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修兵冰冷地瞪了他一眼,訓斥道︰“你難道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嗎?之前的教訓難道還沒記住?”
“這種粗糙的做法,會讓珍貴能量流失掉。
就算帶回她的大腦,也失去了價值。”
說完後,佐佐木從隨身物品中拿出一只密封冷凍箱。
“動作小心點,注意保留完整的神經網絡,妥善保存。”
森田紅鹿早已失去意識,雖然還有呼吸,但已經不能說話,只能無助地看著這群人計劃如何肢解她的身體。
她的兒子此刻已然是紅著眼眶,拼命掙扎想保護自己的母親。
佐佐木掏了掏耳朵,緩步走向老人,臉上的笑容又一次掛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的笑容,並不再顯得虛假的友善,而是令人恐懼的冷血與瘋狂。
“噓……小點聲。”
“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真的很讓人難受吧?”
一名助手粗暴地將一塊布塞進老人嘴里,老人只能痛苦哀嚎。
佐佐木仍然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甚至舒服地翹起了腿。
“大概年紀大了,我的心也開始變得脆弱起來,真的見不得這樣的悲傷。”
“所以為了早點結束你的煎熬,不如我去給你帶個路,讓你去找你媽好不好?”
“不過我不敢確定,是你先走,還是你媽先走。”
“可能你還不是很清楚,人腦離開身體之後,依舊是有感知的哦。”
“所以說,某種程度上,你媽還沒死,她只是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罷了。”
“而你嘛……就沒這個待遇了,我會盡量讓他們下手利落一點。”
“身為一個旭日國人,我也不願意做這樣殘忍的事。”
“但是你要清楚,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國家的未來。”
說完這番話,他輕輕拍拍老人的臉,沖旁邊的人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佐佐木剛轉過身去,身後潔白的牆壁上赫然濺上了大片暗紅色液體。
另一邊,一名助手也戴著橡膠手套,小心翼翼地將一團粉色物質放入冷藏箱內。
他們離開森田紅鹿的家,走在夜晚有些涼意的街上時,付旌望著夜空,感覺身體也跟著冷靜了下來。
而這股冷意似乎也把剛才親眼目睹那一幕帶來的壓抑驅散了些許。
必須得承認的是,一個人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質其實很難偽裝得徹底。
雖然付旌盡量照著司機守衛們的行為舉止來模仿自己,可剛剛那句長長地嘆了口氣,卻立馬引來了佐佐木修兵的目光。
“小伙子,是不是剛進來的?”佐佐木開口問了。
付旌轉過頭,臉上的神情並不熱情︰“這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
佐佐木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難怪這麼緊張啊,你是不是現在覺得我就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不止如此吧,心里應該還把我當成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吧?”
付旌皺眉說道︰“確實,我覺得你之前做的事情,完全沒有人性道德可言。”
“如果一個國家想靠這種荒唐的辦法來讓自己變得強大,終究不會長遠,也不可能真正崛起。”
他這話一說出口,在旁邊的幾個司機幾乎都嚇得心驚膽戰,恨不得沖上來捂住他的嘴。
再繼續講下去,真的要出大事了!
那些像學生的年輕人也都紛紛把目光投向付旌,仿佛他在人群里成了一道異類的存在。
相比之下,佐佐木修兵則顯得淡定許多,只是眼神閃了一下便恢復常態。
“小子,既然你對我們的計劃這麼反感,又為什麼能進到隊伍中呢?”
“難道你是準備用自己的力量來阻撓我們?”
“還是說……你其實是別國派來的臥底,專門為了破壞這次行動的?”
付旌心頭猛然一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沒回答。
他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出手解決眼前這個家伙。
可一旦真這麼做了,他之前的隱藏和努力就全都前功盡棄了。
盡管森田紅鹿注定難逃一死,但她的腦子不至于被活生生挖走。
最重要的是,洪驚武就相當于白白陷入了這群瘋子手中。
權衡再三之後,付旌最終放棄了沖動行事。
他要做的,是收集充分證據,在聯合國大會上揭露旭日國罪惡的真相!
而不是為了某一場戰斗,打亂整個布局的大方向。
看到付旌一直沉默不語,佐佐木修兵反而得意地笑了起來。
“年輕人剛入門,思想激進點可以理解。”
“這類想法在一開始出現是很常見的現象,等以後跟我做事時間久了,你自然就會見怪不怪。”
付旌冷冷反問︰“對人最基本感情的遲鈍,就值得你說得理所當然?”
佐佐木挑了下眉毛,像是更加有興趣似的盯著付旌說︰“你這是在跟我講人的善良和情感嗎?”
“錯得很遠。”他嘴角揚起,語氣愈發陰沉,“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們拋棄所謂的善意,不再被所謂人性牽絆!”
付旌瞳孔驟縮,就算早已認定佐佐木是個瘋狂透頂的角色,但沒想到會說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話來,並且還能一臉認真地說出來。
而佐佐木則完全沉浸于付旌震驚的情緒里,甚至享受這久違的感覺。
“人性?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它太復雜又太蠢,夾雜了各種感情,還給每個人戴上了數不清的枷鎖。”
“人們一邊為自己定一條界線,一面不斷告誡自己不準跨越。”
“年輕人,你覺得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道德觀念更可笑的事情嗎?”
佐佐木這一套離奇的想法令付旌十分驚訝,他也無法理解這樣荒謬的觀點怎麼會從一個身居要位之人嘴里說出。
“今天我們要的,只是取回森田紅鹿的腦部樣本用于研究。”
“那她兒子又是為什麼死了?”
“難道他們血脈相連的關系,都不能讓你生出一絲憐憫?”
“你說這些道理根本不成立,你自己不才是最大的無知?”
面對連番質問,佐佐木並未動怒,反而興趣越發濃厚了。
太久沒有人敢這樣與他面對面辯論,這反而激起了他的演講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