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曾經那麼想要長大,原來長大,並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菊月,南城,平安家園小區
電話鈴聲固執地響著,像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持續了許久。
而南煙呆呆地望著電話出神。
明輕沒在她身旁,她就容易情緒低落。
她努力保持著好的狀態,卻也是假裝而已。
電話鈴聲還在響,門鈴也突然響起。
南煙垂眸,思索片刻,才起身打開了門。
外賣員手拿著木棍東張西望的︰“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你這是?”南煙有氣無力地回道。
外賣員見南煙這副無精打采,情緒低落的模樣,更加擔心,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姐,天下那麼多好男人,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南煙不明所以,詢問其原由,才知道是趙漪打不通電話,便讓外賣員來看她的情況。
送走了外賣員後,南煙輕嘆一口氣,內心糾結,最終還是抬手接起那仍在不停響著的電話。
“喂。”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
“我的天哪,阿煙,你終于接電話了,到底怎麼了呀?是不是姓明的欺負你了?”
趙漪在電話那頭扯著嗓子咆哮,音量大得仿佛要沖破听筒,南煙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了些。
而後將免提打開。
趙漪這種熱情似火的方式,南煙早就習慣了,也覺得很暖心。
她並非不想理她,只是近來,她常常覺得喘不上氣。
她知道,是病情的原因,而她不想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帶給別人。
“沒有,”南煙趕忙解釋“他不會欺負我。”
“那就好,我給你說個搞笑的。”趙漪的聲音瞬間又充滿了興奮“你知道吧,錢爾和王玢,他倆在一起多搞笑,錢爾懷疑王玢是彎的,兩人在一起這麼久,素的很。”
“素的很?”
南煙有些疑惑,腦海里搜索不出這個詞的確切意思。
她知道,這又是趙漪的新詞。
“阿煙,你真是,”趙漪輕嘆一口氣,忍不住抱怨道︰“我都和你說不到一塊,你什麼時候才開竅啊?”
“明輕說,”南煙想起晚會上明輕的話,解釋道︰“我已經開竅了。”
“那你還听不懂?就是睡覺啊。”
“哦,那你直說。”
南煙無奈地笑了笑。
但其實,南煙還沒有真的懂得她的意思。
她常常從趙漪那里听到一堆新奇的詞匯,可自己的理解總是跟不上節奏。
窗外,淅淅瀝瀝下了許久的雨終于停了。
原本被陰霾籠罩的天空,被傾瀉而下的陽光緩緩撕開,世界瞬間亮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放晴的天氣,讓她壓抑的心情也好了些許。
她不禁暗自苦笑,心中滿是無奈。
最近這段日子,自己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毫無預兆。
時不時地就喘不過氣,陷入無盡的低落與沮喪。
可這樣情緒多變的自己,整日讓明輕為她擔心、難過。
每一次自己陷入情緒低谷,明輕總是溫柔細心地陪伴在側,耐心安慰,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而她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給明輕帶來了許多負擔。
想到這兒,南煙的心中涌起一陣愧疚 。
“阿煙,你還在听嗎?”
