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第一次,他陰沉的臉是對著她的,但一點也不害怕,只有滿心心疼。
良月,南城大學附屬醫院
“不要!啊!”
南煙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睡衣。
“阿因,”明輕被南煙的驚呼瞬間驚醒,急忙起身抱住她,柔聲安慰︰“別怕,我在呢。”
“明輕……”
南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顫抖著雙手緊緊揪住明輕的衣服,驚魂未定。
許久後,南煙的情緒平穩,明輕便沒有再撫摸她的背,她就在旁邊來回蠕動,明輕知道,她要他撫摸哄睡,他輕笑,接著輕撫她的背。
“要抱抱,”南煙的聲音奶萌軟綿,不停地絮絮低語。
明輕伸手把她抱在懷里,她瞬間開心,不停地發出一聲愉悅的“嗯——”,還一下下地蹭著他的脖頸,時不時地嗅一嗅他的氣味,簡直是要他命。
他就這樣,一邊輕撫她的背,一邊抱著她、給她念名著故事。
不多時,南煙的呼吸逐漸平穩,再次陷入了夢鄉。
時間來到下半夜,一陣劇痛如洶涌的潮水般將南煙從睡夢中狠狠拽回現實。
她下意識地緊緊捂住胸口,可沒有一點用,這疼痛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愈發猛烈,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割著她。
南煙心里清楚,是膽結石又犯了。
她強忍著疼痛,伸手想要叫醒身旁的明輕,可指尖觸踫到的,只有冰冷的床鋪。
她這才發現,明輕竟不在屋里。
南煙咬著牙,勉強穿好衣服,扶著牆壁,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外挪動,每走一步,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
“阿因,”明輕蹲在她面前,查看她的情況,“你怎麼了?”
“明輕,”南煙虛弱地問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洗了個澡,”明輕一眼就看到南煙緊緊捂住的位置,心中一緊,猜測道︰“是膽結石嗎?”
“嗯……”
南煙疼得臉色慘白如紙,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明輕見狀,立刻將南煙打橫抱起,轉身就往門外沖去。
此時正值凌晨三點,整個城市還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街道上冷冷清清,車輛稀少,根本打不到車。
所幸,醫院離這里很近。
明輕抱著南煙一路狂奔,趕到了急診科。
然而,急診室內早已人滿為患,比南煙病情更嚴重的病人大有人在。
明輕心急如焚,先給南煙喂了消炎利膽片,可疼痛卻絲毫沒有緩解。
一旁,有個女人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滿頭大汗的,臉色灰白憔悴。
她的家屬滿臉焦急,眼楮死死地盯著醫生,雙手不停地揮舞,大聲喊道︰“醫生,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來管我們啊!”
護士趕忙快步上前,臉上帶著無奈與疲憊,輕聲勸說道︰“大叔,麻煩您體諒一下,您家人這情況都算輕癥了,再堅持堅持,這里還有一堆病情更嚴重的患者呢。”
可那男人根本不听勸,依舊閉著眼楮,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嘴里叫嚷著︰“醫生不管病人啊!都來看看!”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雙手用力地捶打著地面。
護士實在沒轍,嘆了口氣,通知保衛科,先把人帶出去教育一番。
終于,輪到南煙接受治療了。
護士給她打上點滴消炎,可藥起效果還需要時間,疼痛如影隨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南煙眉頭緊蹙,雙手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嘴唇也被咬得泛白。
“阿因,”明輕心疼地提議道︰“要不,你抓我或者咬我吧。”
南煙皺著眉,忍著疼痛,眼楮微微看向明輕手上的傷口,滿心愧疚。
每次生病的是她,他卻被她弄得滿身是傷。
“沒事,”明輕嘴角彎彎,溫柔笑道︰“只是點皮外傷罷了,我好得快,再說,你才多大力氣,我一點都不疼。”
南煙虛弱地喚道︰“明輕……”眸里滿是愧疚與心疼。
“阿因,明輕挑眉一笑。半開玩笑地說道︰“要不下次,我也像剛才那個人一樣耍賴?說不定能快點輪到你治療。”
“少說瞎話,”南煙微微瞪了他一眼︰“這種玩笑可不能開,你又不是那樣的人。”
話雖如此,南煙卻知道,如果真的有用,他還真的會這樣做。
可她不願意她的少年做這樣的事情。
一個小時悄然過去,藥物終于起了效果,南煙感覺疼痛漸漸消散。
她抬頭看向明輕,他已然睡著,手臂還緊緊地護著她。
他的眉頭微皺,疲憊的神情在臉上盡顯,似乎是做了噩夢,滿頭都是大汗。
南煙的手緩緩抬起,指尖從眉頭開始,滑過他高挺的鼻梁,最後停留在他的唇上。
她湊近明輕,在他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然而,這細微的動作卻驚醒了淺眠的明輕。
他猛地睜開眼楮,眼中還帶著些許剛睡醒的迷茫,急切地問道︰“阿因,還疼嗎?”
