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魏仁听到那則要收的信息後,他確實起了一些想法。
不是他善心大發,要斬妖除害。
實則是有其他原因。
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在他的後續計劃中是想要復活陳蘭的,那不可避免地就需要新的靈力供應。
當初以破軍星復活鄭飛,用的是一個下仙境修士的全部靈力。
而這一次,在他的幽霧中,已經沒有合適的靈體存在,所以他需要“進貨”。
殺人?他不喜歡。
但是殺妖獸,他可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只是算算時間,與許沁相約的一年之期已經快到了。
是先與許沁會合,還是先去擊殺妖獸呢?
魏仁心下盤算了一番,決定還是先等著許沁。
一是路程不算近,一來一回將近數月的路程,萬一許沁因為沒有找到他,自己獨自離去...
再有就是他也不敢保證中間會不會有一些變故,不如就先等著許沁,而後一同前往最好。
決定之後,魏仁便在這座酒館中定下了一間房作為暫時的落腳點。
一邊修煉,一邊等候了起來。
而等候無疑是枯燥的,尤其是在這間逼仄的,只容得下一張板床和一張舊木桌的客房內。
修仙界不缺新奇趣事,僅半月之後,關于秦家懸賞的一些風聲也逐漸平息了下去。
但魏仁卻依舊如同礁石,不為所動。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可是汀蘭城還不算小,該如何找到對方這件事讓魏仁有些傷腦筋。
總不能舉著一個寫有“許沁”二字的木牌在整個汀蘭城“游街示眾”吧。
直到這天傍晚,獨居陋室的魏仁忽然感受到了一絲微弱卻異常純淨的靈力波動。
魏仁緩緩睜開眼,斗笠下的目光帶上了一絲好奇。他看向窗外。
只見窗紙之外,懸浮著一朵...花。
它約有巴掌大小,花瓣晶瑩剔透,如同最上等的水晶精心雕琢,邊緣流轉著柔和的七彩光暈。
這花...魏仁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疑惑。
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美得有些不真實,特別是在這座略顯糟糕的酒館外。
到底是什麼呢?
魏仁沒有猶豫。
他身形如同融入陰影,悄無聲息地推開後窗,目光鎖定了那朵花。
花兒似乎有靈,在他看去的瞬間,輕盈地向酒館後方一條更僻靜的窄巷飄去。
魏仁緊隨其後,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一個真正的幽靈。
他掠過堆積的破舊木箱,避開晾曬的粗布衣衫,那朵風之花始終在他前方丈許距離,不急不緩地引路。
最終,花兒在一處堆疊著空酒壇的角落上方盤旋了兩圈,悄然散開,化作一縷清風消失不見。
而在那酒壇的陰影里,一個穿著不起眼灰色布裙的身影正抱膝坐著,下巴擱在膝蓋上,似乎有些百無聊賴。
听到細微的落地聲,她猛地抬起頭。
斗笠,面具,熟悉的身影,以及那透過面具孔洞傳來的、帶著一絲笑意的熟悉目光。
“魏百姓!”許沁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她幾乎是跳起來的,臉上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得意笑容。
“我就知道!看到這朵花,你肯定知道是我!”
她皺了皺鼻子,隨即又垮下臉,帶著點抱怨的語氣。
“不過這次可累死我了!這里的客棧酒樓那麼多,我又不知道你窩在哪一家。沒辦法,只能一家家去‘放花’!
結果這幾天可好,好些個不長眼的修士,看到這漂亮花兒就傻乎乎地跟著跑,害得我東躲西藏,跟做賊似的!”
她臉上雖有抱怨之色,但眼里的笑意卻藏不住重逢的喜悅。
而听到這番話後,原本面上帶笑的魏仁沉默了一瞬。
“花...是暗號?我能認出來?
開什麼玩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
不過,這話絕對不能說出來,給女孩子潑冷水是個扣分的大事,雖然自己不在乎對方的好感...但是不能坑了百姓。
于是他打了個哈哈,而後摘下斗笠,露出那副橫切一刀,只覆蓋鼻梁以上的半截面具,聲音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那當然,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許沁看著魏仁這有些敷衍的笑容,眉頭一挑試探的問道︰“你不會忘了吧!”
“怎麼可能!”魏仁拔高了語調,拖長了尾音。
然後在電光火石間得到了一個準確率極高的可能。
“當初在參元秘境里,你不是還用過。”
“哦...”
這個回答過後,許沁的疑惑也就煙消雲散。
她幾步走到魏仁面前,距離很近,仰著頭,眼楮亮晶晶的,像是里面藏了了無數顆星星。
“你...你居然真的沒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隨即被更大的興奮取代。
“當初參元秘境崩潰,我在入口處等了你許久都沒見你出來,我以為你...”
她語氣停住,緩了一下後這才繼續問道︰“你...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魏仁的目光,在許沁提到“參元秘境”時,柔和之色稍斂,多了一絲回憶的悠遠。
而這回憶的潮水,來得快,退得也快。
魏仁的眼神瞬間恢復了清明。
“秘境崩潰前一刻。”
他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
“師傅趕到,將我帶了出來。”
他沒有多言,一個“師傅”便解釋了所有驚險與不可能。
“師傅?”
許沁愣神了片刻,隨即釋然地點點頭。
“也對,也只有他老人家有這通天徹地的本事了!那你師傅他...”
她剛想問師傅近況,但看到魏仁眼中一閃而過的微黯,立刻聰明地打住了,知道這可能觸及了他的心事。
不過她的好奇心可不會就此停歇。
她立刻又拋出了新的問題,像打開了話匣子。
“那…那你後來去了哪里?”
“這些年都做了什麼?肯定去了很多地方吧?”
“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有趣的人或者事?”
...
她的問題滔滔不絕,打探著自己人生中的缺失,似乎要將這些年的空白全都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