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風雲錄

第130章 新的開始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聖地山的六哥 本章︰第130章 新的開始

    青溪鎮的石板路在小滿時節泛著潮氣,陳二狗背著雙生羅盤走在最前,襁褓里的青溪突然伸手抓向空中。五月的槐花正簌簌飄落,別人家的花瓣沾地即化,唯有落在三人肩頭的雪白花朵,竟在衣料上顯形出淡金的護心符紋路 —— 那是長白山冰海老槐樹的饋贈,隨著他們的腳步,將千里外的地脈靈氣,釀成了人間的護心印記。

    "九叔,鎮口的老槐樹......" 二狗的聲音帶著哽咽,七年前被血河咒侵蝕的樹干,此刻竟抽出碗口粗的新枝,"和長白山冰海的虛影一模一樣......" 他轉頭望向林九,發現對方正望著槐樹出神,護心劍穗上沾著的槐花,不知何時變成了銀白色。

    更夫的梆子聲混著童謠傳來,青溪鎮的百姓們捧著引魂燈涌出巷口。林九看見,最前排的王大爺捧著的燈盞,正是七年前父親在破廟留給他的那盞,燈面上新畫的雙魚紋,與青溪襁褓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護心者回來啦!" 孩子們舉著槐花編成的劍穗奔跑,每片花瓣都映著他們眉心的淡金印記 —— 那是在長白山之戰後,三百童男童女帶回的護心烙印。甦若雪的傘柄殘片此刻完整如新,她 "看" 見百姓們的命星線,正與老槐樹的根系隱隱相連。

    "若雪姐姐,你看城隍廟!" 陳二狗突然指向鎮東頭,那里的飛檐上掛滿了雙魚燈,燈影在廟牆上投出巨大的護心劍形,"碑上的名字......"

    城隍廟的石碑前圍滿了人,林九走近時,指尖被碑面的涼意刺痛。原本空白的碑身,此刻密密麻麻刻著三百個名字,從江靈均、甦挽月到林正玄,甚至還有七年前井底少女的乳名。最新一行刻著 "青溪?護心歸位",字跡濕潤,像是剛用鮮血寫成。

    甦若雪的耳後突然一熱,七代雙生血脈的記憶如潮水涌來。她 "看" 見碑銘刻下的瞬間,苗族阿婆帶著趕尸人部落的長老們,用自己的血為每代護心者正名 —— 那些曾被神霄派視為詛咒的雙生少女,終于在人間的碑銘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九叔,碑角還有字!" 陳二狗指著右下角的小字,"第一百二十八章中秘典沒寫完的護心謠......護心者生,燈火不熄,雙生歸位,人間長明。" 林九輕聲念出,劍鞘上的老槐樹紋突然與碑面共鳴。他看見,碑身深處嵌著半塊陰眼玉墜殘片,正是他們從長白山帶回的護心印記。

    青溪突然在襁褓中笑出聲,眉心跳動的淡金印記掃過碑面,三百個名字同時發出微光。甦若雪的傘柄殘片輕輕觸踫碑文,竟顯形出七代護心者的虛影,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托著小小的青溪。

    午後的太陽鑽進破廟的瓦縫,林九望著神台上的殘劍,終于有勇氣翻開父親的舊日記。泛黃的紙頁間掉出片槐葉,上面是林正玄的字跡︰"小九,當你看見碑銘時,護心劍的劍穗應該已經學會自己發光了吧?"

    "爹,我們做到了。" 林九的指尖撫過日記里的血印,發現父親畫的護心陣圖,竟與城隍廟的碑銘布局相同。破廟的風突然帶著長白山的寒意,他後頸的劍形疤痕微微發燙,卻不再是疼痛,而是溫暖。

    甦若雪抱著青溪站在門口,看見陽光穿過窗欞,在林九肩頭投出兩道影子 —— 一道是他自己的,一道是七百年前江靈均的。嬰兒突然伸手,掌心的淡金印記落在殘劍上,竟讓斷刃發出清越的鳴響。

