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少年說，他愛她，想要娶她為妻。她卻覺得好痛苦，比自己愛他還要痛苦。
且月，黎縣，黎路大道，樂悠小築
次日午後，陽光溫暖，清風柔和，窗戶邊的風鈴不停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南煙悠悠轉醒，腦袋並無絲毫疼痛之感，想來是明輕給她喂過醒酒湯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掛鐘，已經一點了。
她走出房間。
弟弟妹妹已經去上學了。
家里好靜謐，南煙下意識地想要找明輕。
經過明輕房間時，抬眼便瞧見明輕又坐在床前，手里握著酒瓶，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你怎麼又在喝酒？”
南煙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更多的是無奈與擔憂。
窗外，一只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扯著南煙的心，腦袋更煩躁了。
明輕緩緩抬起頭，眼神里滿是痛苦與自責︰“阿因，肯定是我太壞了，所以，你才這樣，痛苦得讓我心碎。”
“不準喝，我們不能這樣整天喝酒，像什麼樣子。”
南煙快步上前，一把奪過明輕手里的酒瓶。
此時，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響著。
平時南煙最喜歡听那聲音，感覺很愜意，現在卻覺得煩躁不安。
酒被奪走，明輕像是失去了支撐，順勢躺倒在椅子上。
他緊閉雙眼，不敢面對南煙的目光。
屋內安靜極了，只有窗外樹葉沙沙作響。
“你到底在干嘛？到底想做什麼？”
南煙看著眼前這個消沉的少年，心中的煩躁如野草般瘋長。
其實她心里清楚，自己真正厭煩的是面對這份感情時手足無措的自己，只是一時情緒上頭，竟對著他吼了出來。
此時，窗外的天空飄來了幾朵雲，漸漸遮住了陽光，屋內的光線也變得暗淡起來。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難過？為什麼你要躲著我？”
明輕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心安的答案。
“因為你，醉酒，親了我。”
南煙深吸一口氣，糾結萬分，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風在屋外呼嘯。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瞬間讓明輕清醒得徹底，他猛地睜開眼楮，眼中滿是震驚與懊悔︰“阿因，你，你說什麼？我真的冒犯你了。”
“我沒覺得冒犯，我也不是不願意。”
南煙咬了咬嘴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只知道，她無論怎麼樣，下意識的，還是偏向明輕。
“怎麼會不是冒犯，阿因，我太罪惡了。”
明輕說著，伸手便要捶打自己的頭。
南煙一把拉住他的手，隨後緩緩蹲在他面前，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聲音輕柔︰“如果你覺得是冒犯，我願意被你冒犯，錯的是我。”
明輕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與期許︰“阿因，我本來想，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才告訴你的。”
“什麼？”
南煙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疑惑。
“阿因，我喜歡你。”
明輕的目光緊緊鎖住南煙，眼里帶著些許害怕和期待。
南煙的聲音輕得如蚊子哼哼︰“我知道。”
明輕知道，她又以為是家人之情。
便解釋道︰“阿因，我愛你，是男女之情，我想娶你，我知道……”
明輕的話還沒說完，南煙卻突然情緒失控，整個人瞬間“暴走”了。
南煙臉上帶著一絲苦笑︰“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愛我……”她整個人搖搖欲墜，明輕去扶她，她卻甩開了他的手。
幾秒鐘後，她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聲音卻帶著一絲決絕︰“不可以。”
“你不可以愛我，這是錯誤。會遭天譴的。”
南煙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進明輕的心里，讓他的心瞬間墜入冰冷的海底，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
“錯誤？你說是錯誤便是錯誤吧，”明輕滿心痛苦，無力道︰“阿因，你別這樣，我不該說的。”
南煙卻全然不听，往門外走去。
明輕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南煙卻轉過身，滿臉難過與憤怒，怒聲喝道︰“你不要跟著我，我會瘋的。”
南煙好難過。
她真的好難過。
明明深愛的人也同樣愛著自己，是一件多麼開心得事。
可是，他們卻只有痛苦。
南煙好恨，恨自己為何是他的表姐。
李刪的話不斷在自己耳邊回響︰“你只是他的表姐，無關緊要，可有可無。”
