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盤在星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光軌，身後那顆紅色星球也不再留心，他將黑色晶石取出，借著星光照亮石身——此刻晶石表面的“序”之法則紋路愈發清晰。
“這石頭的‘序’，倒是能中和我招式里的‘亂’。”他嘗試著將一絲混沌道韻注入晶石，剎那間，晶石猛地發燙，表面的銀紋竟逆向游走，在他掌心烙下一個淡銀色的印記。印記一閃而逝，卻讓他對“萬維湮滅”的理解更深一層——原來那立體形態的吞噬之力，若能融入“序”的調控，便能避免過度狂暴導致的反噬。
正當他沉浸在感悟中時，前方的中央星路突然泛起一陣波動。原本串聯成線的星球們，彼此間的引力場出現了微妙的偏移，最邊緣的幾顆星球甚至開始微微震顫，像是被無形的手撥動的念珠。
“嗯？”沈維衍心頭一緊，神識掃過去，發現星路的能量脈絡上，竟浮現出與紅色星球相似的紊亂法則。只是這些紊亂極其細微，若非他剛吞噬過星河境法則巨人，對這類波動格外敏感，根本無從察覺。
“難道那定序石，不止一顆？”他忽然想起那銀灰身影的怒吼，“星路定序石……難道每顆定，星體都有？要是都被我收走的話......”
沈維衍指尖摩挲著黑色晶石，心頭那點貪念剛冒頭就被壓了下去。他望著前方星路串聯的星球，暗自咋舌︰“要是把這些定序石全弄到手，怕是整個中央星路都得散架。”
剛才那銀灰身影的怒火可不是作假，一看就背後勢力不是好惹的。他不過是好奇撿了塊石頭，哪想到牽扯出這麼大的麻煩。
要是把維系星路穩定的關鍵這罪名扣下來，怕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
“幸好這石頭對我來說，也就補補招式漏洞，算不上非有不可。”他掂了掂手中的玉盒，里面的定序石散發著溫潤的“序”之法則，卻像塊燙手山芋。“早知道是這等關鍵物，說什麼也不會踫。”
沈維衍將定序石重新收回玉盒，指尖殘留的道韻余溫尚未散去，卻讓他愈發清醒——這東西踫不得，更不能再有半分貪念。
中央星域的星獸集散星，是整個星域內最特殊也最混亂的存在之一。
這里沒有統一的管理者，只有實力為尊的鐵律。無數星獸被獵捕者捕獲後，會通過各種隱秘渠道匯聚于此，再經由中間商轉手，銷往星域各地——有的被煉藥師取丹入藥，有的被煉器師剝骨為材，有的則被強者收為坐騎或戰寵。
星球表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交易市場，空氣中彌漫著獸血的腥氣、靈草的藥香與金屬的銹味，交織成一種獨特的氣息。吆喝聲、獸吼聲、競價聲此起彼伏，獵捕者扛著捆縛著星獸的鎖鏈穿梭其間，攤位上陳列的獸核閃爍著各色光芒，從最低一階階的赤色到罕見的7階紫金，不一而足。
更深處的區域，則是星獸斗場。巨大的能量護罩內，兩頭形態猙獰的星獸正進行著生死搏殺，看台上修士們瘋狂嘶吼，將賭注注入身前的傳送陣，整個斗場都在為血腥的勝負而沸騰。
沈維衍剛踏上這顆星球，便被一股濃郁的凶煞之氣包裹。他下意識地收斂了氣息，將瞬息盤收入儲物戒，換上一身不起眼的灰袍。
“新鮮的赤甲地龍，剛從黑風星淵捕獲的，只要三萬上品星辰石！”一個滿臉橫肉的攤主高聲吆喝，他腳邊的鐵籠里，一頭覆蓋著赤色鱗片的地龍正不安地躁動著，眼中滿是凶光。
沈維衍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放緩腳步在市場里閑逛起來。畢竟之前長久在煉藥、趕路中打轉，這般鮮活又野性的場面，倒讓他覺得新鮮。
他看著攤位上那些或嘶吼、或萎靡的星獸，神念不自覺地掃過它們的本源——有的獸核里藏著狂暴的火屬性能量，適合煉制熱性丹藥。有的皮毛蘊含著風之法則，用來制符再好不過。偶爾遇到幾只血脈奇特的，他還會駐足片刻，暗自記下它們的特征，說不定日後煉藥能用上。
“喲，這位小哥面生得很，是第一次來集散星？”一個挎著獸皮袋的瘦高漢子湊過來，擠眉弄眼地笑道，“要不要看看好東西？剛到的‘幽影豹’，速度快，用來探路再合適不過。”
沈維衍瞥了眼他身後的籠子，在一道道禁制里面的豹子通體漆黑，確實隱有暗影波動，但氣息虛浮，顯然被下了壓制修為的藥。他搖了搖頭，目光又被不遠處的斗場吸引——那里剛結束一場廝殺，勝者是頭長著三只角的犀牛狀星獸，正用蹄子刨著地面，鼻孔里噴出灼熱的氣息。
“這三頭犀不錯，皮糙肉厚，要是取它的角煉體，藥效肯定差不了。”他心里盤算著，神念卻無意識感受到定序石。不知為何，那石頭此刻微微發燙，像是在感應著什麼。
順著這股感應望去，是市場最邊緣的一個破舊攤位。攤主是個佝僂著背的老者，面前擺著幾個歪斜的木籠，里面的星獸要麼氣息奄奄，要麼是些不值錢的低階雜獸，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而定序石的感應，正來自最角落的那個籠子。籠里蜷縮著一只巴掌大的銀色小獸，渾身毛發黯淡無光，像是蒙了層灰，唯有一雙眼楮亮得驚人，黑琉璃般的瞳仁里滿是警惕，正死死盯著靠近的沈維衍。
更讓他心頭一震的是，小獸縴細的脖頸上，套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金屬項圈。項圈不起眼，上面卻刻著一道極淺的紋路——那紋路扭曲纏繞，竟與定序石表面的“序”之法則銀紋有著七八分相似，只是更縴細、更黯淡，像是被歲月磨去了光澤。
“這小獸……項圈材質居然是一樣的”沈維衍剛走近，定序石的“序”之法則也波動起來。
“客人要買？”老者抬起渾濁的眼楮，聲音沙啞，“這星屑貂是撿來的，快餓死了，也就皮毛能擋點神識探查，一萬上品星辰石拿走。”
沈維衍沒應聲，指尖悄然彈出一絲混沌道韻，試探著觸向項圈。
“嗚……”小獸發出一聲細弱的嗚咽，像是被這股力量驚擾，卻沒掙扎，反而用腦袋蹭了蹭項圈，眼神里竟透出一絲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