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局長家的客廳里,青瓷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陳志強捂著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父親︰"爸!你打我?!"
"打你?老子恨不得斃了你!"陳副局長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手指哆嗦著指著兒子,"你知道你惹的是誰嗎?那是山里長大的獵戶!人家兩次饒你狗命,你還敢去第三次?"
陳志強嘴唇哆嗦著︰"他、他就是個鄉巴佬..."
"放屁!"陳副局長一巴掌拍在茶幾上,震得搪瓷缸子跳了起來,"你懂個屁!這些老獵戶在山里弄死個人,連尸首都找不著!你以為你爹這個副局長能管得了深山老林?"
窗外的雪粒子啪啪打在玻璃上,屋里靜得可怕。陳副局長喘著粗氣,從抽屜里摸出一包大前門,手指顫抖地點上。
"你知不知道,"他吐出一口煙圈,聲音低沉下來,"去年冬天,三道嶺子失蹤的那個伐木隊長?"
陳志強一愣︰"不是說被熊瞎子..."
"熊個屁!"陳副局長冷笑,"那小子克扣工人工資,還調戲獵戶家的閨女。後來有人在山澗底下找到他半截身子,剩下的早讓狼啃干淨了。"
陳志強的臉唰地白了。
"明天,"陳副局長掐滅煙頭,"跟我去牙狗屯。"
......
清晨的牙狗屯飄著炊煙。王謙蹲在院子里給山虎梳毛,獵犬舒服得直哼哼。杜小荷坐在門檻上剝豆子,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心上人。
"謙哥,昨兒那事..."她欲言又止。
王謙頭也不抬︰"沒事,陳志強不敢再來了。"
正說著,屯口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山虎猛地豎起耳朵,低吼起來。王謙眯起眼楮,看到一輛綠色吉普車緩緩駛來,後面還跟著輛卡車。
"喲,來大人物了。"于子明不知從哪冒出來,手里還拿著半個玉米餅子。
吉普車在王家院門前停下。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藍色中山裝、梳著背頭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他身後,鼻青臉腫的陳志強耷拉著腦袋,活像只斗敗的公雞。
"王謙同志在家嗎?"中年人聲音洪亮,臉上堆著笑。
王謙慢慢站起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水連珠的槍托︰"陳局長?"
陳副局長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一把握住王謙的手︰"哎呀,早就听說牙狗屯出了個神槍手,今天特地來拜訪!"
王謙抽回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副局長絲毫不覺尷尬,轉身對卡車揮揮手︰"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幾個工人從卡車上搬下來兩扇豬肉、兩袋白面,還有一台嶄新的半導體收音機。屯里人漸漸圍了過來,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王同志,"陳副局長壓低聲音,"犬子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今天特地帶來給您賠罪。"
王謙看了眼縮在車邊的陳志強,冷笑一聲︰"陳局長客氣了。山里人粗魯,令公子受驚了。"
"該!活該!"陳副局長突然提高嗓門,轉身一腳踹在兒子腿上,"還不滾過來道歉!"
陳志強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低著頭,聲音像蚊子哼哼︰"對、對不起..."
王謙沒說話,只是拍了拍山虎的腦袋。獵犬立刻齜牙咧嘴地低吼起來,嚇得陳志強一屁股坐在地上。
圍觀的屯里人哄笑起來。陳副局長臉上掛不住,又給了兒子一腳︰"沒出息的東西!"
他轉向王謙,臉上重新堆起笑容︰"王同志,听說您父親在林場工作?我看了檔案,老王同志勤勤懇懇二十年,早該提干了。"
王謙眯起眼楮︰"陳局長,有話直說。"
"爽快!"陳副局長搓著手,"是這樣,局里準備成立個護林隊,想請您當顧問。工資按科級待遇,配發制式獵槍..."
人群一陣騷動。這年頭,吃上商品糧可是天大的好事。
王謙卻搖搖頭︰"我閑散慣了,受不得約束。"
陳副局長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又趕緊道︰"不坐班!不坐班!就是掛個名,偶爾進山巡查..."
王謙看了眼父親。王建國站在人群里,眉頭緊鎖。他知道,這是陳副局長在變相服軟。
"行吧。"王謙終于點點頭,"不過我有個條件。"
"您說!您說!"
"馬三爺那伙人,"王謙的聲音冷了下來,"別再讓我在林區看見他們。"
陳副局長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明天就讓他們滾出林區!"
事情談妥,陳副局長明顯松了口氣。他熱情地邀請王謙父子去縣里吃飯,被婉拒後也不惱,樂呵呵地帶著兒子走了。
吉普車揚起的雪塵還沒散盡,屯里人就圍了上來。老支書摸著那台半導體收音機,嘖嘖稱奇︰"這可是上海產的"紅燈"牌,要一百多塊錢呢!"
于子明捅了捅王謙︰"謙哥,你真要去當那個顧問?"
王謙把玩著陳副局長留下的工作證,淡淡道︰"掛個名而已。"他抬頭看了眼遠去的車影,"這樣對屯里好。"
杜小荷悄悄拉住他的手︰"你就不怕他使壞?"
王謙笑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在山里,永遠是獵人說了算。"
當晚,王家破天荒地吃了頓豬肉炖粉條。王建國抿著小酒,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謙兒,這事兒處理得妥當。"
王謙給父親斟滿酒︰"爹,開春咱家起新房,木料..."
"批下來了!"王建國紅光滿面,"陳局長特批了二十方紅松,都是上等料子!"
李愛花抹著眼淚︰"這下好了,謙兒結婚有新房子住了..."
王謙看向窗外。月光下,山虎正蹲在院門口,警惕地守著這個家。遠處的興安嶺黑 的,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他知道,這場風波算是過去了。但獵人的本能告訴他,山林里永遠不缺新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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