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雲紋真解》後的幾日,陸淵的生活表面上與往常並無二致。他依舊早起,打掃庭院,準備簡單的食物,偶爾會去鎮上采買些必需品。只是,他的內心世界,卻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每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他便會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個楠木匣,在昏黃的油燈下,一頁一頁地研讀那本獸皮奇書。
《雲紋真解》的內容博大精深,玄奧無比。以陸淵目前的認知,能理解的不足萬一。但他並未氣餒,而是憑借著那股韌勁和對符號的特殊天賦,一點一點地啃噬著。
他發現,《雲紋真解》開篇的幾頁,似乎是總綱性質的內容,闡述了“雲紋”的起源、構成以及與天地靈氣的某種神秘聯系。雖然文字晦澀,圖案繁復,但陸淵隱約感覺到,這些“雲紋”不僅僅是修煉法門,更像是一種……溝通天地,引動規則的“鑰匙”。
而其中,他最為關注的,便是那幾幅描繪人體經脈與真氣運行的圖案。
這些圖案,與他從祖父那里听說的粗淺內功心法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祖父所說的內功,只是簡單的引導真氣在幾條主要經脈中運行,而《雲紋真解》上描繪的,卻是真氣在人體數百條大小經脈,乃至無數細微竅穴中,以一種極其復雜而精妙的方式流轉、交匯、升騰、沉降。
那些盤旋的雲紋,清晰地標示出真氣在每一個節點應該如何變化,是加速還是減緩,是凝聚還是發散,都有著精確的“圖形化”指引。
陸淵嘗試著按照其中一幅相對簡單,似乎是“引氣篇”的雲紋圖案,調整自己的呼吸,想象著一股無形的氣流,順著圖案所示的軌跡,從外界吸入體內,再緩緩沉入丹田。
這個過程異常艱難。
首先,他需要將那些復雜的雲紋圖案牢牢記在心中,分毫不能錯。其次,他需要用自己的“意念”去引導那虛無縹緲的“氣”。對于一個從未接觸過真正修煉的少年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第一晚,他嘗試了整整一個時辰,除了口干舌燥,頭暈眼花,丹田處沒有絲毫反應。
第二晚,依舊如此。
第三晚,他幾乎要放棄了。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或者這《雲紋真解》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夠修煉的。
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將獸皮書收起之時,他腦中靈光一閃。
“不對……祖父曾說,我對古籍字畫有異乎常人的敏感……這種敏感,或許不僅僅是‘看懂’,更是一種‘感知’……”
他閉上眼楮,不再刻意去“想”那些雲紋圖案,而是努力去“感受”它們。他將自己的精神沉浸到那些盤旋的線條之中,想象著自己就是那一縷氣,在那些玄奧的軌跡中游走。
漸漸地,他的心神徹底寧靜下來。他仿佛忘記了自身的存在,只剩下那些在腦海中緩緩流淌的雲紋。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即將陷入沉睡之際,忽然,他感覺到小腹丹田的位置,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暖意。
那暖意很淡,若有若無,就像冬日里一縷微弱的陽光,卻讓他渾身一震,瞬間清醒過來!
“有……有感覺了!”陸淵心中狂喜,幾乎要跳起來。
他連忙凝神內視雖然他並不知道何為內視,只是憑借本能去感知),仔細體味著丹田處那絲微弱的暖流。那暖流細如發絲,在他的刻意引導下,似乎真的按照《雲紋真解》上那幅引氣圖的初始軌跡,緩緩地流動了一下。
雖然只是極其微小的一點點,但陸淵知道,他真的引動了傳說中的“天地靈氣”!
這一發現,讓他欣喜若狂。他仿佛看到了通往一個全新世界的大門,正緩緩向他敞開。
接下來的幾日,他每晚都會抽出時間,按照《雲紋真解》的指引進行吐納。丹田處的那絲暖流,也從最初的若有若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雖然依舊微弱,但已能穩定地存在。他能感覺到,隨著這股暖流的滋養,他的身體似乎也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精力比以前更加充沛,五感也似乎敏銳了一些。
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讓他對《雲紋真解》更加充滿了信心與敬畏。
這日深夜,陸淵照例在油燈下研讀《雲紋真解》。窗外月明星稀,清河鎮早已陷入一片沉寂,只偶爾傳來幾聲犬吠。
他正沉浸在一幅描繪“氣行十二正經”的雲紋圖中,試圖理解其中真氣流轉的奧秘,忽然,他耳朵微微一動。
“嗯?”
他凝神細听,似乎听到了一陣極其輕微的破空之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那聲音很奇特,不似風聲,也不似鳥鳴,倒像是什麼物體高速劃破空氣時發出的尖嘯,但又被壓制得極低,若非他這幾日五感略有提升,根本無法察覺。
陸淵心中一凜,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他連忙吹熄油燈,悄無聲息地來到窗邊,從窗欞的縫隙中向外望去。
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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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道微弱的青色光華,如同流星一般,從東方天際疾馳而來,幾個呼吸間便已掠至清河鎮的上空!
陸淵瞪大了眼楮,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那青光之中,隱約可見一道人影,衣袂飄飄,腳下似乎踩著一柄閃爍著淡淡光暈的長劍,正以一種凡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御空而行!
“仙……仙人?!”陸淵腦中轟然一聲,這兩個字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他雖然在祖父的故事中听過仙人御劍飛行的傳說,但親眼所見,其帶來的震撼,遠非言語所能形容!
那青衣人影似乎並未在清河鎮上空停留,只是如驚鴻一瞥,轉瞬之間便已越過小鎮,向著西方天際遠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若非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令人心曠神怡的奇異清香,陸淵幾乎要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他呆呆地站在窗前,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原來,那些傳說,並非虛妄!
御劍飛行,逍遙天地……那是何等的神通,何等的快意!
這一刻,陸淵心中那顆名為“求道”的種子,在仙蹤驚鴻的澆灌下,徹底破土而出,瘋狂滋長!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雙手,又想起了暗格中那本神秘的《雲紋真解》。
如果說,之前他對《雲紋真解》的探索,還帶著幾分對未知的好奇和對改變命運的期盼,那麼在親眼目睹了仙人風采之後,這種期盼,已經化為了一種無比強烈的渴望!
他渴望擁有那樣的力量,渴望擺脫凡俗的桎梏,渴望像那位青衣仙人一樣,御劍長空,俯瞰山河!
“《雲紋真解》……莫非,這就是祖父所說的‘機緣’的開始?”陸淵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熾熱光芒。
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從得到《雲紋真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與平凡絕緣。而今夜仙人的出現,更是為他指明了一個清晰無比的方向。
修仙!
這兩個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回到床邊,重新點亮油燈,再次取出《雲紋真解》。這一次,他研讀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專注,都要虔誠。
他知道,這條路必然充滿了艱難險阻,但他的心中,卻再無半分迷茫。因為他知道,在這本古老的獸皮書上,記載著通往那個神奇世界的唯一路徑。
夜色漸深,油燈的光芒在陸淵專注的臉龐上跳躍。他並未注意到,在他沉浸于《雲紋真解》的玄奧之中時,他丹田處那絲微弱的暖流,似乎比往常活躍了幾分,流轉的速度也加快了一絲。而他周身,也仿佛籠罩上了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淡淡光暈,使得他清秀的面容,在燈火下更添了幾分神秘與出塵之氣。
仙蹤已逝,道心初萌。陸淵的修仙之路,在這一夜,悄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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