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地脈入口的裂縫里,紅光點正順著烤串油脂的痕跡往里鑽。甦雪的歸墟眼穿透土層,金紅霧氣在半空顯形出裂縫深處的景象︰洛陽夜市的石板路下,九闕地脈的支流像條隱藏的銀帶,與人間的脈絡交匯,紅光點一旦進入交匯點,就會順著市井的炊煙蔓延,像滴入清水的墨。
“必須在它穿過交匯點前攔住。” 銀盒在掌心突然發燙,盒面的冰稜紋與歸墟核的青銅盒產生共鳴,兩個盒子像被無形的手牽引著,在半空緩緩旋轉,“母親的筆記里說,銀盒與青銅盒完全融合時,能顯形出被篡改的上古記憶,那些刻在盒底的‘星外來客’字樣,不是傳說……”
話音未落,兩個盒子突然踫撞,青銅色的光芒在半空炸開,顯形出動態的畫面︰漆黑的夜空中劃過道火光,落在九闕的山脈里,裂開的隕石中涌出無數青銅色的藤蔓,藤蔓頂端的巨眼閃爍著紅光,將路過的鳥獸化作青銅雕像,雕像的瞳孔里都嵌著細小的紅光點,與此刻逃竄的碎片如出一轍。
“這不是地脈孕育的神樹。”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凝固,星砂在畫面邊緣顯形出南派的注解符,“祖父的日記里說,上古的‘天降神樹’記載其實是場災難,那些藤蔓能吸收生命的‘形’,讓萬物變成統一的青銅形態。你看最早的雕像 ——”
畫面里的青銅鳥獸突然活動,四肢的關節發出齒輪轉動般的脆響,卻沒有自主意識,只是順著藤蔓的指引搬運隕石碎片,在九闕的中心堆出巨大的祭壇,壇頂的巨眼射出紅光,將天空染成詭異的橘色,與歸墟和地心的光芒完全相同。
蕭戰的鐵杴往裂縫里劈去,暗金血液在土層中炸開︰“他娘的,這破樹根本不是什麼靈根,是外來的禍種!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北派的古籍里記載‘天外來物能化萬物’,原來指的是這個!” 鐵杴拖著地脈之火追趕紅光點,卻被突然出現的青銅藤蔓擋住,藤蔓上的葉片顯形出先秦巫師的臉,正對著他們冷笑。
“是被操控的先民。” 金紅雙劍在身側出鞘,劍刃的光芒切斷藤蔓,“母親的筆記里說,先秦巫師最早發現神樹的秘密,卻在試圖摧毀它時被巨眼控制,變成引導紅光的‘路標’。你看藤蔓的紋路 ——”
斷口處的青銅絲顯形出動態的畫面︰巫師們圍著神樹祭祀,將活人綁在祭壇上,巨眼的紅光順著祭祀的煙火往他們體內鑽,瞳孔漸漸變成豎瞳,手里的骨笛吹出詭異的調子,讓周圍的百姓不由自主地往神樹走去,像被催眠的羊群。最前面的巫師突然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骨笛上,笛身顯形出 “反抗” 的古篆,卻在紅光中迅速褪色,只留下淡淡的血痕。
“他們在傳遞消息。”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轉向骨笛,星砂在半空織成南派的顯形咒,“祖父的日記里說,先秦巫師的骨笛能記錄聲音,這上面的血痕其實是段聲波密碼,翻譯過來是‘形異而魂同,不可同化’。” 星砂與血痕融合,顯形出更清晰的畫面︰巫師們表面順從,暗地里卻用骨笛在岩壁上刻下神樹的弱點,每個刻痕都沾著他們的血,與三派先祖的血脈同源。
