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宗的祭壇之上,金丹修士們的慘叫聲與魔修的哀嚎聲交織在一起,最終被陸淵元嬰期那壓倒性的靈壓和符陣轟殺聲所淹沒。片刻之間,祭壇的血腥氣息似乎都消散了不少,只剩下陸淵一人,以及那柄他剛剛奪回的、散發著古老氣息的“玄天鎮魔鐘”。
鐘身古樸厚重,上面刻滿了繁復的古老符文,一絲絲黑色的魔氣仍在鐘體表面逸散,顯然是被血魔宗動過手腳,用于某種邪惡儀式。陸淵能感受到,這鎮魔鐘本身蘊含著一種強大的鎮壓之力,但此刻,這份力量似乎被扭曲了,被玷污了。
“鎮魔鐘……原來如此。”陸淵低語,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青玄宗會因此而陷入劣勢。這不僅僅是一件鎮宗之寶,更是對抗某些特定邪惡力量的關鍵。他輕輕撫摸著鐘身上的符文,他那融合了雲紋的金丹,似乎與鎮魔鐘產生了某種微弱的共鳴,帶來一種奇特的“熟悉感”,又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警示。
他沒有立刻離開。
在經歷剛才那場酣暢淋灕的戰斗後,陸淵的元嬰期修為更加穩固,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愈發純熟。他意識到,鎮魔鐘的失竊,絕非僅僅是簡單的宗門寶物被盜那麼簡單。血魔宗作為雲洲一個素來以魔道聞名的宗門,他們的目的絕不會止步于此。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
“我不能就這麼離開。”陸淵眼神堅定,他環顧四周,原本圍攻他的血魔宗修士已經被他悉數解決,但這里畢竟是敵人的巢穴,肯定還有更多的力量。他的元嬰期神識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開始向血魔宗更深處探去。
他需要知道,血魔宗到底在進行著怎樣的儀式?鎮魔鐘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還有,那在他與魔修戰斗時,從魔血中出現的詭異雲紋,究竟是怎麼回事?
伴隨著神識的延伸,陸淵感受到了血魔宗內部不同區域的能量波動。有弟子巡邏的低階靈力,有長老閉關的強大靈壓,還有一些……則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扭曲的魔氣。
他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巡邏修士的感知,身形如同鬼魅般在血魔宗的建築群中穿梭。他看到一些被魔氣侵蝕的符文陣法,它們與他之前在北荒遺跡中發現的,以及在血魔宗山門結界上看到的,有著驚人的相似性——一種被扭曲、被污染的“雲紋”結構。這些痕跡,仿佛是血魔宗在利用某種古老的力量,並且以一種與他自身力量相似卻又截然相反的方式來施展。
“原來血魔宗的這些邪惡陣法,都源于對某種古老力量的模仿,甚至是……褻瀆。”陸淵心中暗忖。這種發現讓他更加堅定了深入探查的決心。
他的神識一路探尋,最終被一股極其龐大、極其陰冷的魔氣所吸引。那股魔氣集中在血魔宗的核心區域,遠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魔氣波動,甚至比北荒遺跡中那被冰封的巨猿身上散發的魔氣,以及他體內覺醒的魔紋所能感應到的任何一絲魔氣,都要來得更為強大和純粹。
“那里……究竟是什麼?”陸淵皺緊眉頭,他加快了腳步,朝著那股魔氣源頭的方向潛行。
當他悄無聲息地靠近血魔宗的核心祭壇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一個巨大而陰森的地下祭壇,祭壇的中央,矗立著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枯骨和黑色符文構成的祭台。祭台之上,鎮魔鐘被固定在那里,不再是鎮壓,而是被強行打開,鐘口朝下,散發著一種被污染的、吸納一切的虹吸力量。
而更讓陸淵震驚的是,他感應到,這宏偉的祭壇,並非是這股龐大魔氣的終點,而僅僅是一個“節點”。
陸淵感應到,血魔宗核心祭壇下方,似乎連接著一個龐大的魔氣源頭,比他之前在遺跡中感應到的還要強大。
那股魔氣,並非孤立存在,而是從祭壇的下方,通過某種連接,源源不斷地被抽取而來。那是一種深邃、古老、仿佛貫穿了整個玄黃界的巨大力量,它如同無形的根系,在世界的深處蔓延。陸淵的元嬰甚至都開始微微顫抖,他體內的雲紋金丹,也發出了急促的警示。
“這……這是什麼?”陸淵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如果說之前的魔患,只是些許零星的魔氣侵蝕,那麼這股力量,便是魔患的根源!它就潛藏在血魔宗的核心之下,並且似乎通過鎮魔鐘,正在被引導、被強化。
他想起了殘魂的訴說,想起了關于“七大靈脈封印”和“魔災”的預言。他開始隱隱明白,血魔宗的行動,只是這宏大魔災鏈條中的一環,而鎮魔鐘的失竊,也只是為了開啟這更深層力量的“鑰匙”。
陸淵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他看到了血魔宗背後隱藏的,一個更為龐大、更為古老的組織,或者,這本身就是某個古老魔族文明的殘余力量。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身上那與魔族相似的雲紋,是否也與這股根源性的力量有所關聯。
這里的氣息太過于危險,而且他所發現的真相,遠超他的想象。他知道自己無法在此刻就摧毀這股力量,甚至連探究其真正面目的機會都沒有。他必須立刻撤離,將這個驚人的情報帶回青玄宗。
陸淵不再猶豫,他悄無聲息地後退,利用自己強大的神識和隱匿手段,在血魔宗的守衛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便已經離開了核心區域。他帶著鎮魔鐘,也帶著對這股深淵般魔氣源頭的恐懼和疑惑,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次的潛入,雖然驚險萬分,卻也讓他看到了更廣闊、更殘酷的修仙界真相。他不再是那個只為自己修行的陸淵,他肩負著洞悉魔患真相、守護雲紋道途的重任。而眼下,擺在他面前的,將是怎樣一場更加宏大的危機,又該如何去對抗那潛藏在世界深處的,吞噬一切的魔力根源,這疑問,如同鉤子般,深深地攫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