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休息區柔軟的沙發上，店員悄無聲息地送來了兩杯香檳。
至于那位劉總，已經帶著女伴溜走了。
徐茜優雅的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吳霄空蕩蕩的手腕上，若有所思。
“說真的，”她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剛才那種情況，雖然你處理得漂亮，但如果你腕間有塊像樣的表，那個劉總一開始或許就不敢那麼輕佻的揣測你。”
吳霄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不置可否“麻煩。”
“知道你怕麻煩，也不在乎這些。”徐茜輕笑，“但一塊合適的腕表，在某些場合，確實是堵住某些勢利小人嘴巴最快的方式，它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試探和解釋。”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卻也認真“想想看，一個身家……嗯，難以估量的人，手腕上光禿禿的，走在外面，確實容易讓某些只認行頭的‘劉總們’看走眼，平白惹來些蒼蠅，雖說不痛不癢，但也煩人不是？”
吳霄端起甦打水喝了一口，沒有立刻反駁。
他確實從不靠外物標榜自己，但也承認徐茜的話有幾分道理。
像車、表、衣服這些約定俗成的符號，有時確實能提高效率，減少無謂的干擾。
“你對這些有研究？”他抬眼看向徐茜。
“以前的工作需要，接觸過一些。”徐茜坦然道，“算不上專家，但基本的品味和門道還是懂的。怎麼樣，反正禮服裝箱需要點時間，隔壁就有一家頂級的腕表沙龍，要不要去看看？就當是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也想看看什麼樣的表能入你的眼。”
吳霄沉吟片刻。
睡眠充足後精神很好，他確實也沒什麼急事，就連今天的游戲時長也只有一個多小時了。
看看也無妨，或許真能找到一塊足夠低調，又能如徐茜所說“省去麻煩”的物件。
“走吧。”他站起身，“去看看。”
那家頂級的腕表沙龍就在走廊盡頭，厚重的玻璃門自動無聲滑開，內部是極簡的太空灰與冷白色調，光線經過精心設計，柔和地聚焦在每一個獨立的展示櫃上，環境靜謐得近乎肅穆。
與之前時裝店的溫馨奢華截然不同，這里彌漫著一種精密機械特有的冷感與權威。
一位穿著合體深色西裝、氣質沉穩的中年經理迎了上來。
他的目光快速而專業地掠過兩人，在吳霄空蕩的手腕和那份難以言喻的從容氣度上稍有停留，隨即露出無可挑剔的微笑“下午好，先生，女士。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
徐茜微微頷首，代為開口“我們隨便看看。”
“當然，請隨意。”經理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隨時準備服務，又不給人以壓迫感。
徐茜陪著吳霄沿著展示櫃慢慢踱步。
玻璃櫃內，一枚枚腕表靜靜地躺在黑色天鵝絨襯墊上，在燈光下折射出金屬、陶瓷和寶石的冷冽光芒。
價格標簽上的數字足以讓普通人瞠目，但在這里，它們只是背景信息。
吳霄的目光掃過那些設計繁復、瓖滿鑽石的款式，並未停留。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角落一個獨立展櫃里的一塊表上。
那塊表異常簡潔，寬大的表殼是啞光深灰色的特殊合金，呈現出一種近乎隕石的質感。
表盤是深邃的黑色，沒有任何數字刻度，只有最基礎的棒狀時標和兩枚極細的指針，秒針則干脆省略。
表帶是同色系的磨砂皮質，看起來異常堅韌。
整塊表沒有任何顯眼的lo，只在表盤最下方有一行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的微刻字母“aeternitas”。
它低調得近乎隱形，卻又散發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內斂的力量感，仿佛所有的復雜和精妙都被極致地簡化並隱藏了起來。
經理注意到他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取出這枚腕表“先生好眼光。這是‘永恆（aeternitas）’系列的‘虛無（nihilo）’款，限量制作，它采用的是一種特殊的隕鐵合金，極其耐腐蝕和刮擦，機芯是獨家研發的手動上鏈陀飛輪，但您也看到了，它摒棄了一切不必要的裝飾，甚至秒針，只為呈現最純粹的時間流逝概念。”
吳霄接過手表，入手沉甸甸的，那是一種遠超視覺預估的分量感，冰涼而踏實。
啞光的質感觸摸起來非常舒適。
“試試？”徐茜建議道，她也被這款表獨特的氣質吸引了。
吳霄將其扣在腕上。
寬大的表盤與他結實的手腕尺寸恰到好處，啞光的深灰色與他簡潔的衣著風格莫名契合，仿佛這表本就該屬于他。
它沒有炫目的光芒，卻自成一格，仔細看去，那種極致的工藝和質感，會讓人隱隱覺得它絕非凡物。
“看起來很襯你。”徐茜由衷地說，“低調，但懂的人一眼就知道分量。”
經理微笑著補充“這款表的設計理念就是‘為無需證明的人證明’。它不會吸引外行的目光，但會在重要的場合，讓該看懂的人看懂。”
這句話，恰好說到了點子上。
這位擅長察言觀色的經理，顯然很懂得用最簡單的話，來說服客人。
吳霄看了看腕上的表，又抬眼看了看經理，最後目光轉向徐茜“看來，就是它了。”
沒有問價格，沒有糾結折扣，甚至沒有過多的評鑒。
整個過程快得讓見多識廣的經理都暗自驚訝。
他很快恢復專業態度，恭敬地開始辦理手續。
徐茜在一旁看著，心里好笑又感慨。
這就是吳霄的風格，效率至上，一眼定奪。
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吳霄了，買件幾百龍幣的衣服，都會習慣性的還價。
而這枚“虛無”腕表，或許將是這個世界上最低調，卻也最不容小覷的身份標識之一。
它不會說話，但已然能省去千言萬語，以及無數個“劉總”帶來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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