“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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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因,”明輕的嘴角下撇,語氣不容拒絕︰“以後,不許和他們出去吃飯。”
看著他這張陰沉冷冽的臉,她想起昨晚的他,那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把李刪等人嚇得瑟瑟發抖。
那時,她和李刪們一起出去擼個串,還沒有吃兩口,他就火急火燎地趕來,毫無意外,他 里啪啦就是一頓嘮叨。
他嘴里不停地說著︰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你能吃這些嗎?你是忘了上次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了嗎?你干脆給我一刀,一次性給個痛快,省得我每次跟著你痛……
她現在都還記得李刪等人的表情,一個個的面面相覷,怕得寒毛直立,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有她一句嗚咽就讓他閉了嘴。
他向來拿她沒有辦法的,無論她做什麼,只要她一哭,他就只能依她。
想到他昨晚的無奈,南煙頓感自己太任性,心底的歉疚瞬間涌上心頭。
“我不去了,”南煙有些委屈地解釋著,“我都還沒有吃兩口,你就來了,真的沒吃。”
“阿因,你能夠為我考慮一下嗎?”明輕眼尾泛紅,輕嘆一口氣︰“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你疼痛難耐,你難受,比剜我的心還要難受。”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這樣了。”南煙說著,順勢輕輕躺進他的懷里。
“阿因,我愛你,”明輕低下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急忙說道︰“我說我愛你,不是……”
“我知道。”
“你知道,”明輕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不會趕我走吧?”
“不會。”
“阿因,你能接受我愛你,”明輕眼眸驟然一亮,鼓起勇氣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結婚?”
“不可以。”南煙無奈道。
“明輕,我給不了你什麼,我給你的,只有痛苦,無盡的痛苦,婚姻,孩子,我都給不了,而且你和我在一起,還會被人唾罵,我想過讓你過正常的生活的,可是,我太自私,我們還是……”
南煙的話還沒有說完,明輕就急切地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里帶著無奈,帶著懇求,他害怕听見她的話,想要用這個吻堵住她所有拒絕的話語。
“阿因,我都不在意,”明輕堅定地說著︰“我只要你,只要你願意我陪著你就夠了。做你一輩子的家人。”
“明輕,”南煙輕吻了一下他的唇,眼中泛起一層霧氣,鄭重說道︰“我們不是家人,是戀人,我是你的妻子,只是不能結婚,除了婚姻和孩子,我都可以給你。”
明輕第一次听到她說,他們是戀人,她是他的妻子。
心髒劇烈震顫著,真正要說話時,她卻說不可以結婚,欣喜的話帶著苦澀都被噎在喉間。
以往她說過很多次喜歡他,他分不清是不是愛情?
