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人干嘛？”
雷五臉上的驚慌早沒了，說起這行當，眼神居然亮了起來，一臉陶醉。
這副模樣讓付旌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可雷五根本沒察覺氣氛的變化，自顧自往下說。
“當然是為了賺錢。
白鷹國沒古董可挖，我就換個路子變現。”
“最關鍵的一點——不管尸體什麼樣，必須能讓買家確認，是女的。”
付旌輕咳一聲，想去拿桌上的水杯，可想到這屋子只有雷五待過，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他沒打斷，只靜靜等著對方繼續。
雷五越說越起勁，眼里閃著光。
“你知道我昨晚那單多順利嗎？簡直完美。”
“那姑娘才二十三，失戀喝藥死的。”
“下午剛埋，晚上我就挖出來，連夜送客戶那兒，五萬白鷹幣到賬！”
“你肯定在想，誰會買這種東西？”
“一看你就剛來白鷹國，根本不知道這里的道道。”
“告訴你，這地方年輕人死得快，死得多。”
“還有些部落，至今還守著老規矩。”
“年輕人要是沒娶親就走了，魂兒上不了天，也下不了地，只能在人間晃蕩，找不到歸處。”
“不過嘛，這些話都是別人瞎傳的，我壓根不信什麼鬼神那一套。
要不是這樣，哪敢干咱這行？早嚇尿褲子了。”
“說白了，家里出了個沒成家就出事的孩子，做父母的總想著娃在下面別孤單，能過個安穩日子，你明白我意思不？”
付旌哪能不明白，他早就听懂了！
“搞陰婚唄？”
雷五一听，眉毛一挑，看了付旌一眼，忍不住拍了下手︰“喲，你小子還懂這個？行啊！”
“其實吧，我覺得這事兒挺扯的，可人家給錢爽快，咱犯不著跟錢過不去。”
“那會兒人家正傷心呢，孩子沒了，心里空得厲害，哪還會在乎花多少錢？”
“只要能讓他們心里踏實點，賣房子賣地都願意掏出來。”
“更離譜的是，貨一到手，還得風風光光辦場婚禮，吹吹打打跟真事一樣。
也不怕招來白鷹國神槍手的注意。”
付旌一听，來了興趣，忍不住插嘴︰“神槍手是啥？”
雷五翻了個白眼，這時候哪還把付旌當回事，早把他當成听故事的听眾了，說得唾沫橫飛，神氣得很。
“連神槍手都不知道？”
“就是白鷹國那些警察唄，動不動拔槍就是一梭子，彈夾打得嘩嘩響，咱老百姓背地里就管他們叫神槍手。”
付旌听完點點頭，心里卻有點失望，還以為是什麼神秘組織，結果就是些拿槍亂來的差人。
這時候他也徹底清楚了，眼前這雷五雖然手腳不干淨，但要說跟佐佐木修兵的實驗數據有牽連？八竿子打不著。
他沒再說話，心里已經在琢磨新主意。
雷五，到底該不該除掉？
按理說，干這種勾當，挖墳盜尸，坑蒙拐騙，純屬缺德事做絕。
可看雷五現在這副模樣，啥都不瞞著，要是能順著他這條線摸下去，說不定能把整個盜尸團伙連鍋端了。
也算替百姓除個禍害。
他腦子轉了幾圈，主意就定下了。
“你一個人，總不可能把整條線都做了吧？”
雷五放松得很，立馬點頭︰“那可不，我就負責夜里出去找合適的‘貨’。”
“找到了，弄到手，自然有人來接，直接送到客戶家里去。”
“還有專人負責找客戶，誰家死了孩子，這種事兒打听起來不難。”
付旌沒打斷他，順著話頭問︰“就算白鷹國那邊死的年輕人多，可一個城里，又要年輕，又要未婚，還得出得起錢的家庭，應該也不多吧？”
“你們是不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雷五一听就不樂意了︰“怎麼可能！錢來得快的事兒，誰肯靠運氣吃飯？”
“所以我們還有最後一撥人，專門負責——造客戶，也造尸體。”
這話一出，付旌眼神一冷，立馬察覺不對。
“啥意思？”
雷五根本沒覺出氣氛變了，還在那兒得意洋洋地解釋。
“你傻啊？十個喪子的家庭，大概四個想辦陰婚。”
“這四個里，能出得起錢的，也就兩個左右。”
“再說了，一百個死人里，年輕的大概四五十個。”
“這四五十個里面，沒結婚的也就二十上下。”
“照這麼算，就算單價高，我們一堆人分，最後也得喝西北風。”
“所以啊，等不如干。”
“現在有人專門在各個街區下手，專門制造符合條件的年輕人‘意外’死亡。”
“不能老在一個地方干，得換地方，不然早被白鷹國黑宮盯上了。”
“怎麼樣？咱這生意，是不是從地攤貨升級成大項目了？”
付旌听了直搖頭，心里已經把雷五定性了——這人不是蠢，是壞透了，錢字當頭，臉都不要了。
“你有沒有想過，白鷹國年輕人死得這麼多，里頭就有你們的功勞？”
雷五一愣，還真低頭琢磨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哎，你還真說對了……”
“可那又咋樣？人各有命。
這幫人活到這歲數還沒成家，肯定過得也不咋樣。
我讓他們下頭團圓，圖個美滿，有啥不好？”
付旌冷笑︰“你剛才不是說，你自己壓根不信鬼神嗎？”
雷五一噎，訕笑道︰“總得編個理由哄人啊。
一句話，誰攔財路，誰就得倒霉。”
付旌嘆口氣︰“你剛說的這些，你敢當著白鷹國神槍手的面說一遍嗎？”
空氣一下子靜了。
屋子里死寂一片。
雷五整個人僵住了，這時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對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把所有底牌都抖了個干淨！
恐懼先是爬上臉，接著化成一股狠勁。
他動了殺心。
但他也沒傻，知道憑自己根本不是付旌的對手。
所以，他已經在盤算，怎麼悄悄聯系同伙，趕緊把這個麻煩，徹底處理掉。
正在心里合計著這些事的時候，付旌慢悠悠地開了口。
“既然這活兒又來錢又上路子，分工也搞得明明白白的，不知道你們還招不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