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世界萬物,沒什麼是必須擁有的,只有少年,她強烈想要留住。
雩月,華城,大學街酒店
高三的征途,其艱難程度遠超想象,疲憊如影隨形,每一日都在挑戰身心的極限。
少年們握筆,思維在試卷與習題間不停游走。
每一道曾經刷過的題目,都是鋪路的磚石,它們層層堆疊,一步步走向那個名為“夢想”的未來。
看著黑板旁邊那令人心驚膽顫的高考倒計時的,那數字冷漠無情,就好像催命的鼓點,聲聲緊迫,令人惶恐不安。
漸漸地,隨著時光流轉,堆砌的努力讓心境悄然發生改變。
現在,再看那不斷遞減的數字,雖然還是緊張和害怕,卻不知不覺多了幾分靠近夢想的欣喜,這欣喜很是強烈,竟然蓋過了惶恐不安。
此刻的明輕和南煙,也正處于備戰華城大學自主招生的關鍵時期。
兩人也是全心備戰,力求做到心無旁騖,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分秒必爭,在緊張的備考氛圍里,向著心中的象牙塔奮力沖刺。
高三的這條路,就好像在荊棘叢里求生,壓力洶涌,有人幾近崩潰,也有人扛著壓力前行。
南煙每日和明輕一起做題備考,時常會在他旁邊睡著。
每當南煙醒來之時,她都會發現,她躺在他的床上,而他依舊還在奮戰。
燈光下努力刷題的他,格外迷人。
南煙只要醒來,又會加入到刷題行列中。
牆上全是她貼的加油詞,各種各樣的彩色便利貼。
明明明輕是不喜歡的,但是南煙貼的,他便覺得很好。
她很好,好得世界沒有一樣東西能夠蓋過她。
窗外的風聲呼嘯著。
房間里,明輕正執筆刷著試卷。
南煙手里拿著一個淺綠色的紙盒子,緩緩出現他房門口。
他聞到她的氣味,抬眸望向她,目光瞬間溫柔。
她徐徐來到他身旁坐下。
“明輕,”南煙輕喚著他的名字,帶著些許愉悅,神神秘秘地說︰“你閉上眼楮,好嗎?”
明輕眼眸含笑,喉間溢出一個柔柔的“嗯”。
明輕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似乎是打開了什麼,像是盒子。
他猜想是她剛才手里的盒子。
下一秒,頸上傳來一股毛絨絨的觸感,她的指尖時不時地劃過他的下巴和臉頰肌膚。
“睜眼。”
明輕緩緩睜開眼楮,手心微微出汗,緊張得心跳加速。
看到自己脖子上的淺綠色圍巾時,他驟生歡喜,顫抖著嘴唇,詢問道︰“這是,給我的?”
“不是,”南煙看著他緊張中克制著欣喜的模樣,故意逗他︰“這是我送給一個特別好看、特別溫柔、特別優秀的男同學。”
听著南煙的話,明輕眼底的歡喜漸漸消失,眼眸驟然黯淡無光。
原來只是把他當試驗品,是要送給誰,是你喜歡的人嗎?阿因?
明輕腦海里滿是胡思亂想,伸手準備將圍巾解下來,她卻按住他的手,笑臉盈盈地望著他。
他心底有個猜想,卻不敢問,只能等著她的答案。
“那——”南煙眉眼彎彎,軟著聲線問他︰“男同學,你接受我的禮物嗎?”
“是我?”
“你是不是傻啊?”南煙輕敲了敲他的頭,嗔怪道︰“這世間有誰能夠比得過你,再說,除了你,我還會送禮物給那個男生?只有你,只會是你。”
明輕緊緊盯著她,喉結滾動,眼神熾熱,伸出的雙手想要抱她,抿了抿唇,卻還是垂下了手。
她看出他的想法,輕輕靠進他懷里,柔聲道︰“明輕,生日快樂!”
明輕欣喜一笑,輕輕回抱了她,靜靜地凝視著少女皎白泛霧的容顏。
心底的沖動在咆哮,他就要控制不住身體里的惡魔,只能咬緊牙關,克制自己的行為。
這條圍巾是初一的初雪那天消失不見、她未能送給他的那條。
她重新織了一條,並且在這上面加了兩人的名字,那圖標是她的小心思,她想要這樣送給他。
“明輕??南煙”
明輕注意到圍巾上的圖標,他在想,是他想的意思嗎?
他在心里問她︰
阿因,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等畢業了,你會接受我的告白嗎?
等我法定了,你會嫁給我嗎?
你是願意嫁給我的,對嗎?
