打車，干脆一路小跑——這點距離對曾踏遍星河的星丹師而言，簡直不值一提。
清晨的風掠過耳畔，路邊的樹影飛速向後倒退。他腳步輕快如飛，呼吸始終平穩，身影在晨光里拉出淡淡的殘影。若是有路人恰巧經過，定會驚得合不攏嘴這哪里是跑步，簡直快得像一陣風，百米沖刺的速度竟能維持二十公里不歇，怕是連世界冠軍都望塵莫及。
不到半個時辰，遠處就出現了連綿的廠房和堆積如山的石料堆，隱約能听到機器裝卸的 當聲。沈維衍放慢腳步，理了理衣角，望著那片在陽光下泛著灰綠光澤的石料場。
沈維衍剛走到石料場門口，就見一個皮膚黝黑、穿著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手里還拿著個計算器，正是李老板。“你就是老王說的小沈吧？”李老板嗓門洪亮，笑著伸出手，“快進來看看，我這地方亂，別嫌棄。”
沈維衍跟著他往里走，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場內——到處堆著半人高的石料堆，有的被切割成規整的石板，有的還是帶著泥漬的原石，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石粉味。
“咱這石料場說白了，就是給上游翡翠加工廠收尾的。”李老板踢了踢腳邊一塊帶著綠色紋路的碎石，語氣直白，“好料子早被大廠挑走了，剩下這些都是他們不要的邊角料，要麼裂太多，要麼顏色雜，沒多少正經價值。”
他指了指遠處的破碎機“你看那邊，這些石頭大多磨成細粉或碎石，賣給建材廠做裝飾料，掙點辛苦錢。老王廠里那些貨，就是從這兒拉的。你要是想找好看的石頭玩，隨便挑，不值錢。”
沈維衍的神念早已悄然鋪開，指尖微動間，便捕捉到石料堆深處隱隱傳來的靈氣波動——比建材廠的廢料濃郁數倍，雖依舊駁雜，卻足以讓他心頭一振。他面上笑著點頭“李老板太客氣了，我就是隨便看看，長點見識。”心里卻已鎖定了幾處靈氣最明顯的石料堆，腳步不由自主地朝那邊挪了挪。
最終落在一塊半埋在碎石中的原石上。那石頭約莫拳頭大小，表面裹著層灰褐色的石皮，看著和普通石頭沒兩樣，卻在他的感知里散發著最濃郁的靈氣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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