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他精心裝扮,她也不會在意,卻還是每天做著這些無意義的事。
陬月,南城,盛世華府,煙輕居
客廳里,南煙依舊專注地做絨花。
林野靜靜地坐在她對面,看著她戴著耳機,一邊開會,一邊游刃有余地搓絨條,滿眼都是欣賞與痴迷。
她手下的絨花部件似有了靈氣,服服帖帖地在她手里逐漸成形。
不多時,一朵用蠶絲制作的絨花悄然誕生,會議也隨之結束。
見她忙完,他又開始逗她說話,不再裝可憐。
有時候,南煙在想,我這里是茶館嗎?每天來打卡。
林野無論多忙多晚,都會來找南煙。
一天至少來找她一次,一來就說個沒完。
兩個人待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林野的自言自語。
她的生活變得平淡,沒有絲毫波瀾,唯一的變數便是林野。
他每天都會說一些瘋話,各種各樣地求她說話,方式多樣,層出不窮。
但她依舊開心,因為明輕每天都會來給她送飯,陪她吃吃飯、說說話。
哪怕他不說話,她也覺得開心。
次日清晨,南煙剛吃過早飯,正在小區里遛彎。
遠遠地看到林野過來,她立馬轉身就走。
“阿煙,”林野笑嘻嘻地大喊︰“我可是你老公,你用不著見我就走。”
“只要你不怕電棍,”南煙依舊冰冷,恨不得他即刻消失︰“你就過來。”
說著,她將電棍抵在身前,一副“你過來我就電你”的架勢。
林野卻不管不顧,徑直走向她。
南煙陡然慌神,她著實沒有想到,他真的會靠近她,一電棍就給他干在地上。
南煙稍微靠近一些,低頭彎腰,端詳著林野的情況。
她不過是才開半格,他不可能有什麼問題,可他為何還在抽搐。
這是南煙第一次仔細看林野的長相。
無疑,他長得好看,是那種妖冶魅惑、難辨雌雄的長相。
他的好看是客觀的,是不容忽視的,是不喜歡他這樣長相的人,也覺得他好看。
但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她就覺得厭惡。
仿佛他變成一灘膿水,臭得渾身都刺撓。
連他身上的淺綠色休閑毛絨套裝也變成綠毛怪,像廚房里發霉的抹布,散發著惡臭。
林野不知道發什麼瘋,他的衣服和明輕穿過的衣服相似,幾乎一模一樣。
他的身形和明輕相似,很多人只看到背影,又看到南煙,就以為他是明輕。
林野第一次在南煙臉上看到表情,那是擔心。
一想到她擔心自己,他就高興得要飛起。
林野還想要靠近她,卻又怕嚇得她,便沒有上前。
“阿煙,”林野欣喜萬分,語氣雀躍︰“你果真是善良,你該很恨我,怎麼還關心起敵人的死活?”
林野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讓南煙直犯惡心。
她沒有理他,轉身坐上了電梯。
南煙打開門,並沒有關門。
並非她不想,而是林野會大吵大鬧。
她怕會吵到鄰居,更怕明輕知道會擔心。
“我就說,”林野一臉得意,整個人被歡喜包圍︰“你已經習慣我的存在,現在都會給我留門。”
南煙不知道林野到底在發什麼瘋。
明明他能夠輕易知道家門的密碼,他整日要她來開門。
明輕也是按門鈴,只是為了避嫌。
然而,南煙可不會認為林野是尊重她,她只會覺得他在發瘋。
“阿煙,”林野見她又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出言激她︰“你會不會無聊?明輕整天來給我幫忙,我倒是余出很多時間,都可以來陪你。”
南煙听到這話,無語中後悔剛才沒有直接將電棍開到最大,直接把他送走,冷笑一聲︰
“林野,做人做到你這個程度,也是夠失敗,”
“工作、實驗居然需要別人幫忙,你怎麼不飯也給別人吃,”
“別人說給你幫忙,你居然就欣然接受,臉皮真厚,”
“沒有那金剛鑽,就不要攬那瓷器活,真是社會蛀蟲。”
林野也不惱,來到她對面坐下,看著她認真專注地做著絨花。
一絲一線,在她手指下,靈活地像活了一般。
她手下的東西,就像她一樣,都是充滿靈氣,漂亮得不像話。
明輕就是日日盯著這樣清靈動人的她,又怎麼會不動心。
林野真是羨慕明輕,他擁有得太多,這麼美好誘人的她,身心都裝著他。
他可以抱她、親她,還和她那麼親密,她願意為他笑、為他哭、為他心疼,還願意為他生孩子。
最重要的是,他擁有她的心,她的心里,只有他。
林野直直地盯著南煙,看得她很不舒服。
明明也是深情熾熱的眼神,卻只有明輕,讓她不僅不會不舒服,反倒是會被他蠱惑。
南煙感嘆林野的演技好,假的都演得像真的。
曾幾何時,明輕也是這樣看著她。
他那麼多事情要忙,卻總是騰出眼楮,直愣愣地盯著她。
南煙總是開玩笑道︰“不用一直盯著我,我又不會跑,一直都是你的。”
南煙的思想獨立,認為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卻願意附屬于明輕。
南煙不知道,愛到底怎麼回事,讓她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什麼原則、底線,全都拋之腦後。
南煙覺得自己一定在發瘋,想著想著,就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那些面紅耳赤的喘息聲,不停地在耳邊響起,仿佛他現在就在這樣親她。
她怎麼可以這麼迷戀他,就好像她只是沉迷于他的美貌一樣。
難怪,他總是怕她會膩,她居然真的想念他的親近,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形樣貌。
