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符九闕

第40章 青銅密語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聖地山的六哥 本章︰第40章 青銅密語

    母礦的金光褪去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林九在祭祀坑邊緣的帳篷里驚醒,冷汗浸透的衣襟粘在背上,肩胛骨的咒文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差點咬碎牙。帳篷外傳來蕭戰的呼嚕聲,混著鐵杴砸青銅碎片的脆響,那是北派守夜時特有的動靜 —— 用機械爪的齒輪聲給同伴打暗號,要是突然停了,準是有東西靠近。

    “他娘的,這破咒文半夜還加班!” 帳篷簾被掀開道縫,蕭戰的機械爪拎著串烤青銅蟲鑽進來,暗金血液在爪甲上凝結成北派的安神符,“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母礦能量會讓咒文活躍,老子用守墓人之心的火烤了串蟲,你趁熱吃,保管能壓下去。”

    蟲串在火上滋滋冒油,焦香里混著淡淡的青銅味。林九接過時,指尖觸到蕭戰爪背的共生圖騰,那上面的九闕輪廓還在發光,與自己肩胛骨的咒文產生詭異的共鳴,像兩顆跳著相同頻率的心髒。“老王怎麼樣了?” 咬了口蟲肉,星芒在舌尖炸開,壓得咒文的灼痛輕了些。

    “那老漢正跟甦丫頭研究銀盒呢。” 鐵杴往地上一戳,帳篷頂的帆布突然往下陷,露出外面飄著的金紅霧氣,“雪丫頭說母礦的金光淨化了八成詛咒,就剩後頸那點齒輪紋,得去石 找機械師拆。對了,你的羅盤半夜轉得跟瘋了似的,星砂往母礦里鑽,是不是找著啥寶貝了?”

    林九的喉結滾了滾。他沒說昨晚在金光里看見的景象︰九棵神樹在星圖上連成圈,圈中心的虛無之門里,傀儡師舉著骨笛冷笑,笛孔里飄出的黑霧正往九闕的地脈鑽。更別說祖父的虛影在霧里搖頭,星刃刺穿自己心口的剎那,留給他最後一句 “別信命”。

    “沒什麼。” 往火堆里添了塊青銅炭,火星濺在帳篷壁上,顯形出細小的星芒紋,“羅盤大概是跟母礦起了反應,我記了幾筆在日記里,等天亮讓雪看看。”

    蕭戰嚼著蟲串的動作頓了頓,機械爪突然拍他後背︰“九小子,你當老子瞎啊?從母礦出來你就沒笑過。” 暗金血液往火堆里滴了滴,火焰突然變成青藍色,映出帳篷外甦雪的身影 —— 她正舉著銀盒往這邊望,金紅雙劍在盒面投下交叉的影子,像在擔憂什麼。

    “雪丫頭說你的星芒亂了。” 鐵杴往帳篷外指了指,“她娘的筆記里說,南派的星象血要是藏了心事,會在眼底顯形出霧。你現在跟祖父當年一個樣,當年他發現九樹陣的秘密時,羅盤轉得比你這還瘋。”

    林九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祖父的日記在懷里發燙,最後那頁被蟲蛀的 “青銅密語” 旁,不知何時多了行新字,是用自己的星芒血寫的︰“虛無之門後,是三派先祖的墳。” 這行字在母礦金光里突然浮現時,他差點把羅盤捏碎 —— 原來所謂的終極守護,是用九棵神樹當鑰匙,打開封印著先祖尸身的虛無之門。

    帳篷簾被輕輕掀開,甦雪捧著銀盒走進來,金紅霧氣在盒面織成冰稜紋︰“母親的筆記里夾著張拓片,石 殘碑上的字跟你咒文顯的不一樣。” 她將拓片鋪在篝火旁,上面的古篆在火光中扭曲,“殘碑說‘九樹合,非門開,是生路’,你看這筆畫 ——”

    拓片上的 “生” 字最後一筆特別長,像條通往石 的路。林九的目光卻被帳篷壁吸引,那里的帆布不知何時洇出青銅色的水跡,正順著縴維往上爬,漸漸顯形出先秦文字︰“九棵神樹合,虛無之門開。” 每個字都在蠕動,像用活蟲拼出來的,與甦雪拓片上的字跡截然相反。

    “這是……” 甦雪的金紅雙劍突然出鞘,劍刃的光芒劈向水跡,卻在接觸的瞬間被彈開,水跡里滲出的暗綠色汁液濺在帳篷桿上,那截青銅桿竟開始融化,像塊被曬化的糖,“母親的筆記里說,先秦巫祝會用活人血寫‘惑心咒’,字里藏著傀儡師的意識!戰,快用守墓人之心的火 ——”

