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不見，徐老鬼憔悴了很多。
原本高大的身軀現在感覺縮了不少，人也變老了許多。
他看見李四麟依舊試圖保持自己以前的樣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你家人被抓了？”
徐老鬼點點頭，他已經知道了。
“我不信別人只能信你了，我等你來呢。”
終于開口了，李四麟知道徐老鬼要的是什麼，來之前已經和李公商量過了。
他那個兒子原本就是個普通的農民，當初徐老鬼可是一直對付黃集道，沒少給黃集道造成損失。
所以黃集道殺了他們一家，但換來的卻是更大的損失。
也是機緣巧合吧，徐老鬼的兒子來京城找他從未見過的爹卻被劉九先行一步發現。
這件事必然牽扯到他兒子，按理說短期的牢獄之災是少不了的。
這個不是誰都可以改變的，但李四麟請示過了，如果確定沒有問題那就放走吧。
“開平鋼廠！我已經打好招呼，你兒子可以直接入職，兒媳婦和孫子的戶口李懷德給解決，怎麼樣可以嗎。”
罪不及家人，徐老鬼必死無疑，他也犯下了天大的錯誤是不可彌補的。
但他的兒子，兒媳，包括孫子都沒錯。
當初要不是在鄉下活不下去了，也不會上城里找這個爹。
徐老鬼笑了，“還得是你啊四麟，多謝了。”
“聖子我也沒見過他的真實面目，每次來都是帶著面具，可我還是有點推斷了。”
李四麟馬上找出紙筆，認真的開始記錄。
“雖然他每次來都穿著長袍，可我知道他在故意的屈膝，真實身高應該在175以上。”
“說話的口音看似是南方人，但肯定是京城人。”
“舉手投足之間有著貴氣，我懷疑他是二代，而且手上的老繭也證明他曾經當過兵，最起碼槍法不錯，武功我不懂，行動很利索應該是會一些。”
“而且雖然手上有老繭，但偶然間露出的膚色證明他應該是坐辦公室的。”
“李四麟，你要小心一些，這個人對你很熟悉，不一定是你身邊的人，但一定和你身邊的人有關系。”
李四麟停下了筆，“你確定他是京城人？”
黃集道起源齊魯一帶，這里的口音和京城有明顯的區別。
“放心吧，我還想我兒子孫子平安，不可能騙你，這個人掩飾的很好，但別忘了我干了多少年工安，這一點還是能確定的。”
徐老鬼的確是做錯了事情，但不能掩蓋他的能力，要不然當初李公也不會選擇他來調查。
只不過遭遇巨變，心理發生了變化，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你對黃集道還有什麼了解？”
徐老鬼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些是他以前知道但沒有上報的，倒不是私心而是沒有真憑實據。
有些是他最近才知道的。
“黃集道有聖子聖女，二人之間並不和睦，聖女應該是主要活動在羊城香江閩南一帶，而聖子則是盤踞北方，他和台省丑國之間聯系很密切。”
“根據我的推斷，他們要在十一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嘶，⺪！
李四麟這下真的是驚了，十一啊，這幾年年景不好，百姓都有難處。
十一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教員肯定會講話，講一些振奮人心的話。
尤其是李四麟知道今年還會接見一些老百姓，這危險就太大了。
別說出事，只要是搞出一點動靜，那華國真的是顏面無存。
徐老鬼繼續說道，
“他們應該是從丑國拿到了一些東西來搞破壞，但具體是海子還是哪里我不知道，而且他們還聯系了一些遺老遺少。”
“金家？”
李四麟插了一句。
徐老鬼搖搖頭，“比他高。”
“多謝了！”
這話是真心的，雖然看似沒有什麼準確的信息，但黃集道是不會將全部事情告訴徐老鬼的。
畢竟人質在他們手上。
“你還有一段日子，想到什麼就告訴看管的人，多說一些，徐老鬼，你後悔嗎？”
徐老鬼再次搖頭，
“說這些沒有什麼意義，後悔也好，不後悔也罷，我老徐這輩子就做錯了這麼一件事，死對我而言也是一種解脫吧。”
這話很假，實際上徐老鬼很後悔。
他這輩子問心無愧，但最後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他想死但又怕死。
他怕的不是死亡本身，怕的是如果到了九泉之下，那些死去的戰友會怎麼質問他。
叛徒，漢奸，走狗，這些稱呼將都會放在他的身上，他的腰也被這些給徹底壓彎了。
“四麟，西北的事情不是我說的，我懷疑是聖子！”
徐老鬼看到李四麟要走，終于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一句話，他不是為了自己解脫，而是真心實意。
別人不相信他，也許李四麟會信吧。
李四麟已經轉過身 ，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信！
徐老鬼有機會一定會殺了李四麟，在這件事上李四麟會生氣，會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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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必然的事情，既然為敵那還留著對方？
徐老鬼了解李四麟，李四麟也了解徐老鬼，他其實一直都懷疑西北的消息是如何泄露的。
根據推斷，當時泄露的時候徐老鬼還沒有恢復呢，可調查認為是他做的。
雙方倒是沒有因為不同意見爭吵，但爭論是有的。
如今就算是徐老鬼再怎麼解釋，死刑也是改不了的，他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聖子？”
這個人到底是誰，李四麟一時間還真沒有任何的線索和思路。
但他知道以後兩個人還有交鋒的機會，這次算是李四麟略勝一籌，下一次在好好的較量一番吧。
現在關鍵是把徐老鬼所說的事情告訴孔大，距離十一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必須要把控好，不能出任何的問題。
就在李四麟剛要走出審訊室大門之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死死盯住徐老鬼，問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你是故意被我發現的，還是故意露出馬腳？”
徐老鬼愣了，“你在說什麼啊，我听不懂。”
李四麟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徐老鬼是以身做餌，還是背叛之後後悔了？
亦或者是他知道自己僅存的家人被黃集道控制，最後肯定是不得善終，只有讓調查，政保乃至軍方一起行動，才能活下來。
所以。。。
他不敢想，這里的水太深了，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是，腦子也不夠用啊。
不管哪種猜測，都是讓人心有余悸，他不想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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