“阿煙,想他了嗎?”林野翹了個二郎腿,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叫他過來,讓你解解相思,他估計也在想你,應該在看監控。”
“滾出去,”南煙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冰冷︰“我要吃飯,別影響我的食欲。”
南煙只是听不下去他的話,並沒有抱希望。
林野走不走,她也無所謂。
她起身來到衣帽間,鎖上插銷,反復檢查,才開始換衣服。
林野在樓下,她怕他會突然襲擊,她不會是他的對手。
明輕不在,她就好害怕,什麼都怕,睡覺也不得安寧。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卻也不是時時刻刻,總歸會有危險。
她換了一件黑色竹葉印花旗袍,壓襟、項鏈、手鏈、耳環都是珍珠材質。
這件旗袍是香雲紗的面料,抗皺性較好,屬于真絲中的高端品種。
更是明輕親手所做。
南煙款款走下樓梯,來到沙發坐著,拿起一本《我與地壇》,靜靜地等待著。
林野的目光從南煙出現的那一刻,就一直追隨著她。
她的身材曲線好,前凸後翹,腰細腿長,膚色白皙。
臉蛋更是沒得說,膚如凝脂,唇紅齒白,五官精致立體,是魔鬼身材、天使臉蛋的具象化。
何況,她還不止這些,她還有悲天憫人又溫柔的氣質,還有一雙清澈動人的大眼楮,任誰見了都要多看兩眼。
黑色更襯得她皮膚瓷白,白到發光,她蓮步輕移,每一步都搖曳生姿、風情萬種。
時針轉到十一點,門鈴準時響起。
南煙看著玄關處的鏡子,理了理衣服,檢查了一下頭發、儀容,興高采烈地打開門。
明輕手提著食盒,身著一整套紅色西裝。
這套西裝邊緣以黑色絲線勾勒,與熱烈的紅色形成鮮明對比。
並未墊肩,卻依舊挺拔,帶著一種氣宇軒昂的氣場。
西裝的紐扣也是上好的水鑽,增加了奢華精致。
西褲兩側,各有一條窄窄的白色條紋裝飾,從腰際延伸至褲腳,更顯得他的腿修長。
南煙仔細回憶,確定他的衣櫃里,並沒有這套西裝,想來是新買的。
明輕望著南煙的裝扮,不過只是一眼,就將他的魂魄收走。
一天見她三次,每一次,都是不同裝束,明顯是特意打扮過。
明輕想起那晚她的話,心里不自覺地覺得,她這般打扮,是給他看的。
“你們非得在門口比美嗎?”
林野略帶怒氣的逗趣聲,打斷了他們的愣神,明輕慌亂地進門,亂忙一通,還同手同腳。
南煙偷笑,果然,人在尷尬的時候,會假裝不知道在忙什麼。
明輕不經意看到林野看南煙的眼神,那是痴迷且驚艷的眼神。
而南煙直直地看著食盒,想來是餓了。
看來下次需要快一點,不可以讓她餓著。
但南煙看的不是食物,而是明輕。
明輕打消了剛才的想法,她又怎麼會是為了自己,自然是為了林野,這樣的精心打扮,以往是很難看到。
雖然她不打扮就已經容顏傾世,素得如仙女下凡,裝扮後明艷妖姬,各有各的美。
她卻從未在家這樣打扮。
她喜歡旗袍,終歸卻沒有睡衣、裙子舒適方便。
在家時,以前她只穿睡衣,後來她總是穿各種蕾絲吊帶短裙,還不穿內衣。
一點也不顧及他的感受,還肆意撩撥他,穿那麼清涼,還非要在他懷里動來動去。
她還故意軟著聲線、柔媚嬌羞地問他︰
明輕,為什麼你在出汗,你很熱嗎?
為什麼你的喉結一直在滾動,你很渴嗎?
為什麼你的身體在發燙,想不想喝水?
撩人的小姑娘,嫵媚中帶著些許清澈的靈動,勾得他夜不能寐。
可她為了林野,居然一日換三次,還穿了高跟鞋,都是特地打扮。
明輕不知道,他沒來之前,南煙穿得是衛衣牛仔褲,特別寬松的那種,還穿了外套、襪子,恨不得全副武裝。
她在別的男人面前沒有安全感,特別還是一個赤裸裸地盯著她的男人。
只有明輕,她連赤身裸體也不會害怕,反倒是故意引誘他。
明輕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瘋,也和她一樣,每次見她都要精心裝扮。
明明知道,她不會在意,卻還在騙自己。
他們都在為對方用心,少年卻總以為,她心在別處。
而林野心里的酸澀,並不比明輕少。
看著南煙為了明輕,精心打扮,難道這就是女為悅己者容嗎?
林野覺得好刺眼,她的幸福,讓他好痛苦。
若是南煙知道,只會罵他活該。
三人就這樣,各懷心事。
“林野,”明輕眼色晦暗不明,象征性地問道︰“你吃飯了嗎?要一起吃點嗎?”
林野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南煙就立馬開口替他拒絕︰“他吃過了,他還有事,”
隨後她看向林野,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仿佛在說“趕緊滾”。
林野識趣地走了。
他也不知道,他是真怕她,還是真心疼她?
林野也怕她,明輕不由得想笑,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脾氣大。
她粉紅的嫩唇輕輕開合,一口接著一口地嚼著排骨,泛著水潤的光澤。
他不由得想到以前吻她時,她也是這般,她的唇瓣香軟,散發著迷人的甜美。
他真想變成她口中的食物,被她吃下,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這樣,他不會想得要發瘋,不會看得見、摸不著,每一寸肌膚都疼得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