電話那頭,趙漪關切地詢問,聲音里透著一絲焦急。
“在的,”南煙輕嘆了一口氣,略帶歉意地說道︰“一一,我最近情緒起伏大,你就少給我打電話了,我怕傷著你。”
“阿煙,這和你沒關系,你是最棒的!”趙漪的語氣堅定而溫暖,“要是我啊,早廢了。”
她總是這樣,活潑開朗,又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
趙漪的無條件的支持和理解,讓南煙深深感動。
“謝謝你,”南煙的眼眶微微濕潤,輕聲說道︰“一一。”
簡單的幾個字,卻飽含著南煙對趙漪的感激之情。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些年,她也幫了自己很多。
這時,南煙听到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知道是明輕回來了,趕忙說道︰“明輕回來了,我先掛了。”
說完,便輕輕掛斷電話。
明輕拖著沉重的步伐,一臉疲憊地站在門口。
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連日來的勞累。
身上的襯衫因為久坐而有些褶皺,頭發也略顯凌亂。
他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著裝,這才打開門走進屋內。
南煙早已听到門口的動靜。
她知道最近明輕負責的程序設計遇到了極大的難題,好像是游戲設計中的漏洞。
明輕自從開始做游戲開發,生活便如被擰緊的發條,愈發忙碌起來。
曾經,明輕憑借自身過硬的實力,在各類競賽中嶄露頭角,依靠一次次獲獎贏得獎金。
那時的他,雖也忙碌,但至少還能在緊湊的節奏中尋得一絲喘息空間。
然而如今,為了讓這初創公司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站穩腳跟,明輕已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司運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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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游戲策劃的反復打磨,到程序代碼的一行行編寫與調試,從團隊成員的分工協作,到與合作伙伴的溝通洽談,每一個環節都離不開他的參與。
他不僅要關注技術層面的創新與突破,還要操心公司的資金流轉、市場推廣等諸多事務。
而她還需要他操心,讓他身心俱疲。
看到明輕走進來,南煙沒有過多言語,只是神色如常地迎上去,伸手接過明輕手里的淺綠色環保袋。
南煙打開袋子看了一眼,是他給她買的南記雲片糕。
他都這麼累了,還會記得跑去步行街買點心。
這家店鋪的生意火爆,時時都有很多人排隊。
南煙一想到這里,就覺得心疼。
“明輕,我抱著你,”她輕輕抱住他,抬眸問道︰“你會不會感覺好些?”
“嗯,你是我的充電寶,”明輕瞬間笑了︰“抱一下你,我就活力滿滿了。”
“那我做你的充電寶,”南煙輕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給你能量。”
明輕扯唇輕笑︰“好漂亮的充電寶!”
伸手抱起南煙往沙發而去。
明輕抱她的狀態也是疲憊的,這更讓南煙心疼了。
南煙知道,明輕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可她不僅幫不了他,還需要他來照顧牽掛她。
想到這兒,南煙的心里不禁一陣難過,眼眶也微微酸澀起來。
但她不想讓明輕看到自己的擔憂與心疼,徒增他的煩惱,于是強忍著難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
“我剛做了一把扇子,”她聲音輕軟,柔柔說道︰“你看,好不好看?”
明輕抬起頭,目光落在南煙手中的扇子上,嘴角也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好看。”
他的聲音里帶著藏不住的疲憊,努力給出回應。
明輕看著南煙,他察覺到她的狀態不好。
“阿因,”他目光中滿是心疼與關切,輕聲問道︰“又難過了嗎?”
“我只是有一點點難過,”南煙微微一怔,擠出笑容,輕輕搖頭說︰“現在已經好了。”
“阿因,對不起,最近,我實在是太過于忙碌了。”明輕無奈輕嘆,略帶歉意地說道︰“沒能顧得上你,但是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少年也會無可奈何,因為他分身乏術。
以前在黎縣,雖然也沒有靠家里,也是他們自己掙錢。
但是,黎縣開銷不大,且他們有各種獎金,還有額外收入。
現在,明輕想要能夠做大做強,想要給她一個好的生活,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對他也是艱難的。
優秀努力如他,也會疲憊。
長大真的好累,需要考慮生計。
南煙終于懂得大人們的辛苦。
“我知道,你這麼拼命,就是怕我又犯病了,到時候分身乏術。”
“阿因,不要覺得自己不好,”明輕溫柔地看著南煙,鼓勵道︰“你很厲害,生著病,還能開絨花制作的網店。”
明輕輕輕將南煙擁入懷中,當聞到她發間的薰衣草香味時,他頓感疲憊消散。
長大,原來真的不是件值得開心得事。
盡管長大要考慮生計,連明輕也要這麼累。
但長大也有好處,他們可以在一起,就算是不應該,也有自主選擇能力。
她覺得,有他以後,日子就是很好,沒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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