    "九叔,破廟的地脈......" 陳二狗的羅盤碎片在神台上拼出完整的北斗,"和長白山的護心陣連上了。" 他的星芒印記此刻淡如晨霧,卻格外明亮,"阿婆說,護心者的傳承,以後不用再流血了。"

    暮色漫進青溪鎮時,老槐樹的槐花突然集體發光。林九看見,每朵花的花蕊都映著百姓的笑臉,那些曾被血河咒籠罩的命星,此刻像螢火蟲般輕盈。甦若雪的蠱毒銀梳突然飛出,梳齒間的銀蝶落在青溪眉心,竟讓淡金印記變成了七彩。

    "若雪姐姐,青溪的印記......" 陳二狗的聲音帶著驚喜,"和碑銘上的雙魚紋一樣!"甦若雪點頭,摸著嬰兒柔軟的頭發,終于敢去想未來。七百年的輪回里,雙生血脈從未真正擁有過童年,而現在,青溪可以在老槐樹下奔跑,在引魂燈旁听戲,不必擔心櫻花紋咒印的威脅。

    城隍廟的鐘聲突然響起,驚起滿樹槐花。林九望向碑銘,發現 "青溪" 的名字下方,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護心劍主?七世輪回"。他突然想起江靈均虛影說的話,護心者的路沒有終點,但此刻的青溪鎮,已經讓他相信,終點或許真的存在。

    子夜的青溪鎮飄起細雨,林九獨自坐在老槐樹下,護心劍橫在膝頭。劍鞘上的槐花印記突然流動,顯形出長白山冰海的畫面 —— 那里的地脈深處,半塊陰眼玉墜殘片正在震動,表面的 "護心" 二字,竟滲出極淡的櫻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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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下雨了。" 甦若雪撐著傘走來,傘面上的朱砂梅紋與槐花印記相映成趣,"青溪睡了,夢里還抓著你的劍穗。"

    林九抬頭,看見她耳後干干淨淨,只有眉心一點朱砂痣,像朵永不凋零的槐花。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若雪,你說秘典里的真相,會不會還有一半?"

    甦若雪一愣,隨即輕笑,指尖撫過他後頸的淡金印記︰"就算有,也是該我們的孩子去揭曉了。" 她望向城隍廟方向,碑銘的微光穿透雨幕,"但至少現在,人間的燈火,真的亮起來了。"

    雨絲落在護心劍上,發出細碎的清響。陳二狗抱著羅盤蜷縮在破廟角落,夢里又回到長白山的冰海。他看見青溪長大後的模樣,眉心跳動著護心劍的劍芒,而自己的星芒印記,不知何時變成了羅盤中心的支點。

    老槐樹的新枝在雨中搖晃,抖落的槐花飄進破廟,在神台上拼出 "新始" 二字。林九突然想起父親日記的最後一頁,那里畫著個襁褓中的嬰兒,旁邊寫著︰"護心者的故事,永遠有下一章。"

    當晨霧散去,青溪鎮的百姓們發現,城隍廟碑銘的最下方,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陳二狗?替劫歸心"。而在老槐樹的根系深處,七代護心者的血誓正在生根發芽,等待著下一個需要照亮的黑夜。

    長白山的風雪依舊,但青溪鎮的槐花已經學會了發光。甦若雪抱著青溪走過石板路,傘柄上的朱砂梅紋第一次沒有陰影。她知道,所謂新的開始,不是斬斷所有的過去,而是讓過去的每滴血,都成為照亮未來的星光。

    陳二狗摸著羅盤上的新印記,突然听見青溪咿呀學語。她張開小手,掌心躺著朵發光的槐花,像極了護心劍的劍穗。他突然笑了,因為終于明白,護心者的傳承,從來不是一人一劍的孤獨,而是千萬人接過燈火時,那聲輕輕的 "我在"。

    這一晚,青溪鎮的引魂燈第一次徹夜未滅。護心劍的劍芒倒映在鎮口的老槐樹上,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脈深處,陰眼玉墜的殘片突然發出微光,不是血河的余燼,而是護心者們留給人間的,永不熄滅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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