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真心，是因為愛，謊言，還是因為愛。
菊月，南城，盛世華府，煙輕居
翌日清晨，晨曦撕開夜的寒涼，天光從地平線慢慢舒展，碎光點點洇開。
溫柔悄然降臨，帶著晨起獨有的潮氣，灑落地面。
屋里一片黑暗，兩人處于熟睡中，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此時，一聲突兀的鈴聲響起︰“當天邊那顆星出現……”
明輕伸手去床頭櫃摸手機，迷糊地看了一眼閃爍的兩個字“趙漪”。
按下接通鍵，趙漪的聲音傳來︰“阿煙，我們在你家門口，我想來看看你，你現在還好嗎？”
明輕還沒有睡醒，聲音里帶著慵懶倦意︰“密碼。”
密碼是明輕設的。
2010年8月24號，是他們初見的日子，3指得是冬月二十三，是南煙的生日。
听到明輕的聲音，趙漪沉默半晌，才說道︰“哦哦，打擾你們了。”
明輕淡淡地“嗯”一聲，只留下一句“掛了”，便掛斷電話。
隨後一條微信消息彈出︰“我們還在睡覺，進來自便，需要什麼，打開系統管家，就知道東西在哪里。家里的擺設，不要和阿因提。”
這麼冷冰冰沒有感情的話，絕對是明輕，這時候，趙漪才確定，剛才說話的人是明輕。
趙漪和鄭鈔進到屋里，整個屋里都貼了防撞條。
趙漪看著，覺得好奇怪，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是東西變少了。”
鄭鈔拍了拍趙漪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拿出玄關旁邊的水盆給她洗腳。
“明輕為什麼這樣，還說不可以告訴阿煙，”趙漪突然想到了什麼，眼里都是擔心，她捏著鄭鈔的胳膊︰“是不是阿煙出事了？”
趙漪說著眼淚落了下來，她蹲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膝蓋︰“是我害的……”
“別多想了，”鄭鈔將趙漪抱到懷里，輕聲安慰道︰“前天她都還好好的，不然也不會答應你來找她了，等他們起來，我們再看。”
“嗯。”
“要去休息一下嗎？”
趙漪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呆滯︰“我想在這里等阿煙。”
鄭鈔陪著趙漪在客廳等著，他拿出電腦，開始寫程序。
一晃來到上午十點，南煙悠悠轉醒，眼前昏暗。
摸到手機，她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看不見。
南煙心生憂慮，不知道該怎麼假裝。
她也不知道旁邊的明輕有沒有醒，他又在做什麼。
南煙只能裝睡，以靜制動。
“阿因，”明輕湊近她耳邊，略微提高音量︰“鄭鈔和趙漪來了，我去做飯。”
說著，明輕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起身進了衛生間。
南煙清楚听到他說的話，眼淚隨著她的激動簌簌落下。
她又驚又喜，至少有個好的，這樣不容易露餡。
南煙摸到被子，將其湊近鼻子，已經徹底聞不到任何氣味。
南煙心想，那麼味覺呢，是听覺恢復，其他感覺直接完全沒有了嗎？
現在她只有觸感和听感，味覺尚且不確定，估計也沒有。
南煙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計策，明輕悄然來到她身邊躺下，輕輕摟著她。
“阿因，”手輕撫她的發絲，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耳低語︰“要起床嗎？”
“我想上廁所。”
“好。”
說著明輕抱著她來到廁所，輕輕將她放下。
明輕打算去門外等她，她卻拉著他的衣角，要他幫她。
“我不走。”
說著，明輕掀開馬桶蓋，照顧南煙上廁所。
明輕伸手在她眼前試探性晃了晃，南煙的眼神空洞，沒有一絲聚焦。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心中一陣酸澀，她已經徹底看不見。
明輕仰了仰頭，試圖把眼淚流回眼楮里。
“阿因，”片刻後，明輕緩了緩情緒，柔聲詢問︰“好了嗎？”
“好了。”
明輕將南煙抱出廁所，每一步都好像有千斤重，舉步維艱。
明輕慶幸，那時候讓她以為，他們已經親密無間，所以，她不會覺得這樣難堪。
“要親親。”
明輕將她摟在懷里，伸手捧著她的臉，輕輕地吻了上去。
他努力地止住眼淚，怕她發現。
南煙覺得奇怪，嘴里沒有苦澀的味道。
以往，明輕總是要哭的，淚水往會苦得不行。
南煙明明感覺到他在哭的，她試探著伸手摸上他的臉頰，是濕潤的。
南煙心里苦澀，她真的只有听覺和觸覺了。
