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你上次，還從旭日國軍艦包圍中帶走了他們幾十年前侵略龍國的鐵證，這不是結下大梁子了嗎?”
听她說完，付旌疑惑地笑了笑︰“這些東西我不是不清楚，再說人家對我們敵視也早就擺在桌面上了吧?”
“我把身份暴露一下，也沒讓情況變得更糟才對。”
顧琳燕白了他一眼，“當然，他們的敵意確實很明顯。
但問題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要秘密查清楚他們在背後搞的動作！”
“可現在你就這樣冒出來，以後還能怎麼低調行事呢?”
听了這話，付旌挑了挑眉，看上去並沒有太擔心的樣子。
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更讓顧琳燕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直不明白，平時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情緒化。
很快，付旌便給出了他的答案︰“你太緊張了。
如果我們老躲躲閃閃，不但起不到低調的效果，反而會讓這幫疑心病重的家伙更加懷疑我們的動機。”
“不如趁這次鄭祥燕和董洪財引起轟動的時候站出來，讓他們摸不著頭腦一陣子。”
“等他們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我就已經差不多掌握他們的真實意圖了。”
雖然听不太明白，秦雙紅依舊一副堅信不已的模樣，探出頭來說︰“這叫陽光下的計策，顧姐姐你不明白吧！”
顧琳燕愣住了，轉過頭去看付旌確認。
只見他微微點頭，這才稍稍緩解了她內心的擔憂。
“我對這個地方的厭惡從未減少分毫，對這里的人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我不至于讓情緒影響理智。
放心吧，我現在主動現身，其實正是為了掩蓋我們真實的調查目的。”
“短期內他們只會覺得我很沖動魯莽，根本不會聯想到是計劃露了馬腳。”
顧琳燕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既然你是有意這麼做的，那我也不多說了。”
“對了，呂伯威現在情緒還算穩定，你可以找他聊聊”付旌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呂彩君那邊呢?”
顧琳燕一臉不太高興地說︰“你還真挺關心那小姑娘的。
她哭累了，艾米拉組長和熱芭正陪著她休息呢。”
“要不要我帶你先去瞧一眼呂彩君？你也安心點?”
付旌听了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聳了聳肩說︰“算了算了，我還是抓緊時間從呂伯威那里打听點有用的信息吧。”
話剛說完，他已經快步走進了船艙里，看起來就像是故意避開顧琳燕似的。
等付旌走了之後，顧琳燕露出得意的表情，輕聲哼了一句︰“還挺識趣。”
秦雙紅忽然閃到顧琳燕身邊，笑著問︰“顧姐姐，其實你也舍不得對付船長大人動什麼狠招吧，對不對?”
顧琳燕臉上一下子泛起紅暈，白了她一眼︰“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老喜歡拆我台？看我不收拾你！”
秦雙紅一驚，立刻蹦跳起來在甲板上到處跑，兩個姑娘便嬉笑打鬧起來。
與此同時，付旌已經推開了門。
這是單獨給呂伯威安排的房間，一進門，付旌心里就不禁感嘆顧琳燕的確不是蓋的，在心理學方面的布置太細致了。
房間里彌漫著讓人平靜的味道，光線柔和，陳設整齊，床上鋪的也是讓人容易放松下來的被褥，溫度更是恰到好處。
可是一直緊繃的呂伯威卻沒睡，一雙眼楮死死盯著付旌走進來的方向。
付旌微微一笑，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感覺還好嗎？”他輕聲問了一句。
這句隨意的開場白反而讓呂伯威緊張的情緒稍稍放松下來。
他緩緩抬手，嘆了一口氣。
“你……你就是救我的那個付旌嗎?”
付旌皺了一下眉，心想這呂伯威怎麼回事，怎麼還像失憶一樣?
“是我，我想問問你，在你被池本良雄擊敗以後，他們把你帶去哪兒了?”
提到那一段經歷，呂伯威的眼中立刻浮現出一絲驚恐，似乎可怕的回憶涌上了心頭。
付旌沒有打擾，更沒有靠近安慰，而是一言不發地等他自己恢復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呂伯威終于停止了顫抖。
“水……全是水。”
付旌立刻湊近一些，低聲問道︰“哪來的水？具體是在什麼地方？你還能記得起來嗎?”
呂伯威整個人撲在床鋪上，握緊拳頭不斷捶打，嘴里聲音斷斷續續。
“藍色的水……是海水。”
“好多啊，水深得很。”
“頭上是大船……還有好多魚……”
“我在海底下?”
這話听得付旌心頭一陣發沉，心里思索︰“海底的地方……難不成他當時被人帶到哪個港口去了?”
東阪市周圍有十幾處港口，有的用來做遠洋運輸，有的只是漁船碼頭，也有些區域普通人根本不準靠近。
雖說呂伯威嘴中零碎信息不少，但放在這樣一個大港城市，線索還是太少太模糊。
付旌接著問他︰“他們在海水下面做了什麼？有沒有其他的龍國人一起?”
這次呂伯威情緒更為激動，眼楮直勾勾望著屋頂，神情像走丟了靈魂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嗓子才擠出一聲嘶啞的聲音。
這個時候，付旌深知不能貿然刺激他，因此非常耐心。
只要對方沉默，他就坐在旁邊一直等，一個問題可能要耗上半個小時甚至更久。
最後，他給呂伯威倒了一杯溫水，輕輕擺在床頭。
過了許久，呂伯威仿佛回過神來，目光重新落到了付旌身上。
“有人……我認識的人，師兄弟，還有師父……”
“他們都過得很難受。”
“他們把我當成小白鼠，給我打了針……”
“長六只手臂、兩個腦袋的東西。”
“還有那種不停撕裂身體又自己復原的家伙，根本不是僕人，像是老鼠。”
听到這話，付旌眼神驟然一縮，震驚道︰“听他形容……旭日國該不會又開始了當年的生物實驗吧！”
可還沒等付旌再追問下去，呂伯威突然喘不上氣，竟然直接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