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戰爭,一場回憶,一次又一次的反省與醒悟,讓旅者更加明白,戰爭即是地獄,從來不會代取任何的利益……
一天又一天的過去,異法夜始終和這里的人磨合不到一塊。
也是,他是曾經侵略這里的敵人,又怎麼可能,會和這里面的人融合在一起呢……
感情是這城里的人要是知道他是誰的話,即便是明著不敢說,暗地里都能給異法罵的死上千百萬回了。
“你覺的,你能在這里生活下去嗎?”
來到旅館,旅者如此對著異法所說到……
“你覺的,我還在意那些人的只言片語嗎?”
“你不會,但我仍是要把你當成正常人的心理狀態去考慮一番,哪怕,你比一般都人強上太多,強到難以用言語去形容,那也是如此,因為……無論多強的人,都無法脫離名為‘情感’的束縛……
“‘理智’都是‘情感’的產物之一,更何況是情感本身呢……任何人都脫離不了,我也一樣……”
“你大道理很多,多到難以想象,你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能說出這麼多的詞話來……”
“經歷了什麼不重要,我所說的這些話也都是憑心而說,一瞬而想罷了……
“至于你往後的生活,和你往後的物資調配情況,我們都需要考慮一下你的意見……”
“不用,就這樣吧,一間最小的房間,幾件衣服,些許食物,夠了……”
“那不行,你當我們這里是鬧饑荒呢?給你只調配這些……請你記住,我從來不會太過于憎恨任何人,除非那個人只配獲得那樣的結果……而你,顯然還是有余可談,有空間可以評判……
“你一是只行上級給你排下的任務,而從不行私人惡趣意味的殺戮與屠殺,從不犯那些虐殺平民的事情,不過,你倒是也有時候沒有管住你手底下的士兵,不過,我能從你的心理情況中看的出來,你對那些私自違抗你意志的人,懲罰很重……
“而你,除了執行任務以外,和被迫給那些軍營里的戰士們提供娛樂之物以外,便沒有再犯其他令人感到唾棄的事情了……這樣一講,你這個白銀武士當的還是挺值得的,至少……還有一些底子存在,沒有被戰爭徹底侵蝕自己當年心中最初的思想與意志……
“你所做的事情,有理有度,也有被迫難為……所以說,我對于你的態度來講,我可以說是比較復雜的……
“懲罰不可過,也須有……”
“所以……說了一大堆……你到底是想說什麼……”
“你沒有听懂嗎?”
“我只听懂了,這些話里的本質意思就是,你可以留我一段時間,留完之後,我就會死,是嗎?”
多麼直白的話語,把旅者都听的有些一愣。
“若你如此理解的話,也只能是這樣最為直白,也最為不好听的言語,去描述這一切了……
“我將那留下來的原因,其實也不只是這些,一是看你的過往遭遇,有些悲觀苦難,二是……看你還有些些許實力,想將你留下來,為我們補充點戰力……”
“我憑什麼……”
“憑你手下敗將……是一名本就會死的人……但在這里,你不會,你還能活很久……”
旅者最後的一句話,和剛才的一句話,可以算的上是說的很直白了……
直白的不能在直白,而根據一些陰謀者的思想來講,他們也只會將思維,聚焦到那第二個原因身上,而忽略其一。
不過旅者不在乎,也並不怎麼在意……
“總之,你是因為看上了我那一點戰力,所以,才讓我活下來的吧?”
“……你為何……總要將一切往壞的方向上想呢?”
“因為這樣能活的更久……”
異法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他對于這一切可太熟了,墓尸的背叛就是一個現例,而此刻,又何必要相信眼前之人的言語?
哪怕……他放過了自己……但這又能如何?
卸磨殺驢的事情還少嗎?留著,總歸是要利用的……
“我們不妨,就把話說明白一些……你到底留著我,除了讓我去看看你那些所謂的盛世,讓我感到後悔,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用?能改變我死亡的結果嗎?”
