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荒妖域的冰窟中獲得冰晶魂玉,並與殘魂的對話中得知更多關于魔災和萬界符文的信息後,陸淵並未在青玄宗做過多的停留。他將所得材料和情報詳細匯報給宗主,並獲得了宗主“深入調查,萬事以自身安全為重”的囑咐。鎮魔鐘的失竊,以及那被污染的雲紋,都如同一根根刺,深深扎在了陸淵的心頭。他知道,血魔宗,這個在雲洲南部陰影中盤踞的魔道勢力,極有可能就是這一切的源頭。
夜色濃重,月亮被厚重的烏雲遮蔽,如同血魔宗山門籠罩的陰霾。陸淵並未召集宗門援兵,他知道,這次行動的性質太過特殊,而且血魔宗行事隱秘,一旦打草驚蛇,後果不堪設想。他只需要一份清晰的情報,以及一個可以為青玄宗後續行動提供準確打擊目標的位置。
憑借著金丹大圓滿時期就已經爐火純青的隱匿符陣,以及晉升元嬰期後愈發強大的神識和對天地靈氣的精微感知,陸淵的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青玄宗的守衛範圍之內。他的目標明確——雲洲南部,那片被古籍記載為“死亡之地”的貧瘠山脈。
越是接近目的地,天地間的靈氣就越發變得污濁而稀薄。原本應是生機勃勃的草木,此刻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枯黃,甚至泛著一種詭異的紫黑。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即便隔著數里,陸淵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濃郁魔氣。
他沿著一種模糊的感知路徑前進,那股源自他體內元嬰以及金丹上魔紋的共鳴,如同黑暗中的指引,將他引向血魔宗的巢穴。沿途所見,無不讓他心頭一凜,怒火中燒。
一座被夷為平地的凡人村落,房屋盡數倒塌,地面上隨處可見干涸的血跡和破碎的殘肢斷骸。一些骨骼上,甚至還殘留著被利爪撕扯過的痕跡,以及被某種邪惡力量焚燒過的焦黑。沒有一絲生機,沒有一絲希望,只有死亡的寂靜和被魔氣侵蝕後,土地泛起的死灰色。陸淵用神識掃過,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就連妖獸也似乎因為恐懼這片區域而避之不及。
“這些血魔宗的畜生……”陸淵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修行至今,鮮少經歷如此直接的、針對凡人的慘絕人寰的殺戮。這種毫無道理的殘忍,讓他體內的雲紋金丹都發出了微弱的震顫,仿佛在回應著他的憤怒。
他繼續前進,這種情況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一座又一座村落,淪為了魔物的樂園,凡人的鮮血,滋養著這片被詛咒的大地。陸淵一路上都在小心地隱藏自己的身形,雖然他的元嬰實力足以橫掃大部分魔物,但在這種魔氣彌漫、隨時可能出現強大陷阱的區域,貿然出手只會暴露自己,並且消耗不必要的力量。
終于,在跨越了一個被血色瘴氣籠罩的山谷後,他遠遠地看見了目標——血魔宗的山門。
那並非是尋常的宗門建築,而是在一座高達萬丈的黑色山峰之上,依山而建,如同巨獸的巢穴。山峰被一種極其濃郁的魔氣所籠罩,尋常的靈力在此地幾乎被完全壓制,仿佛整個山峰都被某種邪惡的力量徹底佔據。
然而,當陸淵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那黑色的山峰結界之上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陸淵發現,血魔宗的山門結界,竟然也融入了一種被魔氣污染的“雲紋”陣法結構,與他之前追蹤到的痕跡吻合。
那並非是任何他所知的普通陣法,而是一種扭曲、變形、卻又異常熟悉的圖案。那是一種古老符文的結構,其核心部分,赫然是……雲紋!但眼前的雲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靈動與純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粗暴、尖銳、如同傷口般的血紅色線條,它們相互纏繞、扭曲,散發出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壓迫感。這些被魔氣污染的雲紋,如同無數血紅色的觸手,緊緊地纏繞在黑色的山峰之上,構成了一道難以想象的強大結界。
“怎麼可能……”陸淵喃喃自語,震驚難以附加。他所追蹤的,與鎮魔鐘失竊相關的、被污染的雲紋痕跡,竟然就存在于血魔宗的山門結界之上!這不僅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更將其推向了一個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境地。
這意味著,血魔宗不僅掌握了某種能夠污染和操縱古老雲紋力量的邪術,而且他們還可能與導致鎮魔鐘失竊的幕後黑手,有著直接的聯系,甚至,他們本身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這種發現,讓陸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警惕。他的雲紋道途,本是他自創的獨特修行之路,與《雲紋真解》的傳承息息相關。而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所修行、所理解的這股力量,竟然被他人以如此邪惡的方式扭曲,並用在了如此慘無人道的行為上。這不僅是對他自身力量的褻瀆,更是對所有信奉純淨與秩序的生命的挑釁。
陸淵小心翼翼地收斂了自身氣息,連元嬰期強大的神識也盡量不外放,生怕被這古老而又扭曲的結界所察覺。他知道,這里的魔氣何其濃郁,血魔宗的修士必然在此布下了嚴密的警備。他必須更加謹慎,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獲取更多關于血魔宗內部,尤其是關于鎮魔鐘和那個神秘儀式的信息。
望著那被魔紋徹底侵蝕的山門結界,陸淵的雙眸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有憤怒,有好奇,更有源源不斷涌起的斗志。他明白,這次的敵人,遠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都要棘手,他們不僅擁有強大的實力,更掌握著一種與他自身力量同源,卻截然不同的邪惡之道。而他,作為雲紋道途的守護者,注定要與這股邪惡,正面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