王教授扶著戴眼鏡的年輕隊員湊近裂縫,青銅板在青銅光芒中泛著冷光。老學者突然指著板面驚呼︰“這些古篆在解釋同化的原理!” 眾人望去,只見板面上顯形出巨眼的剖面圖,紅光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 “形態種子”,能改寫生物的骨血結構,讓飛禽走獸都長出相同的青銅紋理,卻對蘊含強烈意志的靈魂無效,那些在畫面里保持清醒的巫師,靈魂都像團燃燒的火。
“所以三派先祖能反抗。” 鐵面長老的青銅眼射出紅光,照亮畫面里的反抗者,“北派的古籍里記載,上古的守墓人本是礦工,在開采星砂時發現神樹的秘密,他們用礦鎬砸向藤蔓,暗金血液與星砂融合,在岩壁顯形出‘斷脈’的咒文;西陵的先祖是織工,用冰蠶絲纏住巨眼,金紅血液讓蠶絲變成能隔絕紅光的屏障;南派的先祖是佔星師,用星盤記錄神樹的活動規律,星芒血在盤上顯形出‘逆行’的軌跡。”
紅光點在此時突然加速,沖破蕭戰的鐵杴阻攔,鑽進洛陽夜市的排水道。甦雪的歸墟眼穿透石板路,金紅霧氣顯形出更驚人的畫面︰排水道的盡頭,群孩童正圍著烤串攤嬉笑,其中個穿紅襖的小女孩撿起地上的烤串簽,簽尖沾著的紅光點突然鑽進她的指尖,女孩的瞳孔瞬間閃過絲青銅色,卻在眨眼間恢復正常,只是手里的糖人突然變成了青銅色。
“它在試探凡人的意志。” 銀盒與青銅盒的融合在此時完成,青銅光芒中顯形出更完整的記憶︰先秦巫師的後代分成兩派,派被巨眼控制,成為傳播紅光的 “傀儡師”,用佔卜和祭祀引導百姓走向神樹;另一派帶著三派的信物躲進九闕,在歸墟核建立守護陣,將神樹的真相刻在銀盒與青銅盒里,盒底的 “星外來客” 字樣旁,還刻著小小的反抗者圖騰。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轉向圖騰,星砂在半空顯形出祖父的批注︰“三派的先祖本是家人,因神樹而分離,卻在血脈里留下相同的印記。” 星砂與銀盒的金紅霧氣融合,顯形出驚人的畫面︰甦雪母親的冰稜紋、林九祖父的星芒圖騰、蕭戰父親的暗金戰旗,在血脈深處其實是同一個符號,像朵被撕裂的花。
“我們本是同源。” 金紅雙劍在身側微微顫抖,劍刃的光芒映出甦雪的淚光,“母親的筆記最後缺的那頁,其實畫著三派合璧的陣圖,說只要我們的血脈重新融合,就能徹底切斷神樹與地脈的連接。你看盒面的星圖 ——”
青銅盒的表面顯形出九闕地脈的全貌,三派守護的節點連成個巨大的三角,三角中心正是歸墟核的神樹,樹根部的巨眼正在吸收三角的能量,像顆寄生的瘤。當銀盒的冰稜紋覆蓋上去時,三角突然旋轉,顯形出 “封印” 的古篆,字跡由三派的血液組成,在青銅光芒中熠熠生輝。
蕭戰的鐵杴往排水道里劈去,暗金血液在石板路炸開︰“他娘的,管它什麼來頭,先砸了再說!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北派的戰旗能喚醒凡人的意志,讓紅光點無法附身!雪,九小子,你們穩住陣圖,老子去把那小女孩手里的糖人搶過來!” 鐵杴拖著地脈之火沖向夜市,沿途的青銅藤蔓被火焰灼燒,發出刺鼻的氣味,卻在熄滅後更快地生長,像割不盡的韭菜。
甦雪的歸墟眼突然穿透神樹的果實,金紅霧氣顯形出最核心的記憶︰那顆青澀的果實里,藏著 “星外來客” 的本源意識,它並非有意摧毀萬物,只是遵循著 “同化” 的本能,像粒不懂變通的種子,要讓所有土壤都長出相同的植物。巨眼的紅光不是惡意,是它感知世界的方式,卻被先秦的傀儡師利用,變成控制的工具。