“你……害怕死亡?”
“我當然不怕,我只是擔心自己死的沒有價值……”
“那麼,什麼在你眼里,才算有價值呢?”
“一直活下去,直到死去為止……”
“呵……看來……你也算是一個矛盾,卻又不太算矛盾的人……
“不怕死和求生看似沖突,但實際上卻不然,那只不過是身體本能與自我意志的反復拉扯,對抗罷了……畢竟自己又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細胞,乃至神經……
“所以,按照你的理由,你想一直活到,自然的死亡為止?”
“能活多久算多久,直到真正死亡之時,便已釋然為主。”
“甚好,想的甚好……那麼今日的談話就到此結束吧,你也早點休息,時間不晚了。”
此刻,亦然是深夜,旅者和異法坐著運輸機回來,同時又吃了一回燒烤,喝著啤酒,逛了一會兒街,事後又跟那墓尸聊了些許的時間,就這樣一直一直都拖著。
直至現在,深夜兩至三點,才正式開始入睡……
夜深人靜,沒有人在走廊里游蕩。
只有剛回來的旅者,正前往自己房間的路上。
直至他拉開房門之後,走進去一看,驚訝一見,有一名女子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著。
看著那一頭靚麗的白發,哪怕是不仔細去看,都能立刻知道那眼前之人是誰……
“白鈴?白鈴?”
旅者叫喊了兩聲,卻並沒有什麼用,看起來她睡的很深,也睡的很是勞累,仿佛在睡覺之前,忙活了許多大事一樣……
“嗯……”
她輕抿了幾聲,看起來是很不樂意被人吵醒,有著那完全不想醒的意思……
旅者站在此處……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麼便如此吧……”
最後,他還是妥協了,既然小姑娘還睡自己的房間,那麼就不妨將自己的房間讓給她就是了……
看著在自己床上睡著的白鈴,旅者感到很是無奈,只得輕笑的離開這里,慢慢的關上了房門,最後來到走廊,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旅館。
果然,還是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光,特別是這下雨的時候,夜深人靜。
這地方也下過不少次雨,仿佛老天爺總會光顧這里,為旅者的凱旋接風洗塵……
听著那雨聲,看著那從天降下來的閃電,電光雷閃,天空一瞬長明。
所謂的愜意,莫過于如此了吧……
呵……就這樣便好,因為這樣,自己才算是真正的能休息一陣子了……
這樣獨處的時光,旅者,也已經好久都沒有有過了……
曾經,現在……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回憶不停的涌入他的腦海中,但他此刻,卻都渾然不想接受,他想要放空腦子,只想小歇一會兒……
他不想再思考了,他懶的思考……
直至,他來到一處街道上,一處棚子下,聞著那下雨時土地的清香,那干淨透徹的空氣與那听雨清洗心中污泥般的林靜。
都使得那旅者心中的疲憊,都舒緩了許多……
對于這樣的天氣,旅者只希望能在和平的時期,多來上幾陣子,每隔上一個月,下那麼一兩次,也好……
總歸是不會一直熱著,一直冷著……
下著雨,听著雨,感受著心中的林靜,真是令其……心曠神怡……
“亦所謂,雨,正是清洗我心中雜音的一種良藥……
“若是能夠多來上一陣子,那也好,也不錯啊……”
旅者如此這樣期待著,可之後等待他的,不是一場更猛烈的風雨,而是,那一處俏麗的身影……
她打著傘,亦如往常那般,再次追趕了上來,來到了那旅者的身邊……
“你怎麼回來,都不說一聲的……”
“……”旅者沒有回話,只是盡看著眼前之人,那股急迫而又擔心的表情……
“著涼了沒有,冷嗎?”
說真的,這一段言語,從白鈴的口中說出來,有點像關心旅者的媽媽一樣的既視感……
“沒有,還好,我是看著你在我房間里睡著了,所以便想著不打擾你的想法,出去溜達一陣子……”
“回來了就把我給叫醒啊,我本就是在那里等著你睡著了而已,叫醒我不就好了?”