後來,他說他愛她,她也說愛他,他便能夠踏實地和她在一起,他不再只是她的解藥,而是她的愛人。
他一直想要給她應該的儀式感,每次鄭鈔說他們要過什麼戀愛紀念日時,他都帶著她去慶祝,卻沒有由頭。
這次,她說她是他的妻子,堅定的眼神告訴他,她是認真的,也並非年少時的懵懂。
可她還是不願意和他結婚。
“戀人,妻子,”明輕呢喃著,妥協道︰“只要你要我,我就不會離開你,無論你把我當什麼,都可以。”
明輕不敢相信,她居然是願意的,但又得不到他想要的。
他原本以為,他能夠和她結婚了,但是還是不能,但她一直願意和他在一起,是以夫妻的形式,這是確定的,他還能奢求什麼,只能妥協了。
他想著,既然她願意和他在一起,他無法和她結婚,但他也應該給她一個盛大的告白儀式。
旁晚,明輕給她的眼楮蒙上了絲帶,抱著她,來到湯屋模型。
整個屋子被他裝滿了淺綠色的桔梗花,一片綠意中,位于中央的黑紅色黑魔術玫瑰格外耀眼。
“哇!”南煙從明輕懷里下來,快步跑到花前,彎腰輕嗅花香︰“好香!好漂亮!”
“阿因,”南煙聞聲轉頭,卻見明輕單膝下跪,手里呈著一條字母造型的玫瑰金項鏈,他眉眼彎彎,語氣鄭重堅定︰“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嗎?”
“好。”南煙上前扶起他,星眸閃爍淚花,笑道︰“給我戴上吧。”
明輕解開搭扣,小心翼翼地給她戴上。
“好看嗎?”
“嗯,好看,”
南煙拿起項鏈看了看,是她的名字的首字母大寫。
“什麼時候買的?”
“想你的時候。”
南煙調笑道︰“那你想我的時候還挺多。”
“當然,”明輕眸色深邃,悠悠地盯著她︰“我時刻都在想你,身心都想,每個細胞、器官,都想你。”
南煙听著他若有所指的話,不自覺地往下看了眼,果然如此。
明輕痴迷地盯著她,目光從鎖骨往上移,落在她的唇上,伸手扣住她的腰。
“真漂亮!”
他的話壓在她的唇上,後面只能听到他含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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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的吻不斷落下,情至深處,他抱起她,放在滿是玫瑰花瓣的地台上。
花香濃烈,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手不經意抓到絨絨的花瓣,將花瓣激起,落了一片到她的肩頭,他的吻恰好經過,柔軟厚實帶著些許濕潤溫熱,這奇特的觸感,強烈地抓住了她所有感官。
“明輕,”南煙柔聲喚他,他喘息著回“在”,她問︰“為什麼這次這麼開心?”
“因為我終于,”他低啞的聲音帶著笑,隱沒在她頸間︰“有名分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探索著他的領域,差點所有渴求都要釋放,卻也只是在熟悉的區域里游走。
他不敢,不敢去探求未知,他怕他會控制不住,會想要索求更多,甚至是全部。
他基本已經被她摸索盡,只有共同的未知,是他不敢觸踫的禁忌。
而她,他只有淺淺的表面,未及深處。
明輕很是興奮,當晚,他非讓南煙發朋友圈,還特地打電話給鄭鈔炫耀。
對此,鄭鈔表示︰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明輕否認後,鄭鈔還故意調侃︰沒在一起就對人家親親抱抱的,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明哥啊!純純耍流氓啊!
此話一出,明輕驟然自責,他確實一直在耍流氓罷了。
“你不是,”南煙伸手抓了他一下,堅定說道︰“是我,我在耍流氓,但是你是願意的,我也是願意的,我們屬于彼此。”
明輕听著她的話,壓抑許久的情感傾瀉而出,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卻也只是一步,最後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這樣做。
他是她的珍寶,他要給她最有力的保障,才可以徹底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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