沒有感覺的日子，竟然如此空洞。
連他的吻，她也只能靠想象，除了觸覺和听覺。
她在想，听說一個人失去了一種感覺，會有另外一種感覺彌補。
她這樣的情況，到底算什麼？
南煙胡思亂想著，她能準確感受到他掌心的火熱，引起她身體陣陣發顫。
她的手在他身上摸索，幾乎貪婪地觸摸，用力地嵌入他的肌肉。
沒有其他感覺，听覺和觸感被放大到極致。
她能夠強烈感覺他帶來的熾熱，他手的輕撫，似電流，撩撥著她每一寸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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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听見他劇烈的呼吸和喘息，刺激著她所有血液，連細胞也為之顫栗。
他吻得很重，她感覺她的身體被拆解，所有力氣都被抽干。
“啊…………”
南煙不停地輕哼，迷離的低吟格外清晰，他的喘息帶著熱意，不斷噴灑在她身上。
明輕感覺她的不同，他沒有想到，她失去其他感覺，會反應這麼大，帶動著他情難自抑。
他剛才居然觸踫了上次無意觸摸的地方，還停留了一會，隔著布料，也是失控的。
許久沒有這般失控，是一定會走出那一步的失控。
還好，她喚了他的名字，讓他從意亂情迷中清醒。
吻罷，明輕靠在她懷里喘息，汲取她的氣味，手不自覺地還在觸摸。
“明輕，”他繾倦地喘了一個“嗯”，她問︰“你剛才是不是想，”
“是，”明輕氣喘微微，手帶來的酥酥麻麻，沖動又涌上來，嗓音蠱惑纏繞︰“阿因，再讓我親親。”
寂靜黑暗中，兩人纏綿悱惻、耳鬢廝磨，一片靡亂 繚繞低吟與重喘。
“阿因，”待南煙呼吸平穩，明輕軟聲說道︰“他們可能已經吃完，我帶你去吃飯。”
說著，明輕帶南煙去洗漱收拾，換好衣服。
抱著她，來到餐廳。
趙漪一眼看到南煙被明輕抱著，她依偎在他懷里，看不出她的情況如何。
趙漪想要去問，卻又不知道如何問，狠狠捏著鄭鈔的手，鄭鈔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安心。
“阿因，是不是早就醒了？”南煙還沒有回答，明輕便說道︰“不用等我醒，下次叫我就行，你應該一日三餐按時吃，這樣身體才會健康。”
“不要一直喂我，”南煙按照他平時的習慣，脫口而出︰“你也要吃。”
明輕心里泛起一陣苦澀，她已經吃不出味道，看不見，連氣味也聞不到。
好在，她听得見，感覺得到。
他在想，是不是因為她只有听覺和觸感，所以吻她，她才會有那麼大反應。
明輕的世界轟趴倒塌，驀然崩潰，他在發瘋的邊緣，只剩南煙的溫柔強撐著他。
他不停在心里告訴自己︰他不能倒，因為他的阿因還需要他。
“我一直在吃，”明輕說著，夾起一塊西紅柿，湊近她的耳朵咀嚼，讓她安心︰“阿因也要像我一樣，好好吃飯，好嗎？”
南煙點了點頭。
“明輕，”南煙扯著軟音說︰“你一會兒把剛買的榴蓮切出來給趙漪他們。”
南煙不知道他們在哪個位置，只能這樣試探。
“他們在沙發那里，”明輕听出她的試探，解釋道︰“等會開出來，帶去動物園吃。”
南煙本來怕出去會出問題，但是這是提前約定好的，怕說多露餡了，便只好答應。
飯後，明輕給鄭鈔發了個消息，麻煩他將碗放進洗碗機里。
明輕主要是怕南煙現在需要裝正常人，什麼都只能靠他，所以，要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阿煙，”趙漪翻了翻南煙手里的書︰“你看到哪里來了？”
趙漪突然的詢問，嚇得南煙和明輕不知所措。
南煙憑著記憶，說出了內容。
還好，她足夠熟悉這些書，加上明輕提醒過她這是哪本書，她便能夠說得一字不差。
“阿煙，”趙漪放下心來，語氣依舊愧疚︰“我還怕你的病情加重了，還好你沒事。”
“我早就沒事了，”南煙眼眸輕彎，微微笑道︰“你不用擔心。”
“你的眼楮怎麼了？”
趙漪發現，南煙微笑時，眼楮黯淡無光，以往都是明亮的星眸，似春日暖陽般絢爛。
南煙正要說話，明輕便說話了︰“她最近眼楮有點發炎了。”
南煙總覺得明輕奇奇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他們是最了解對方的人，騙起彼此來，居然不相上下。
只不過是，明輕太過于細心，又滿心滿眼是南煙，她又怎麼可能騙得過他。
任何高超的騙術，都騙不過愛的。
因為愛太熾熱，會燒穿一切謊言。
真心，是因為愛，謊言，還是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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