“呃……”旅者默不出口,實在難以回答這些回問的話語……
“哎呀,實在不行,你……直接睡上來,也是可以的……”
此話一出,旅者當場是本能的皺了皺眉,心想你這樣的喜歡,倒未免也有些太開放了點吧?
“還是不必了,本身男女就授受不親,更何況那樣的畫面,會很奇怪的,所以,還是不必如此了……”
“哎呀,難怪你是個木頭腦袋……”
“我不是什麼木頭,恰巧是明白你的心意,所以才像個木頭,白鈴。”
“你……當真就沒有那個意思嗎?”
“我在很久以前,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嗎?”
旅者的最後一句話,將白鈴接下來想說的,都給堵回到了嘴里,有口難言……
“好吧……”
又是一次嘗試,而結果,也是同樣的失敗,現在白鈴的目的已經是很明確了,經過了這幾天長久的思考,她對自己的心意已經很是明確了……
她就是喜歡旅者。
當旅者在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一股厚重的安全感與保護感,而當她離開之後,那種隱隱約約十分難受,十分孤獨的感覺與情緒,就在自己的心里不停的繚繞著。
難以,拒也……
日思夜想,腦海中幾乎全都是他的身影,這種情況在他還在的時候還不會發生的,可直到他一走後,便……
“總之……我對于你的心意,已經表達的很明了了,旅者,總之……我……我……”
想說的話堵在了嘴邊,久久沒有說出口來,對于旅者來講,眼前之人的愛意很是厚重,令自己的心意也隨之被影響著。
但其靈魂根本不會被其擾亂,他仍舊是他。
而對于白鈴來講,旅者現在,幾乎就是他的全部,從曾經到現在,哪一步走過來沒有他的功勞,自己能從那外圍的小酒館來到這里,又是靠什麼而來的?
若是沒有他,恐怕自己,當初就會在那小酒館里……
總而言之,他……就是在自己心目當中,黑暗里頭的一道光亮,不,是能夠照徹整個寒酷與黑暗之上的一座烈陽。
他即是這般,如此偉岸……
“……愛意之語,和你的情感,我已經心領了,對于你來講,白鈴,興許我的言語會讓你的目的落空,但請放心,我們即便是無法成為你想象當中的那個關系,但我們卻能比你想象的那種關系的時間,要在一起的更加長久……
“所以,還請不要失望,要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不要氣餒,不要失落……你很勇敢,也很有勇氣,至少在我眼中,沒有比你像現在這般,這麼敢嘗試,勇敢面對這麼多次失敗的女孩了……”
旅者的安慰,也是如那往常那般,白鈴听著,有道是也會听膩一些……
但無論怎樣,這些話都是從旅者口中說出來的,無論是多少次,她都會仿佛听不膩那般,再次耐心的,去聆听旅者的那一言,每一語,每一個字的情感,與心意。
言語會膩,但情感,可不會……
“不妨,回去我可以給你講講故事,我們一起多看會兒故事書之類的,比如說一些好看的文學著作,邊看,邊休息如何?”
“嗯,那倒也好……今天,我還是睡你房間,好嗎?”
“你若想的話,那是自然可以的,但這一次,有一點我很抱歉,那就是我不能跟你同睡,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與麻煩……”
“這……有什麼可麻煩的……這……”
白鈴想說些什麼,但若是細細考量,便可以知道她此刻的話語盡是想要滿足于自己欲望時的表現……
什麼不會產生麻煩之類的,是個正常的腦子想想,一男一女同睡一張床上,會被誤會成什麼樣子……
即便,旅者與她的關系再過于要好,但對于未來,旅者還是在情感的某一處地方上,選擇了必要的拒絕……
“這不是一種遺憾……從來都不是,白鈴……對于這些,有苦欲言,卻而不說,存心忍耐,理解釋懷……這……也是一種……對于對方的……浪漫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