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衍只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周身的壓力仿佛被新生星域的清風吹散無蹤。
此時他沒了什麼繁雜的牽掛,沒了步步緊逼的算計,也沒了維度崩塌的危機。心頭剩下的,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篤定——是突破境界的期許,是與洛麗的盼念,是看著這方新生星域慢慢走向安穩的平和。
他緩步走在星虛秘境的廢墟上,腳下的碎石在新生的法則之力下漸漸煥出微光。星光透過澄澈的虛空灑下,落在他身上,像極了法則的回響。
“接下來,就只剩做好自己了。”他輕笑一聲,抬手抹去衣袖上的塵埃,眼神明亮得像這片剛被洗淨的天空。
瑤光神宗,此次的星域湮滅坍塌雖說造成了一定影響,但好在有瑤姬憑借自身大道之力實力穩住了局勢,再加上逸叟及時突破,憑借升維所帶來的能力對局面加以控制,最終並沒有引發太多難以挽回的破壞。
洛麗從開始的星域危機,到察覺到域界間那股翻涌的動蕩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而蓬勃的新生氣息。可她心頭的焦灼卻絲毫未減——沈維衍身陷險境,如今雖感應到天地清明,卻遲遲感知不到他的氣息。
她幾乎是踉蹌找到沙婆婆抓住老人的衣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沙婆婆,外面怎麼樣了?沈維衍他……他還好嗎?”
沙婆婆一直都在留意變化,見洛麗如此著急,安慰嘆道“莫急,方才天地法則劇變,應當是浩劫已過。只是老身修為有限感知不到沈小友的具體方位,不如咱們去尋瑤姬宗主問問?”
二人匆匆趕往瑤光神宗主殿,恰逢瑤姬正立于殿前,望著虛空深處那片新生的星域,眸光復雜。察覺到二人到來,她轉過身,往日里對洛麗若有若無的疏離淡了許多,眉宇間還殘留著一絲劫後余生的疲憊。
“你們來了。”瑤姬的聲音比往常溫和,“星域已重歸清明,是沈道友與逸叟前輩等人合力促成了新生。”
洛麗心尖一顫,急忙追問“那他現在在哪?是否平安?”
瑤姬看著她眼底的急切,輕輕頷首“應當無恙。方才新生法則動蕩時,我感應到他的氣息雖微弱卻穩固,如今星域排斥外力干擾,感知不到具體位置也屬正常。”她頓了頓,補充道,“這方天地已無大礙,他若安好,定會尋來的。”
听到“定會尋來”四字,洛麗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幾分,眼眶微微發熱。她望著瑤姬指向的那片新生星域,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沈維衍,你一定要平安啊。
沙婆婆在一旁輕聲道“宗主既如此說,便是有十足把握。丫頭,咱們且安心等著,他定會沒事的。”
洛麗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可目光依舊緊緊鎖在虛空深處,仿佛要穿透那片澄澈的星光,看到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身影。
事實也是,沈維衍循著記憶中瑤光神宗的方位疾馳,腳下的星軌在新生法則的牽引下緩緩流轉,卻掩不住沿途觸目驚心的痕跡。曾經璀璨的星域碎成星屑,成片的修行洞府坍塌成廢墟,連那些曾滋養生靈的礦脈,都只剩下枯竭的石脈在虛空中沉浮。
有修士的骸骨半埋在星塵里,手中還緊攥著斷裂的法器,有破碎的宗門牌匾在星風中飄蕩,字跡早已被歲月與浩劫磨得模糊,更有年幼修士的殘魂碎片一閃而逝,帶著未散的驚恐與不甘,最終消散在新生的法則光芒中。
他曾在一處半坍塌的星港停留,那里殘留著無數修士奔逃的印記,地面上的血跡早已干涸成暗褐色,卻仿佛還能听見浩劫來臨時的哭喊與嘶吼。如今星域重歸清明,法則溫和流轉,可那些在坍塌中逝去的生靈,卻再也回不來了。
沉重感像星塵般堆積在心頭,沈維衍望著這片在廢墟上緩慢復甦的天地,指尖微微收緊。大道歸序帶來了新生,卻無法抹平過往的傷痕,更換不回逝去的生命。這些破碎與消亡,像烙印般刻進他的感知里,讓他對“生機”二字有了更深的體會——所謂生機,從來都不是憑空而來,而是無數生靈用存續的信念與犧牲鋪就的。
星風拂過他的衣袍,帶著新生星域的清冽氣息,卻吹不散那份沉甸甸的觸動。他的道心在這一路的見聞中悄然沉澱,不再僅僅是對升維的向往,更多了一份對眾生存續的牽掛。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生機,不讓悲劇重演,這份念頭如同種子,在他心底扎得更深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復雜心緒,身影再次化作流光,朝著瑤光神宗的方向加速而去。前路或許仍有漫長道途,但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自己要守護的是什麼。
抵達瑤光神宗星域範圍時,沈維衍明顯感覺到周遭的氣息柔和了許多。不同于沿途所見的破碎與荒蕪,這里的星軌雖有細微震顫的痕跡,卻依舊保持著完整的運轉秩序,礦脈的光澤雖不如往日盛烈,卻穩穩流淌著生機,連環境中都縈繞著淡淡的法則庇護之力。
顯然,在浩劫來臨之際,瑤姬以自身大道為盾,強行護住了這方星域的核心區域。那些錯落分布的殿宇雖有部分檐角受損,山門處的防御光幕也殘留著能量沖擊的痕跡,但整體架構完好,甚至能看到有弟子正在有條不紊地修繕破損之處,偶爾傳來的交談聲帶著劫後余生的安穩。
沈維衍心中微松,懸停在瑤光神宗主殿前方的虛空,收斂了周身氣息,輕輕落下。腳踩在溫潤的白玉階上,他抬眼望向那座在星光照耀下依舊莊嚴的主殿,知道洛麗一定安全。歷經波折,他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終點,心頭那股因沿途見聞而起的沉重,也在此刻悄然松了幾分。
就在他準備邁步上前時,主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道縴細的身影幾乎是沖了出來,裙擺翻飛如蝶翼,在星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沈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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