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間,前方已出現一片坍塌的星岩廢墟,正是玉簡標注的古修士洞府所在。
沈維衍斂去周身氣息,如一道輕煙融入廢墟的空間中。
這片星岩廢墟比想象中更破敗,巨大的星石塊橫七豎八地堆疊,縫隙中偶爾閃過修士探查——顯然甦婉清說的“常有修士徘徊”並非虛言。他神念微放,避開幾處明顯的探查波動,繞到廢墟深處。
按玉簡所示,洞府入口應在一塊刻著殘缺陣紋的巨型星岩後方。沈維衍指尖凝起一縷混沌之力,輕輕拂過岩面,那些蒙塵的陣紋竟亮起微弱的金光,隨即便“ 嚓”一聲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穿過縫隙,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歲月塵埃氣息。洞府內部果然坍塌了大半,只剩一條勉強能走的通道通向深處。他循著殘留的能量波動前行,不多時便看到一片被碎石掩埋的庭院輪廓——正是甦婉清所說的後院。
這後院雖不算真正的洞天福地,卻自成一片穩定的小空間,能量流轉雖緩,卻勝在純淨,確實比尋常儲物戒指更適合承載活物。沈維衍掃過周圍的碎石與殘存的靈植痕跡,心中了然——這空間怕是修士特意為培育道果樹開闢的,能隔絕外在一切能量形態,難怪半株殘根都能存活至今。
他想起自己的虛維界,那里雖能容納萬物,卻有一道無形的界限,除了自己外修士皆無法進入。相比之下,這後院小空間倒多了幾分靈活性。
庭院中央,半截焦黑的樹干從石縫中鑽出,樹皮皸裂如老龜甲殼,卻仍有幾片翠綠的新葉頑強地舒展著,葉片上流轉著淡淡的道則光暈。樹下散落著幾枚早已干癟的果核。
“果然有半株……”沈維衍走近細看,發現樹干底部連著一小截殘根,根須雖已枯萎大半,卻仍有一絲微弱的生機在搏動。
沈維衍抬手一揮,維度通道如薄紗般裹住那半截道果樹殘株,瞬息便將其帶入了虛維界。他把道果放置小樹旁,小心翼翼地將道果樹殘株種下。
剛一接觸到小樹下方的五行壤,奇跡便驟然發生——半截道果樹像是被注入了無盡生機,原本焦黑皸裂的樹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暗沉,枯槁的殘根猛地舒展,扎進土壤深處瘋狂汲取養分。幾片新葉驟然舒展,道則光暈流轉得愈發璀璨,更有嫩綠的枝芽順著樹干節節攀升,一股子蓬勃的生命力如潮水般涌蕩開來,不過片刻,便已褪去殘敗之態,煥發出盎然生機。
外界因道果樹殘株被取走,失去了核心維系的小洞府空間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碎石簌簌墜落,陣法靈光徹底潰散,整片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坍縮。
沈維衍眼神微動,身形如鬼魅般一閃,已立于廢墟之外,恰好避開身後轟然坍塌的煙塵。他感受虛維界中那株重煥生機的道果樹,唇邊泛起一絲淡笑——此行收獲遠超預期。
正欲轉身離去,周遭卻驟然響起數道波動。顯然,洞府坍塌的動靜驚動了在外徘徊的修士,幾道身影迅速圍攏過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又掃向那片已成廢墟的洞府入口,神色間滿是驚疑與貪婪。
其中一名面容精瘦的修士率先開口,他修為不過化道境,瞥見沈維衍身上若隱若現的歸道境威壓時,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眼底閃過一絲忌憚。但轉念想到對方孤身一人,且極有可能從洞府中取走了重寶,再加上自己這邊有四五人,頓時壯起了膽子,往前踏出一步厲聲喝道︰“閣下且慢!這廢墟乃是我等先發現的地界,你從里面取了什麼東西,還請留下!”
話音未落,其余幾人也紛紛圍上,雖不敢直視沈維衍的目光,卻擺出了合圍之勢,顯然是仗著人多勢眾,想攔下他分一杯羹。
沈維衍眼中寒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
這些早已突破維度桎梏的修士,行事竟還和下域那些鼠目寸光之輩一般,仗著人多便想攔路奪寶?
“滾。”
一個字如淬冰的利刃,裹挾著刺骨的威壓砸出。
話音未落,他周身驟然翻涌起暗沉的反質能量,與那抹近乎本源的原初能量交織踫撞,兩股截然不同卻又同樣霸道的力量化作無形巨手,狠狠朝著周圍幾人碾壓而去。
“噗——”
幾聲悶響接連響起,那幾名修士如遭重錘,瞬間被壓得跪倒在地,身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大道之力有些潰散,連抬頭的力氣都蕩然無存。
“前、前輩饒命!”先前那名精瘦修士臉色慘白如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我等有眼無珠,誤判了前輩修為,求前輩高抬貴手!”
其余幾人也連聲求饒,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囂張氣焰,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沈維衍本就沒將這些修士放在眼里,殺之污了手。他冷哼一聲,身影化作一道遁光,幾個閃爍便消失在廢墟的邊界。
待他徹底遠去,那股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壓才如潮水般退去。
幾人這才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衣袍,剛才那一瞬間的絕望感仍在蔓延。
“剛、剛才那是什麼力量……”一名修士癱坐在碎石上,聲音還在發顫,望著沈維衍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劫後余生的慶幸與深深的後怕,“為何他歸道境……竟恐怖至此……”
先前那名精瘦修士更是面如死灰,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喃喃道︰“差、差點就把命丟在這兒了……還好前輩不屑與我等計較……”
幾人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再不敢停留,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生怕那尊煞神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