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這才發現,李衛國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的媳婦站在人群邊緣,低著頭不說話,手指絞著衣角,指節都泛白了。
"衛國家的,你當家的呢?"有人問道。
她抬起頭,眼楮紅紅的,聲音細如蚊吶︰"他......他半夜就跟著出去了,說是......說是去尋王隊長......"
劉大腦袋聞言,獨眼一亮,臉上的怒容稍稍緩和︰"這還像句話。"
他轉向眾人,"李衛國熟悉山路,有他跟著,王謙沒事的幾率大不少。"
王建國稍稍松了口氣,但眉頭依然緊鎖︰"那我們現在......"
"準備搜救。"劉大腦袋干脆利落地下令,"于得水、杜勇軍,你們倆跟我走。王建國,你在屯子里守著,萬一他們從別的路回來呢?其他人該干啥干啥,別都杵在這兒!"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
劉大腦袋回家取了獵槍和干糧,于得水和杜勇軍也各自準備妥當。
三人正要出發,杜小荷突然追了出來,懷里抱著個包袱︰"劉叔,等等!"
劉大腦袋轉身,看見杜小荷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把包袱塞給他︰"這里面有金瘡藥、紗布,還有......"
她咬了咬嘴唇,"還有謙哥最愛吃的粘豆包,他要是......要是受傷了,肯定餓壞了......"
劉大腦袋接過包袱,難得地露出個溫和的表情︰"丫頭,放心,我一定把那小子給你帶回來。"他拍了拍包袱,"這些東西,我會原封不動交到他手上。"
杜小荷的眼圈又紅了,但她強忍著沒哭,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搜救隊出發後,屯子里的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議論。
張會計蹲在供銷社門口的台階上,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對幾個社員說︰"逞什麼英雄?要是死在山里,還不是拖累大家去找?"
這話恰好被路過的劉大腦袋媳婦听見了。
這老嫂子雖然腿腳不便,但耳朵靈得很,當即拄著拐杖走過去,指著張會計的鼻子罵︰"張富貴他爹,你再說一遍?你家小子想進狩獵隊,王謙沒要,你就記恨到現在是吧?"
張會計臉色一變,訕訕地閉了嘴,把煙鍋子在台階上磕了磕,起身走了。
王謙家院子里,李愛花強打精神,給兩個閨女梳頭做飯。
王冉懂事地幫媽媽生火,王晴則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望著東山的方向,小聲問︰"姐,哥會回來嗎?"
王冉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光照得她的小臉通紅︰"肯定會!哥答應給我做新毽子呢!"
與此同時,于子明家里氣氛更加凝重。
于子明高燒不退,臉色慘白地躺在炕上,嘴唇干裂得起皮。他娘坐在炕沿上,不停地用濕毛巾給他擦臉擦手,眼淚就沒斷過。
"兒啊,你可得好起來......"老太太哽咽著說,"王謙那孩子為了給你采藥,現在生死未卜,你要是......要是......"她說不下去了,捂著嘴直哭。
于子明雖然神志不清,但似乎听懂了母親的話,眉頭緊緊皺起,干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幾個含糊的音節︰"謙......哥......"
屯子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中午時分,老支書王德貴拄著拐杖來到王謙家,身後跟著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是屯子里的長輩,遇到大事都會聚在一起商量。
"建國啊,"老支書拍了拍王建國的肩膀,"別太擔心,王謙那孩子機靈著呢,又有李衛國跟著,不會有事的。"
王建國勉強點點頭,但眼中的憂慮絲毫未減。他知道鬼見愁那個地方的凶險——懸崖陡峭,常年積雪,夏天都少有人敢去,更別說現在這個季節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漸漸西斜。搜救隊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屯子里的人開始坐不住了。王建國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煙袋鍋子抽了一鍋又一鍋,腳下的煙灰都積了一小堆。
李愛花強撐著做了晚飯,但誰也沒心思吃。王冉和王晴乖巧地坐在炕上,時不時偷瞄一眼父母凝重的臉色,不敢出聲。
就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屯子外突然傳來一陣狗吠聲!接著是有人大喊︰"回來了!回來了!"
王建國手里的煙袋鍋子"啪"地掉在地上,他一個箭步沖出院門。李愛花也顧不得鍋里的飯了,拉著兩個閨女就往外跑。
屯口已經圍了一群人,只見遠處的山路上,兩個身影互相攙扶著,一步步往屯子里走。
走在前面的李衛國渾身是雪,後面的王謙更是狼狽——羊皮襖被撕得破爛,臉上、手上都是血,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手里緊緊攥著什麼東西。
"是王謙!李衛國也回來了!"有人歡呼道。
杜小荷第一個沖了出去,她的紅頭繩在奔跑中散開了,烏黑的長發在風中飄揚。
王建國和李愛花緊隨其後,王冉和王晴哭喊著"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當兩撥人相遇時,王謙已經支撐不住了。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為失血而泛青,但看到杜小荷,還是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藥......拿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腿一軟,直接栽倒在杜小荷懷里。杜小荷趕緊抱住他,卻摸到一手黏膩——王謙的後背全是血,羊皮襖都被浸透了!
"快!抬回去!"李衛國喊道,和于得水一起架起王謙,匆匆往屯子里趕。
杜小荷手忙腳亂地跟在後面,眼淚終于決堤而出。
她看到王謙手里還死死攥著那株七葉一枝花,即使昏迷了也沒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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