    蕭戰的機械爪剛要噴出地脈火,林九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星芒在眼底翻涌,他能感覺到咒文正在歡呼,那些先秦文字里藏著的意識,竟與自己肩胛骨的巨眼殘識產生共鳴,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老友。“別燒。” 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這字是沖我來的,燒了反而會讓它鑽進地脈。”

    他解開衣襟,露出肩胛骨的咒文。那些青銅色的紋路正在發光,與帳篷壁的先秦文字連成線,顯形出完整的句子︰“執鑰人血祭,門開見歸途。” 最後那個 “途” 字,竟與祖父日記里被蟲蛀的位置完全吻合,像早就排好的劇本。

    甦雪的銀盒突然旋轉,金紅霧氣往咒文上涌︰“母親說‘歸途未必是生路’。你看銀盒里的倒影 ——” 盒面映出的帳篷壁上,先秦文字的背後藏著張臉,是傀儡師的冷笑,正透過字縫往林九的瞳孔里鑽,“他們在利用巨眼的殘識給你灌假記憶!”

    “假的又如何?” 林九突然抓起篝火旁的青銅炭,在帳篷地上劃出九樹陣圖,“祖父的日記說虛無之門後有‘重置之力’,能抹掉三派的恩怨。傀儡師想打開它復仇,先祖們拼死封印,可誰問過我們想不想要這破傳承?” 炭尖戳在陣眼的位置,火星濺起的瞬間,肩胛骨的咒文突然刺痛,像在贊同他的話。

    蕭戰的機械爪往地上一拍,暗金血液將陣圖燒成灰燼︰“他娘的,老子不管什麼門不門的!老煙槍說北派的規矩是‘拳頭大的說了算’,你想關就關,想開就開,老子的鐵杴都給你撐腰!” 共生圖騰在爪背亮起,九闕輪廓里的地脈火突然躥高,將帳篷壁的先秦文字燒成焦痕。

    可那些字像是刻進了林九的骨頭里,閉眼時還在眼前晃。深夜換崗時,他在帳篷里翻出本新日記,是老王從洛陽夜市捎來的,封面印著可笑的招財貓,此刻卻成了藏秘密的最好偽裝。筆尖蘸著星砂寫下第一行字時,肩胛骨的咒文突然發燙,顯形出祖父的虛影︰老人舉著星刃往虛無之門走去,背影在黑霧里越來越淡,最後只留下句 “這是命”。

    “去他娘的命。” 林九狠狠劃掉紙上的 “命” 字,重新寫下︰“母礦金光中,九樹陣圖顯九顆星辰,對應地脈節點如下……” 他把每棵神樹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八顆跳動的青銅心髒藏在哪道裂縫,那塊城磚後面。寫到最後,筆尖懸在紙面遲遲未落 —— 他知道該怎麼毀掉九樹陣,只要用三派的血同時污染八顆心髒,虛無之門就永遠打不開。

    帳篷外傳來甦雪的腳步聲,金紅霧氣透過門縫鑽進來,在日記上織成細小的光帶。林九迅速合上本子,看見封皮的招財貓眼楮處,不知何時沾上了點金紅血液,像滴沒擦干淨的淚。“睡不著?” 甦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銀盒的冰稜紋輕輕叩擊帳篷桿,“母親的筆記說石 殘碑能鑒定文字真假,咱們明天一早就動身?”

    “好。” 林九將日記塞進枕下,那里還藏著半塊從母礦帶出來的碎片,碎片里封存著蕭戰的呼嚕聲、甦雪的笑聲和老王講的洛陽趣事,這些聲音在碎片里循環播放,像個溫暖的結界。他摸著肩胛骨的咒文,那里的灼痛已經變成溫柔的癢,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覺醒。

    天快亮時,林九悄悄走出帳篷。祭祀坑的晨霧里,九節神樹枝干正往母礦的方向靠攏,每節枝干的機關都在發光,顯形出不同的地脈紋路。他蹲下身,用指尖在泥土上畫了個小小的叉,正好戳在第九節枝干的位置 —— 這是南派標記 “廢棄” 的暗號,只有他和祖父懂。

    回到帳篷時,日記的封皮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新寫的字︰“這一次,我要自己選。”

    遠處的地脈傳來輕微的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林九將日記塞進懷里,摸著肩胛骨的咒文笑了笑。管它虛無之門後是生路還是死路,總得有人走過去看看,只是這次,他不想再踩著先祖的腳印,也不想被傀儡師牽著鼻子走。

    帳篷外的篝火漸漸熄滅,最後一點火星鑽進母礦的裂縫,照亮深處藏著的石 殘碑一角,碑上的 “生” 字在黑暗中微微發亮,像只等待被發現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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