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漫無盡頭的空間通道之中,芸珞已飄零了不知有多久。
芸珞看著這源源不斷地從自己的體內涌出的金光,認真摸索許久後卻是依舊沒能探明其出處,幾番嘗試無果,她也就索性放棄了與疑問僵持到底的想法。
她算是拿這股金燦燦的能量沒轍了,它既不同于出自于丹田內的靈氣,也不屬于識海中的精神力。
想讓對于修煉一道框架體系的了解,尚且還近乎于學徒程度的芸珞能對如今發生在她身上的情況得出一個相對合理的結論,顯然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芸珞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故而在發現金光外溢的現象除了在剛開始會使自己感到疲倦外,並沒有其它副作用後,便也沒有再在破解金光的事上再下什麼心思。
寂寥的通道內除了時隱時現的青白色雷光外,便只剩下了茫無邊際的黑暗……
自己,會不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了呢?
芸珞的心中無端產生出了這樣一個疑問,一般人或許會十分畏懼死亡,可芸珞……自然也是歸屬于一般人的。
正因她害怕死亡,所以才會嘗試去接近卿依,她接近卿依的目的,先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要盡量避免原身被卿依虐待囚禁的結局;其次,則是出于一介旁觀者對于女主的惻隱之心;這些理由所催生的情感便是她初來此地時對于卿依百般照顧的真實原因。
可是,即便她再如何想要竭盡全力地去封鎖自己的內心,即便她對于感情一事再是遲鈍,在與卿依日復一日的相處之中,她也逐漸地察覺到了自己似乎對于自家徒兒,有著超出尋常師徒以外的肖想。
這份情感,究竟是在何時萌芽的呢?
是在剛剛收下她後那一夜的耐心撫慰,亦或是在青塔昏迷時被她留下後的滿心欣慰,或許也有可能是在藏鋒山脈喂服進口藥的小鹿亂撞、在問仙大比看見她在台上熠熠發光的自豪驕傲、在綿白城郊目睹她被人打得遍體鱗傷的撕心裂肺……
還是說,是她與她在床榻之間意亂情迷的那一夜?
不論她是何時對卿依產生這種情感,就結果而言,貌似都並不重要了呢。
芸珞深知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正因為她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身無長處的一般人,所以她往往無法反抗外界環境的裹挾,她從未活出真正的自己。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這麼多年以來,她掙扎過、反抗過,可所收獲的一切不是滿身的傷痕累累,便是讓真正關愛她的人受傷。
所以在察覺到自己對于卿依的心思後,她會想要逃離。
她太害怕改變了!害怕到,只願意將自己的心一直封閉在一個無人能夠進入的密室之中,在無數個面臨開門與否的抉擇前,她都毫不猶豫地選擇用身體緊緊地抵住門框,不放進任何一個有可能會打破密室封閉性的人或物!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連自己的內心都不能夠自如掌控的累贅,她這樣的人,壓根不該走進別人的世界。
想著想著,芸珞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沒那麼恐懼死亡了,其實,一直在痛苦與平靜之間沉淪往返了這麼些年,縱使她已經對此習慣乃至麻木,也是有些累了。
就這樣靜悄悄地走向湮滅,不影響到任何人,其實,也還算不錯?
就這麼死了,最起碼,自己不用再一直為過去的陰影所糾纏,也無需去考慮脫身跑路的各項事宜了,若是就這麼選擇直面死亡,那麼自己只需要閉上雙眼,放棄掙扎,待到金光消散之時,空間亂流與青白怒雷自會將自己的性命收走……
半夢半醒間,芸珞似乎看見了自己眼中有光地步入白芷設計公司的大門,在那里,她盡情地發展自己的才能,不幸,似乎沒有像往常一樣對她窮追猛打。
她成功地通過三年的沉澱打磨,一步步從一名小職員升職成為了部門組長,工作八年後,她便已經成為了公司的經理。
這期間,她沒有談過感情,也沒有再遭惡兆。
一個人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好,工作清閑時,她會一個人待在家里看看書,听听時興的音樂,覺得悶了,也會抽個放長假的時候出去走走逛逛,在那段並不算緊迫的時間里,她爬過山,趕過海,觀賞過高原的一眼遼曠,也親身感受過沙海的滿目蒼涼。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她至今為止還沒能準點起床看過日出,雖然她也有嘗試定過鬧鈴,可每每到時候她總是沒法做到準時起來。
這樣的生活好嗎?
自然是好的。
可即便是再讓芸珞回到趙玉真來到虛實之境時,再重新讓她選擇一次,她仍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到修仙界。
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好的結局;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已經篤定了虛實之境的失真性;可更多的,應該是自己對于卿依與修仙界還抱持著一絲不知緣何的難以割舍吧。
但不論理由是什麼,芸珞都很清楚,回來,是她的心之所向,所以即使是在明知結局很有可能便是終結的現在,她仍舊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
……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芸珞體內那看似源源不絕的金光也終究是開始變得黯淡了,屏障的防護開始出現裂紋,菩提葉的外表面也逐漸被狂舞的風雷切割出深淺不一的痕跡。
看起來,自己的大限將至,應當是撐不了多久了。
雖然已經說服了自己看淡死亡,可眼見自己死到臨頭時芸珞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也不知道芸珞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麼運作的,在菩提葉被割碎的那一瞬間,只見她縮起身子、閉上雙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口中喃喃有詞道。
“如果能夠回去,我一定要讓卿依再上台把趙玉真再揍一遍!”
“啪 !”
也正是在這同一時間,虛實之境徹底崩塌,在無數自灰白色光芒間飄零的雪花中,蜷縮著身子的芸珞跌入了一個久違的溫軟懷抱之中。
看著懷中身子還在微微發顫的師尊,在听清了她的喃喃自語後,沐卿依有些壞壞地調笑道。
“師尊的委托,徒兒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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