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村的村民沒有人性，他接觸過的侏儒都是沒有人性的。
因為這些人都是從小就被灌輸了一種非人的思維，他們的一生都在為黃集道而活。
男人的自尊，女人的廉恥，都不存在的。
李芬是侏儒，大概率也是從小這麼培養出來的，不談這個人的所作所為，起碼李四麟知道她在談論自己兒女和孫子孫女的時候流露出來的感情是真的。
這也是為什麼最初的時候李四麟對李芬只是有所懷疑，但主要注意力還是放在其他人身上的原因。
這些人沒人性，李芬其實也沒有，但有母性。
如果仔細想想，李芬和其他侏儒還是有區別的，她長的很一般，但柳父柳母對她很好，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李芬是和黃集道斷了聯系。
這中間起碼有幾年的時間，雖然她也是被洗腦過的，但有些時候一些感情還是可以將某些事情改變。
尤其是在生了孩子，甚至當了奶奶之後更是如此。
她應該是恨柳大柱，但對于柳父柳母乃至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是有感情的。
這就是現在李芬最大的弱點，也是李四麟的突破口。
“你肯定是會死，柳大柱的下場也是注定不會好，可你總該想想子孫後代吧，他們是無辜的。”
李四麟說的話很坦誠，在對付這種人的時候不要說太多假話，她們這一輩子都是在謊言中度過的。
你說假話毫無意義。
李四麟微笑著看著李芬，半是威脅半是勸解的說道，
“你的接頭人是韓曉梅吧，我會放出風是你供出的她，之後想辦法將消息泄露出去。”
“之後再把你的子嗣放出來，你猜會有什麼結果。”
李芬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哀求，像是對自己喃喃的說，
“你們是不會這麼做的，你們有紀律，有規定，這樣不行，肯定不行。”
越說越激動，最後已經有些癲狂的狀態。
因為她最清楚黃集道的作風了，這些年她毫不猶豫的執行每一項任務，而且看似和柳大柱爭吵不休，實際上柳大柱的每一次與其他人媾合她都知道。
一次都沒有真正的揭穿，因為只有這樣一方面黃集道才不會對她和家人下手。
而另一方面黃集道也是需要柳大柱的身份才能繼續給外界送出消息。
這才是一種保護自己子嗣的真正辦法。
如果李四麟真這麼干了，她的兒女，包括她那些可愛的孫子孫女外孫都會在最短時間內丟掉性命。
甚至是得到比死還要悲慘的結局。
她絕對不能接受。
可是她看到李四麟那戲謔而又無情的眼神之後，她知道這個外來人說得出做得到。
李四麟看出她的心已經動搖了，繼續添上一把火，
“其實你不說也無妨，我不這麼做也無所謂，只要你被判處死刑，你的家人在綿市包括整個蜀中還能好好的活下去嗎。”
“這些年你也應該看到了，間諜特務漢奸這些人的家屬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都說不株連九族，都說不禍及家人，可現實哪有那麼簡單。
後世父母有了案底，子女都沒辦法考公，何況現在呢。
其實這也是李芬最一個擔憂的地方，但現在看起來無解。
她的心真的要崩潰了。
“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要說出來，我呢來自京城，還有點職位，如果你的子女沒沾染你的是非，也許我還有點辦法解決這件事。”
李芬深呼一口氣，也恢復了平靜，
“他們從來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能怎麼解決。”
“肯定是不可能留在川蜀了，你也要個思想準備，你的子女會去外地換個身份活下去。”
“而且他們幾個兄弟姐妹在十年二十年之內是不會在一起的，但會活的還可以。”
現在對于李四麟而言，做到這一切其實也很容易。
黑省農墾的巴圖，呼盟衛生系統的烏日娜，這兩個地方都很缺人，雖然看上去是邊疆，可起碼在現在這個時期，日子大概率會比川蜀還要好一些的。
實在不行還有開平，李曉敏在紡織行業也算個大佬，安排一兩個人也是輕而易舉。
這些得看李芬能拿出多少東西了，拿出來的多他自然會安排。
拿出來的少那這些都不可能。
李芬心動了，但還在猶豫，
“你的話可信嗎。”
李四麟哈哈大笑，
“信不信由你了，我承諾的不一定百分百做到，但我要想收拾幾個人是太簡單了。”
“好像你現在沒有選擇的余地，交代的多，子女活，交代的更多，子女好好的活。”
李四麟點著一根煙，抬起頭，看著煙霧裊裊升起，月光從側面灑在他的臉上，一部分有些光亮，而另一部分則都是黑暗的。
他心里在想，有些事真的不能有感情，尤其是像李芬這種人，有感情一定會死的。
“我全說，韓曉梅是接頭人，不過我估計你們拿她沒什麼辦法。”
“為什麼這麼說？”
李四麟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李芬苦著臉，她也想拿出證據，但真沒有。
“韓曉梅是鬼子的間諜，和黃集道，和袍哥都沒有太深的關系，她在拿到消息後會通過口頭交代給我，我會將消息轉交給仁濟堂。”
“我們之間都是單線聯系。”
“一切都是嘴上說的，沒有任何的憑證能證明這一切。”
李四麟知道有些麻煩了，李芬大概是沒有撒謊的。
韓曉梅拿到消息只需要轉告李芬就行啊，沒有任何的紙張留下來，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證據。
而且韓曉梅不需要電台，不需要什麼密碼，這一點和李四麟想的一樣。
先不想這個，“你把你知道的黃集道所有事都交代出來。剛才那個穿簑衣的是誰。”
李芬稍微有些猶豫，但一想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的。
“聖子，京城人，因為從他說話能感覺到，但具體什麼樣我不知道，他都是帶著面具的。”
⺪，李四麟已經猜到這個人身份不簡單了，但沒想到居然是聖子。
有得必有失啊，不過剛才那種情況想要活捉聖子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先顧著眼前的事吧。
“你怎麼確認他是京城人，你怎麼確認他是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