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總愛用非黑即白的標尺丈量人生,仿佛“舍與得”必是楚河漢界,“人與己”定要涇渭分明。可當我們俯身細辨生命的肌理,會發現真正的“道”從不在標簽的夾縫里,而在那些被簡化邏輯忽略的褶皺中——那里藏著大禹治水時回望家門的淚光,藏著敦煌壁畫里供養人未署的真名,更藏著每個平凡選擇背後,靈魂與時光的私語。
一、取舍的復調︰打破天平的隱喻
人們常把舍與得比作天平兩端,卻忘了真正的生命抉擇從不是砝碼的增減。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不是不懂“得”的溫情,而是當涂山氏化作望夫石的那一刻,他把個人的“小得”熔鑄成九州的“大舍”;商鞅立木取信時,舍去的五十金在歷史的天平上,恰與法治社會的基石等重。這種取舍更像莫高窟的飛天飄帶,看似向兩端延展,卻在舞動中織就圓滿的弧線——就像唐代商人途經佛寺時,既卸下駝隊的貨物換取香火,又在梵音里拾起比金銀更重的安寧。
市井拾荒老人攢皺巴巴的零錢資助學子,與商賈死守祖業不肯轉型,同是“只得不舍”,前者是把物質的“得”釀成精神的“舍”,後者是用慣性的“得”困住創新的“舍”。生活從不是算術題,就像敦煌文書里記載的織婦,白天“得”了幾匹錦緞的工錢,夜晚卻“舍”出半匹布為孤女縫制嫁衣——這些選擇的褶皺里,藏著比“舍與得”更復雜的經緯,需要用敬畏之心去解碼,而非用標簽的剪刀粗暴裁剪。
二、關系的柔光︰讓“拿下”論退潮
當“用威嚴拿下膽小者”的話術如潮水般涌來,我們更需在人際關系的沙灘上,拾撿那些未被功利浸染的貝殼。甦軾與王安石在貶謫路上互贈藥物,不是因為政見和解,而是懂得在“敵對”的外殼下,守護同為文人的溫良;弘一法師與夏�D尊“不探隱私”的約定,恰似西湖斷橋的弧度,在保持距離的優雅里,讓友情有了呼吸的空間。真正的聯結應如黃山松的根系,深扎岩縫卻不掠奪土壤,像個園的壺天自春,在月洞門的框景里,讓“你”與“我”互為風景。
胡同修鞋匠記住每個顧客的腳型,夜市攤主為晚歸學生留的熱包子,這些細微的善意從不是“拿下”的籌碼,而是人性本然的星光。就像敦煌壁畫里的供養人,在佛像角落刻下自己的壁畫,卻把最顯眼的位置留給神明——他們懂得關系的本質不是操控,而是如溪流接納百川般的謙卑,如茶馬古道的馬幫,在翻山越嶺時總為後來者留半袋青稞,讓善意在不期然的相遇里,長成跨越時空的路標。
三、德心的圓融︰在豁達里種一株帶刺的玫瑰
“萬物皆為我所用”的豁達,需以“萬物皆非我所屬”的敬畏為土壤。敦煌畫工在壁畫中隱去自己的壁畫,卻把飛天的衣袂畫得比彩虹更絢爛,他們懂得藝術的價值在于流轉而非佔有,就像揚州拙政園借北寺塔入景,讓“得”與“德”在借景的智慧里,長成不分彼此的連理枝。司馬遷受辱後著《史記》,把個人的“小悲”織進歷史的“大幕”;張桂梅拖著病體建校,將病痛的“小我”化作千名女孩的“大我”——心的格局從不是天生遼闊,而是在經歷中學會像飛天那樣,既踩著流雲般的豁達,又捧著蓮花般的執著。
所謂“德高于得”,並非刻意的道德堆砌,而是如甦州網師園的“月到風來亭”,德行的清輝會自然而然漫過生命的池水。就像莫高窟的沙粒,在風中既保持流動的姿態,又堅守成塔的信念;就像黃山松,在岩石的擠壓下,把每道裂縫都長成接納陽光的窗口。真正的智慧,是在看清“得”的誘惑後,依然選擇讓德行長成帶刺的玫瑰——既不辜負綻放的美,也守護住內心的皎潔。
站在莫高窟的洞窟前,看著千年壁畫上供養人模糊的笑臉,忽然明白“問道”的真諦︰不是把人生塞進“領袖與乞丐”的模子,也不是將關系變成“拿下與被拿下”的棋局,而是如壁畫修復師般,用耐心與溫情,在每道生命的褶皺里尋找光的軌跡。當我們能像敦煌的飛天,在舍與得的飄帶間保持平衡,在人與己的光影里看見彼此,便會懂得︰生命的真相從不在非此即彼的斷言中,而在如飛天手中的蓮花般,既執著地綻放,又輕盈地懂得——所謂道,不過是在明暗交織的世間,修得一顆能盛下月光也能接住塵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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