……
“明輕,”南煙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初一初雪那天,我們吵架了,你第一次這樣抱我,那時候,我織了一條圍巾給你,但是卻不翼而飛,現在,我重新送給你。”
“阿因……”
明輕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眸含淚,滿是感動與詫異。
他有個問題想問她“她是否喜歡他”,話在嘴邊打轉,猶豫許久,他還是沒有開口。
靜謐的夜里,節能燈的白光傾灑滿屋,籠罩著桌前依偎的兩人,空氣中滿是溫馨的愛意繾綣。
“阿煙,”趙漪一改往日的詼諧幽默,神情中滿是沉穩篤定,“你們加油,我們也在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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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踏入高三,她就像換了個人,滿心滿眼只有努力學習這一件事。
所有人,在這個時間,都會變得沉穩努力。
“一一,放心,”南煙的話語堅定有力,信心十足︰“我們都能得償所願。”
好友們逐一上前送別,話語雖質樸,卻飽含著真摯的情誼。
每一句都在訴說著對明輕和南煙的深切期許,盼望著他們能在華大自主招生的考場上凱旋而歸。
南煙踏上飛機的那一刻,心中悄然泛起一絲悵惘。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回到上次暈機的經歷,那時的眩暈感強烈,仿佛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
所幸,這麼多年悠悠時光轉瞬即逝,明輕始終陪伴在她身旁,從未離開。
她緩緩將頭輕輕靠在明輕的肩頭。
明輕察覺到她的動作,眼神中滿是關切,開始悉心照料她,幫她調整座椅、遞上溫水。
歲月匆匆流轉,這麼多年過去,他的細心溫柔分毫未改,體貼入微一如既往,這讓南煙的心中盈滿了溫暖與感動。
南煙慶幸他還在,也知道他會不在,卻不會允許他走的。
因為他是她的幸福,只要抓住了他,就可以抓住幸福。
世界萬物,沒什麼是必須擁有的,只有少年,她強烈想要留住。
飛機穩穩降落在華城,這座城市與雲城、東城截然不同。
高樓大廈錯落林立,盡顯繁華氣派。
不遠處的古典園林,卻又在細節處透著莊重肅穆,好似一位盛裝的貴族,優雅且威嚴。
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讓南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里的冷和南方全然不同,南方的冷是濕冷,像細密的針,無孔不入。
而北方的冷是干冷,風如刀刃,割在臉上生疼。
明輕心疼地看了眼南煙,輕輕將她往自己身邊攏了攏。
帶著她前往預訂的酒店。
酒店大廳,明輕動作嫻熟地從口袋里掏出兩人的身份證,遞給前台辦理入住。
然而,前台工作人員的一番話讓兩人的計劃生變。
“實在不好意思,先生,之前為您預訂的兩間房出現了一點失誤,已經被其他客人入住了。為表歉意,我們特別為您升級成豪華情侶大床房。”
听到這話,明輕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急忙說道︰“麻煩您再找找,換一間別的房型,我們不需要大床房,雙床房也行。”
前台工作人員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歉意地回應︰“實在抱歉,今晚酒店客人較多,目前只剩這一間房了。”
此時天色已晚,華燈初上,城市的喧囂被夜色籠罩。
明輕看著疲憊的南煙,心里滿是心疼,實在不忍心讓她再奔波勞累去找別的住處。
可讓南煙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地方,他又放心不下。
權衡再三,明輕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接受了這唯一的選擇 。
走進房間,暖黃的燈光柔和地灑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玫瑰香薰味。
一張巨大的圓形床鋪佔據了房間的中心,上面鋪著柔軟的鵝絨被,還擺放著幾個繡著愛心圖案的抱枕。
床的中間還有用玫瑰鋪成的愛心。
明輕的臉陡然漲得通紅,像熟透的番茄,耳根也熱得發燙。
“阿因,”他立刻轉過身,磕磕巴巴地說道︰“你先別進來。”
說完,他像個慌亂的小鹿,快步沖進房間。
明輕收拾妥當後,深吸一口氣,平復著心底的緊張與慌亂,才打開門讓南煙進來。
南煙一臉疑惑地走進房間,目光在四周打量一圈,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
只是房間通體是粉紅色的,被子也是大紅色的,中間還有一個紅色愛心圖樣。
卻除了一張大床以外,什麼都沒有,連浴室和廁所也是透明的玻璃門。
她覺得有點怪,但是卻想不通,望著明輕通紅的臉龐,不禁開口問道︰“房間怎麼了?”
“床頭那裝飾看著有點亂,“明輕笑著撓撓頭,抬手指向床頭︰“我怕你看著不舒服,就順手收拾了下。”
一看到明輕撓頭,她就想起以前他還是寸頭時,也總是撓頭,不由得笑了。
“哦,是這樣。”
南煙一眼就瞧出明輕的慌亂,心里明白這絕非真實原因。
不過她沒有多問,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兩人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休息。
房間里安靜極了,只有衣物摩挲的細微聲響。
明輕時不時抬眼偷瞄南煙,每次目光交匯,又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移開。
南煙則專注地整理著,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空氣里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曖昧。
收拾好後,南煙上床睡覺,剛躺下就發現這房間雖大,卻連個沙發都沒有,被子也薄得可憐。
她轉頭看向明輕,只見他正準備去浴缸。
“明輕,你上床睡吧,”南煙的聲音輕柔,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能睡浴缸,會感冒的,明天還要考試。”
明輕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擺手︰“我不用的。”
“你穿著睡,”南煙見他不同意,又提出一個建議︰“我蓋被子。”
明輕猶豫了一瞬,對上南煙真摯的目光,最終點了點頭︰“好。”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輕輕坐在床邊,盡量與南煙保持距離。
躺下後,兩人都緊繃著身子,不敢亂動,可那砰砰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卻怎麼也藏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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