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狂奔,下降,望眼欲穿,希望馬上就能走到溶洞盡頭,可黑暗卻愈發深邃,宛若無盡的噩夢逐漸吞沒他,並且越往下,周遭的冤魂數量愈發密集,強度也在不斷攀升。
冤魂蜂擁而至,壓制他的帝威,金光所能照見的範圍越來越小,可居玄上的狀態卻愈發糟糕,陳宴側過頭看向靈兒,只見靈兒一臉驚恐的看著他的背後,這讓陳宴不敢回頭。
但他仍狠下心回頭看了一眼!
天吶!
陳宴在看到居玄上的狀態的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都被人抽離了一般,他無法接受這種畫面,在他的潛意識里,居玄上應該是一位永遠游刃有余的仙人,飄逸出塵。
可此時,他潔白的皮膚竟然在逐漸融化成黑色的液體,臉頰的血肉變成烏黑的鬼水,淌在他的肩上,冰冷至極。
冤魂數量的上升,居玄上身軀溶解的速度也在加快,他也已徹底昏厥,緊閉雙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出現了什麼意外!
陳宴急瘋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到底是什麼東西把居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
他咬牙狂奔,雙腿都已一陣酸痛但仍沒有停止,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出了百里還是千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居玄上半個腦袋快被溶解完了!
快點,再快點!
那個叫我們速速下來的聲音到底在哪里啊!?
陳宴已經用盡了渾身解數,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終于,眼前出現了一片極黑的平台,天帝力照見了入口,他知道那或許就是盡頭!
沖出去!
他終于到達溶洞盡頭,天帝力照見了一座巨大的懸空祭壇,他腳踩在溶洞盡頭的邊緣,奮力躍起,低頭看去,只見祭壇與溶洞的縫隙中充斥著無窮無盡的冤魂!
冤魂發出的聲音已經影響到了陳宴,他回頭看了一眼居玄上,他小半邊身子已經融化為黑水,而靈兒的狀態也不是很糟糕。
接著陳宴清楚看到,祭壇中央盤坐著一尊完整的黑色冤魂,它有著金獅族的外貌,但極其蒼老,滿面橫紋,鬃毛也已灰敗,身上的服飾雖然破舊,但仍難掩其尊貴與華麗,足以見得對方生前定然是金獅族的巨擘,也一定是呼喚我們的人!
他落于祭壇之上,連忙壓下心中的焦躁,沉聲道︰“尊敬的前輩,我與您的後代亞歷山大七世是摯友!”
“我已經答應他打贏接下來的最終之戰,我會為此付出一切,但我不能沒有我的兄弟,必須有他的幫助,金獅國才能戰勝神國,終結這份糾纏了五千年的死仇!”
“請問您有沒有辦法救下我的兄弟!”
這段話讓金獅冤魂很是訝異,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會說話,那他也不端著架子了,開口,聲音渾厚威嚴︰“他叫什麼名字?”
陳宴︰“居玄上。”
金獅冤魂似笑非笑︰“人如其名。”
“我實話告訴你,他中了死咒。”
陳宴眉眼緊鎖︰“敢問大人,什麼是死咒?”
金獅冤魂做出了一個形象的比喻。
“你應該听過一句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這就是死咒。”
“靈魂力量可以對他人進行詛咒,而死咒就是他人死亡之時爆發出來的死亡詛咒,非常強大。”
陳宴聞言,費解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座下層位面里的所有冤魂都在詛咒居玄上?”
金獅冤魂點頭︰“是的。”
陳宴面露愕然︰“居玄上跟那些冤魂沒有關系吧?為什麼冤魂要詛咒他?”
金獅冤魂目光落在居玄上身上,神色復雜,做出了一個隱喻。
“一位窮凶極惡之人定有無數的仇家,我問你,即便那位窮凶極惡之人的孩子是個好人,那些仇家就應該放過他的孩子嗎?”
“那些仇家與他們的家人可都被孩子的父親殺害了,那父親的罪孽數之不盡,令人神共憤,他的孩子真的可以是無辜之人嗎?你如果是那個失去一切的人,你會放過這孩子嗎?”
陳宴聞言,想起了這下層位面里漫山遍野的冤魂,再聯想居玄上那特別的身份,完全明白了金獅冤魂的意思。
“父債子償,可以。”
“我替他承這個因果!”
金獅冤魂輕輕點頭,心想不愧是少年帝王,開口便是沖天豪氣,但無法兌現的自信叫做狂妄無知,所以接下來就是考驗陳宴的時刻。
他抬手,召喚出一頁黑紙,陳宴低頭看去,第一眼,純黑,根本沒有任何圖案,可金獅冤魂卻說道︰“這張經文里記載著拯救居玄上的答案,看的出來,他就有機會得救。”
陳宴連忙點頭,雙手拿著黑色經文,接沉心靜氣,凝神端詳,一言不發。
金獅冤魂審視陳宴,雙眸看穿了他身體里的一切構造,突然心神巨震,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驚疑︰“你父母是誰!?”
陳宴抬頭,連忙回答道︰“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
金獅冤魂猛的搖頭︰“絕無可能!”
陳宴︰“我母親還活著,至今還是個凡人,我父親英年早逝,我已沒有對他的記憶。”
金獅冤魂卻是抓著陳宴母親是凡人的事情不放。
“怎麼可能是凡人?”
“你知不知道你的心髒是綠色的?”
陳宴眼神微變︰“您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金獅冤魂亦是疑惑。
陳宴滿面茫然,根本不知道金獅冤魂在說什麼。
金獅冤魂沉吟許久,忽然話鋒一轉︰“你跟世界樹的淵源很深。”
陳宴點頭道︰“是啊,它當時想殺我,不知為何,後來又想幫我。”
這讓金獅冤魂更是費解︰“世界樹想殺你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陳宴回應︰“我有個長輩,他的妻子具有空間能力,那是一場針對我的殺局,我的長輩提前察覺,讓他妻子前去救我,把我拉出了生命聖界。”
金獅冤魂更加困惑了︰“世界樹為什麼會對你動手?”
陳宴搖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