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鏡面的剎那,青鋒劍突然自行出鞘。
這把沉寂多時的佩劍此刻劇烈震顫,劍脊上被刻意磨滅的"滄"字完全顯現,筆劃如浪濤般流動。凌雲志左手持劍,驚覺劍柄溫度高得燙手,而更奇怪的是——
鎖心劍竟從右臂石化裂縫中透出半截劍尖,與青鋒劍形成奇特的夾角。雙劍尚未接觸,周圍空間就出現細密裂紋!
"這是..."
碧瑤仙子虛影從鏡面浮現︰"滄浪雙劍,終于重聚。"她指尖輕點,青鋒劍突然映出三千年前的畫面︰浪滄子手持此劍演練"歸墟"式,而旁邊捧鏡的女子...赫然是年輕時的碧瑤!
黃小蕾突然按住太陽穴︰"頭好痛..."她眉心的鏡片正在與青鋒劍共鳴,"青兒說...這里的時間..."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潮聲。眾人這才發現置身于一片鏡面海灘上,每一粒"沙子"都是微縮的鏡片,而"海水"則由流動的劍意構成!
鏡中世界的詭異很快顯現。
當凌雲志用青鋒劍在沙地上劃下第一道刻痕時,影子才移動半寸;可當他演練完一套完整的青玄九劫,影子竟仍在原處!
"此地三日,外界一刻。"碧瑤解釋道,"當年浪滄為對抗帝冠"剎那永恆"所創。"
療傷就此開始。凌雲志將青鋒劍插在沙中,鎖心劍橫放膝前。雙劍形成的力場內,血河鈴靈暫時安靜下來。黃小蕾則操控新生的鏡藤為他拔除血煞——每抽出一縷,藤蔓上的鏡面就多一道裂痕。
第一日黃昏,可怕的現象出現了。凌雲志發現自己記不清青玄門遺址的細節,而黃小蕾則忘了血煞將的數量。唯有運轉《青玄同心訣》時,記憶才短暫清晰。
"是鏡界同化。"碧瑤望著海面,"活得越久,忘得越多...最終會成為鏡界一部分。"
她指向遠處一尊人形水晶——那是個完全鏡化的修士,面容依稀是三百年前某位青玄長老!
第二日破曉,凌雲志嘗試同時駕馭雙劍。
青鋒劍主外,施展青玄九劫;
鎖心劍主內,鎮壓血河鈴靈;
奇妙的是,當兩劍以特定角度交叉時,竟能切開鏡界空間!
"滄浪雙劍本是一體。"碧瑤指導道,"青鋒破實,鎖心斬虛。"
練習中意外發生了。凌雲志一式"分光"未盡,血煞之氣突然反噬。眼看要傷及心脈,黃小蕾的鏡藤自動護主,在胸前結成盾牌。更驚人的是,血煞擊中鏡面後,竟被原路反彈!
"鏡藤...能反射攻擊?"
碧瑤卻神色凝重︰"每次反射,都會消耗我的殘魂力量。"她身影明顯淡了幾分,"而且..."
黃小蕾突然接話︰"而且我會看到更多碧瑤仙子的記憶。"她眼神復雜,"剛才那一瞬...我竟知道浪滄子喝茶喜歡加蜜..."
第三日,秘密終于揭曉。
碧瑤召集二人來到鏡海中央。她雙手虛托,青鋒劍、鎖心劍與半面照影鏡懸浮成三角陣型。
"滄浪三器,缺一不可。"
"青鋒主"形",鎖心主"神",照影主"意"..."
"但當年我們漏算了"音"。"
說著她突然指向凌雲志右臂︰"血河鈴靈陰差陽錯補全了最後一塊拼圖!"
仿佛印證她的話,四件寶物開始共鳴。青鋒劍"滄"字涌出浪濤虛影,鎖心劍七道星鏈自行展開,照影鏡碎片投射出星圖,而血河鈴靈則發出清越劍鳴——
這聲音竟在鏡海上空凝成實體音符!
"現在,你們該知道真相了。"
碧瑤揮手間,鏡面升起三幅畫面︰
第一幅顯示浪滄子與帝天本是同門,因理念不合而戰;
第二幅揭示幽冥帝冠本是一對,另一頂"周天帝冠"早已失落;
第三幅卻讓所有人毛骨悚然——凌無塵的"尸體"仍在劍冢峰底跳動的心髒!
"該回去了。"碧瑤看向逐漸鏡化的指尖,"再待下去,你們會永遠留在這。"
黃小蕾卻突然發問︰"如果鏡藤繼續進化...我會不會變成你?"
沉默良久,碧瑤輕聲道︰"是融合,不是取代。"她指向黃小蕾心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青鋒與鎖心。"
離開的方法殘酷而簡單——需以青鋒劍斬開鏡藤!新生藤蔓已與黃小蕾血脈相連,這一劍無異于剜心之痛。
凌雲志握劍的手微微發抖︰"沒有別的辦法?"
"有。"碧瑤看向他右臂,"用血河鈴靈為引,但代價是..."
"石化加速。"凌雲志平靜接話,"來吧。"
雙劍交叉斬落的瞬間,鏡界崩塌。最後映入眼簾的,是碧瑤復雜的笑容︰
"記住...滄浪三器合一時...小心帝冠的..."
余音被空間撕裂聲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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