“它在學習。” 銀盒在掌心旋轉,金紅血液與青銅盒的光芒融合,“母親的筆記里說,雪女的歸墟眼能與異類意識溝通,只要讓它明白‘差異’的美好……” 歸墟核傳來劇烈的震動,神樹的果實突然裂開道縫,里面滲出金色的汁液,與三派的血液產生共鳴,在半空顯形出無數生命的形態,飛禽走獸、花草樹木,每種都保持著獨特的樣子,卻在藤蔓的連接下和諧共生。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紊亂,星砂在半空織成雜亂的光帶︰“祖父的日記里說,‘同化’的反面不是反抗,是共存。神樹的本源意識像個迷路的孩子,只要讓它看見萬物共生的景象……” 他的瞳孔突然閃過紅光,青銅絲在鎖骨處隱隱作痛,“但傀儡師不會允許,他們需要……”
話未說完,洛陽夜市突然刮起陣陰風,先秦巫師的虛影從排水道里涌出,手里的骨笛吹出詭異的調子,百姓們的眼神漸漸變得呆滯,像被抽走了魂魄,紛紛往歸墟核的方向走去。穿紅襖的小女孩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的青銅糖人突然裂開,顯形出細小的藤蔓,往她的掌心鑽去。
“他娘的,這群雜碎還敢裝神弄鬼!” 蕭戰的鐵杴往骨笛上劈去,暗金血液在笛聲中炸開,地脈之火順著音波蔓延,“老煙槍說北派的‘破音咒’能打斷傀儡術!雪,用你的金紅血護住百姓的耳朵!” 鐵杴與骨笛踫撞的瞬間,笛聲突然變調,變成刺耳的尖嘯,百姓們捂著頭痛苦地蹲下,眼神卻在此時恢復清明,像從夢中驚醒。
甦雪的金紅雙劍在半空交叉,劍刃的光芒織成巨大的音障,金紅血液順著光網流淌,在百姓耳邊凝成細小的冰稜,隔絕了笛聲的干擾。銀盒與青銅盒的融合光芒在此時達到頂峰,顯形出最後的記憶︰三派先祖在歸墟核與傀儡師決戰,北派的戰旗擋住巨眼的紅光,西陵的冰稜纏住藤蔓,南派的星盤引導星砂摧毀祭壇,最前面的先祖們手拉手組成人牆,將神樹的本源意識困在果實里,用自己的血脈立下 “共存” 的誓言,血珠落在盒面上,顯形出三派的圖騰。
“他們不是要摧毀神樹,是要馴化它。”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穩定,星砂在半空顯形出祖父的字跡︰“果實成熟時,本源意識會覺醒,要麼被傀儡師利用,要麼與九闕共生。” 星砂與甦雪的金紅霧氣、蕭戰的暗金血液融合,在歸墟核的方向織成巨大的光帶,將神樹的果實與人間的地脈連接起來,像條傳遞善意的橋。
紅光點在此時突然從女孩的指尖飛出,往歸墟核的方向逃竄,卻在接觸光帶的瞬間停住,顯形出細小的意識虛影,像個茫然的孩童。甦雪的歸墟眼與它對視,金紅霧氣顯形出人間的四季︰春有百花,夏有蟬鳴,秋有明月,冬有白雪,每種生命都以不同的姿態存在,卻共同組成了世界的色彩。
“這才是真正的世界。” 銀盒與青銅盒在此時分開,青銅光芒漸漸褪去,“母親的筆記里說,雪女的眼淚能安撫異類意識。九哥,戰,我們的血脈已經讓它產生動搖,只要……”
歸墟核傳來青銅碎裂的巨響,神樹的果實突然完全裂開,里面涌出無數青銅藤蔓,往九闕的方向蔓延,藤蔓頂端的巨眼射出比以往更熾烈的紅光,將歸墟核的守護陣照得透亮。鐵面長老的聲音從地心傳來,帶著絕望的顫抖︰“傀儡師在強行催熟果實!他們用先秦巫師的骨殖當養料,神樹的本源意識正在被污染!”