她不可以愛他。
從來都不可以。
她感覺她被困住了。
她是一只籠中鳥，拼盡全力，卻找不到出口。
她快要窒息了。
得知明輕愛她，比知道自己喜歡他，還要痛苦。
黃昏時分，殘陽如血，整個天空都是橙紅色的。
南煙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來到趙漪家門前。
她抬手，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敲了敲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當趙漪看到南煙的那一刻，眼中滿是震驚，緊接著，心疼迅速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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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南煙發絲凌亂，雙眼紅腫，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失魂落魄。
“阿煙，你怎麼這個樣子？發生什麼事了？誰敢欺負你，我要他好看。”
趙漪的聲音急切而憤怒，她一把將南煙拉進屋內。
南煙只是一味地哭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不遠處，明輕靜靜地守著，他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下拉得長長的，孤獨而落寞。
他的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無奈，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趙漪輕聲問道︰“阿煙，是不是明輕欺負你了？”
“一一，他說他愛我。”
南煙抽噎著，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
“怎麼可能，他不是說，他永遠不會說出來的嗎？”
南煙無力地問道︰“他真的這樣說了？”
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南煙心想，原來他早就深陷痛苦之中。
“真的，阿煙，我當時就是怕你難受，才特地提醒他的。”趙漪追問道︰“他怎麼突然告訴你了？”
“我告訴他，他醉酒親了我。”
南煙低著頭，聲音小得幾乎听不見。
“什麼，他居然親你，那，你們有沒有一起睡過？”
趙漪問著，眼中閃過一絲害怕。
“嗯，睡過好幾次吧。”
南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腦海里回憶起那些讓她既甜蜜又痛苦的夜晚。
那時候，生病那麼痛苦，可他陪著自己，整晚陪著。
少年讓那些病痛消失，讓夜晚不再只是黑暗。
“什麼，那個王八蛋，我要他好看。”趙漪就知道男人都是那個樣子，她義憤填膺道︰“你等著我，我去給你出氣。”
趙漪瞬間火冒三丈，她的臉頰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轉身便風風火火沖了出去。
趙漪跑得太快，南煙沒攔得住她。
趙漪來到明輕面前，雙手叉腰，怒目而視︰“我真是沒看出來呀，你居然是個登徒子，居然誆騙阿煙，虧我上次罵你流氓，還覺得愧疚。我看罵少了。”
“我不是故意的。”
明輕急忙解釋，他的眼神中滿是慌亂與愧疚。
“呵，不是故意，都睡過好幾次了，還不是故意，阿煙單純，你怎麼可以置她的前途和身體不顧。”
趙漪的聲音尖銳而憤怒，接著吼道︰“要是懷孕怎麼辦？”
“懷孕？”明輕奇怪她的話，轉瞬便明白了，略帶無奈說道︰“她不會懷孕。”
“你裝什麼蒜，”趙藝不依不饒︰“明輕，你必須負責到底。”
“我沒有踫她，她不會懷孕的，我是醉酒親了她，我想負責，她不願意。”
明輕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與痛苦，他的肩膀微微下垂，像是被一座泰山壓頂，都喘不過氣來。
“真的？”
趙漪看著明輕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一些，她仔細地打量著明輕，發現他並不像是在說假話。
趙漪回到家里，看著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的南煙，輕聲問道︰“阿煙，你們在一起睡，有做什麼嗎？他有脫你的衣服之類的嗎？”
“沒做什麼，就躺一晚上，他怎麼會脫我衣服。”
南煙抬起頭，疑惑道。
“天呀，我又誤會他了，又給他罵一頓。”
趙漪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趙漪知道，南煙不懂得男女之事，對于男女的了解，只是書上的淺顯幾句。
但是無論趙漪怎麼跟南煙說這些，她都听不進去。
“他不會怪你的，我還是要面對的。”
說著，南煙緩緩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然後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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