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出售白菜的時候，李四麟手早就塞進懷里，緊緊握住手槍。
而左手則是拿著象征著治保委的黑棒子，盯住所有人。
其余所有負責治安的同志也都時刻警惕著。
好在他們負責的是最小的副食店，人流量也沒那麼大，加上昨晚李四麟的暴力管制，讓這一切顯的事井井有條。
每家少則幾十斤多則數百斤，這是按照戶口本上人口數定量買賣。
三大爺提前一個小時到，他倒是細致，挑來挑去，結果被售貨員好一頓損。
要不是李四麟在這，恐怕早就被人拉走了，太磨嘰了。
易中海還是很有腦子的，早就租好了大板車，到時候大院里的人一起拉回去。
這樣也省錢省事，而且這個租車的錢是易中海掏的，還是有點一大爺的風範。
李四麟從昨天白天一直到今早，始終沒有休息，雙腿早就木了，可他依然不敢有任何的放松。
實在困極了就喝口熱茶，再頂不住就找涼水洗洗臉，抽根煙，這樣才勉強扛過來。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起碼有三十個小時不眠不休了，也就是年輕體力好，否則的話真扛不住。
其他人更別說了，都是硬頂著，陳姨特別準備了幾條經濟煙，才算熬過來。
終于人越來越少，李四麟也松了一口氣，今年的冬儲菜準備的還算充分，基本上每個人都能買得到。
就算有晚上沒來排隊的，白天也能來買，而且這個時候單位是給假，允許你去買菜，並且不會扣工資。
看樣子閆阜貴還是有些小聰明的，第一批來的人還是可以稍微挑一挑。
後面來的人就不好說了，只能有啥樣的買啥樣的。
到了第二天中午，所有人都是又困又乏，李四麟讓其他人輪流休息，稍微眯上一兩個點，只有是一分鐘都沒停啊，反正年輕也能扛得住。
好在此時街道也來電話了，他們可以休息了，畢竟剩下的事情副食店的人就能處理，工安也來替班的了，人不多就不會出意外。
陳姨知道李四麟這一晚上不容易，讓他回家休息一會，可李四麟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他這邊人流量是最少的，目前已經平穩下來，可菜市場那邊人還是很多。
問了一下，估計得到今晚的前半夜才能徹底消停。
索性回街道吃口飯，在宿舍躺上那麼兩個點，之後去菜市場那邊幫忙。
黃叔歲數不小了，這麼熬下去恐怕會得病的。
此刻的李四麟有些發木，拖著麻麻的雙腿，拿著秦淮如放下的水壺馬甲，迷茫著走回了街道，平日里最多十分鐘的路，今天他走了近二十分鐘。
走到街道，扒拉了兩口菜，吃了一個饅頭，這時候他才有一種稍微活過來的感覺。
其實人在這種時候，反而不是那麼餓，就是困。
啥也來不及說，到了休息室，臭鞋一甩，栽倒到小床上，隨之而來的是震天的鼾聲。
陳姨倒沒忙一晚上，此時她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說什麼不知道，只知道陳姨在不斷地回答問題。
“對，對，對，是新來的，叫李四麟小伙子人不錯，昨晚上調油桶也是他想出來的辦法！”
“成分啊，沒問題的，根正苗紅，上級可以去查。”
“早點吧，他剛上班還不到一個月！”
“昨夜您老也來了，看到了，說話是有點粗，但您也清楚，這時候說那些老學究的話，老百姓也听不懂，更不听啊。”
“好好好，我這就辦，也會告誡這小子，做事要講究方式。沒想到這小子沒想到能入了您的眼，不要告訴他，好的，好的，省的這小子翹尾巴。”
陳姨掛斷了電話，心里想著，
“小子，你叫我一聲姨絕對沒叫錯。”
轉眼又心思，下一次遇到王姐，一定讓她請一頓好的，是烤肉季好呢，還是東來順好呢。
李四麟睡了大概兩三點，睜開眼其實還是很難受，腳也腫了，嗓子也啞了。
可他還是強打著精神，洗了把臉，宿舍里沒人趕緊從空間里取出兩個包子，幾口就下肚了。
吃飽是沒吃飽，倒是噎的夠嗆，趕緊找出茶缸子，倒了杯水灌下後才緩過一些。
宿舍里彌漫著濃郁的腳臭味，他打開窗子，點了根煙，
煙抽完了，臭味也散的差不多，一看表三點半了，李四麟套上鞋，剛準備換工服，卻放下了。
這工服已經臭了，還是換自己的衣服吧，收拾完之後也沒再歇著，繼續奔赴菜市場。
到了菜市場一看，李四麟有些皺眉，人是哄哄嚷嚷，遠沒有南鑼副食店那邊的規整。
通過這段時間接觸，李四麟發現黃叔最大的弱點，那就是心軟。
有人奇怪，都叫活閻王了，還心軟，這不是開玩笑嗎。
可事實就是如此，黃叔對待混混無賴是毫不留情，可對普通百姓是格外的善良。
李四麟心中是有不同想法的，可在這個時代是絕對不能說出口。
兩世為人，底層徘徊，也見過天宮，人是最復雜的，無論窮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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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自己早已經沙啞的嗓子大聲的吼著，
“⺪，趕緊都排隊！”
說完拎著黑木棒就氣勢洶洶的推搡著那些試圖插隊的人。
人啊，有的時候就是賤胚子，好聲好氣的和他們說，沒人听，你要是凶神惡煞一般，他們倒還老實了。
黃叔看到李四麟這個樣子，是既心疼又好笑。
只不過一天的時間，原本干干淨淨利利索索的小伙子如今卻是一臉的胡渣，黑眼圈大的嚇人。
衣服也皺皺巴巴，說逃荒的有些夸張，但著實有些和平時不符。
黃叔走到李四麟身邊，沒好氣的訓道，
“不是讓你回家了嗎！”
李四麟掐掐嗓子，已經要冒火了，
“我沒事，你去菜市場里面歇歇，我在外面替你盯著。”
“真沒事？”
黃叔真的是年紀大了，李四麟不說還沒感覺，他這麼一說，頓時感覺自己要扛不住了。
李四麟真不想說話了，嗓子疼，他揮揮手。
黃叔呵呵的笑了，這時候他也別逞強了，趕緊溜回菜市場里面，最起碼里面有凳子，能歇歇腳啊。
看來比李四麟預想的要快上一些，經過了一個白天，到晚上六點多人也差不多沒剩多少。
黃叔也很機靈，他趁著李四麟替班，也睡了三個小時的時間，這下也緩過來。
等他走出來一看，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次任務基本算是完成了，他這邊沒出什麼事，可听陳姨說西邊都亂套了，最後甚至是開槍才壓下去的。
看著李四麟木木的樣子，黃叔真是更心疼了，這小子剛十八，上班還不到一個月，就有這麼重的任務。
昨晚的事也听說了，這小子干得不賴。
他欣慰的走到李四麟身邊，
“回去吧，明天上午不用來了！”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張澡票，繼續說道，
“明早洗個澡去，好好收拾一下，本來我和陳主任打算今晚大家聚一聚，看來時間不夠了，明天晚上，我請你喝酒。”
李四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過還是說道，
“黃叔，這也要完事了，要不你回去吧！”
“趕緊滾蛋吧，昨晚上我和工安是輪著休息的，哪像你個傻小子，一夜沒睡啊！”
“啊！！”
李四麟張大了嘴巴，無奈的搖頭，自己還是稚嫩啊，說是傻小子一點都不為過。
既然這樣，也該回去了，現在給他一張床，他能馬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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