蕭戰的鐵杴往歸墟核的方向劈去,暗金血液在半空炸開︰“他娘的,這群雜碎連死人都不放過!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北派的鎮脈符能暫時穩住果實的裂開,老子這就回去幫忙!雪,看好這紅光點,別讓它跟神樹匯合!” 鐵杴拖著地脈之火往裂縫里鑽,機械爪的關節在高速移動中發出咯吱的聲響,卻沒有絲毫猶豫。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轉向紅光點,星砂在它周圍織成南派的安撫符︰“祖父的日記里說,本源意識的碎片能感知同類的情緒。雪,用你的歸墟眼傳遞人間的記憶,讓它明白傀儡師的謊言。” 青銅絲在他鎖骨處隱隱作痛,卻在星砂的安撫下漸漸平靜,“我去幫戰加固鎮脈符,你……”
“我們一起。” 甦雪的金紅雙劍突然指向歸墟核,劍刃的光芒與紅光點的意識虛影產生共鳴,“母親的筆記里說,分離只會給敵人可乘之機。九哥,帶著它一起走,讓神樹的本源意識看看,它的碎片已經選擇了共存。” 金紅血液在紅光點周圍織成冰稜,將它輕輕包裹,像顆被保護的種子。
紅光點的意識虛影在冰稜中眨動,顯形出孩童般的好奇,細小的藤蔓輕輕觸踫冰稜,卻沒有試圖掙脫,反而在接觸金紅血液的地方,顯形出朵小小的三色花,像三派圖騰的縮影。林九的羅盤星芒往冰稜上延伸,星砂與冰稜融合,將紅光點的意識與歸墟核的果實連接起來,傳遞著人間的景象︰洛陽夜市的煙火、九闕的山川、三派守墓人的笑容,像部流動的畫。
王教授扶著戴眼鏡的年輕隊員跟上,青銅板在手中泛著光︰“這些古篆在顯形最後的方法!” 板面上顯現出三派合璧的步驟,最後步標注著 “以心換心”,旁邊畫著歸墟核的神樹,樹下站著甦雪、林九、蕭戰的身影,他們的手正按在果實上,血脈順著樹干往上蔓延,與本源意識融為一體。
“是要我們成為神樹的一部分。” 林九的星芒在眼底閃爍,“祖父的日記里說,這是先祖們未完成的誓言,只有讓三派的血脈與本源意識共生,才能徹底淨化它,讓神樹從同化裝置變成守護地脈的靈根。” 他望著甦雪手中的紅光點,“就像…… 就像嫁接果樹,讓好的枝芽取代壞的。”
蕭戰的聲音從歸墟核傳來,帶著地脈之火的熱度︰“他娘的,別磨蹭了!老子快頂不住了!鎮脈符在裂縫,你們趕緊過來!” 鐵杴與青銅藤蔓踫撞的脆響透過地脈傳來,像首激昂的戰歌。
甦雪的歸墟眼穿透九闕的山川,金紅霧氣與林九的星砂、蕭戰的暗金血液交織,在半空織成巨大的守護陣。銀盒與青銅盒在陣眼處旋轉,顯形出三派先祖的虛影,他們的手正往陣中心伸來,像在等待後代的回應。紅光點的意識虛影在此時突然綻放,化作道流光,順著光帶往歸墟核飛去,像條歸家的魚。
“它選擇了相信我們。” 金紅雙劍在身側收起,劍刃的光芒映出甦雪的笑容,“母親的筆記最後寫著,‘真相或許殘酷,但勇氣能讓它變得溫柔’。九哥,我們走。”
林九的羅盤星芒往歸墟核的方向延伸,星砂在光帶中顯形出祖父的笑容︰“日記的最後說,‘最好的傳承是完成未竟的誓言’。現在,我們該去赴約了。”
三人的身影順著光帶往歸墟核飛去,身後的洛陽夜市漸漸遠去,只留下百姓們的歡呼和烤串的香氣,像片溫暖的海。神樹的果實正在歸墟核等待著,裂開的縫隙里滲出金色的汁液,與三派的血脈產生共鳴,顯形出越來越清晰的共生圖騰,像朵即將綻放的花。
而在歸墟核的陰影里,先秦傀儡師的虛影正舉著骨笛,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他們的腳下,無數青銅藤蔓正在悄悄聚集,像群等待指令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