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珞的耳垂向來是敏感的。
現代是這般,穿書之後,這個敏感點並沒有因為換了副身體而發生改變,反而還猶有過之。
所以在沐卿依跟她“咬耳朵”的時候,即便純潔如她,也很難不多想,以師徒身份相待時,面對大多數的肢體接觸芸珞都可以冷靜相待,畢竟自己為人師表,而沐卿依還只是個孩子。可一旦拋開了這層身份,芸珞難免想歪。
喂進口藥和洗澡的那些美好畫面隨著芸珞的浮想聯翩一並結伴而來。
听到沐卿依說出“想要……”時,芸珞承認她想歪了,畢竟雖然自己並沒有對兩個女生間的戀愛情感有什麼過多的了解,可是,如果另外一個她是沐卿依的話,她想自己並不會排斥。
說到底,對于戀愛,芸珞是個純粹無暇的新手,她對此沒有任何經驗,不論是男女,亦或女女,所以,對于沐卿依對于自己可能存在的情感,她談不上排斥,甚至,想到某些場景時,芸珞會感覺到自己的臉紅撲撲的,心跳特別猛烈。
但不論自己的取向如何,這都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自己與沐卿依的師尊,原身,是切切實實的兩個靈魂,自己並非高高在上的若薇仙子,以自己的脾性與能力,做不到原身那般強大、高冷、全能,自己至今為止在書中所獲得的一切,不過是托了原身的福罷了,自己說到底,不過是個鳩佔鵲巢,連未來都不確定的孤魂野鬼罷了。
如果沐卿依真的對自己有那種情感,那也一定是不該屬于自己的熾熱,這份滾燙而真誠的情感,合該是原身的。
此番事了,自己便會隱去行蹤,憑著戒子中的財產了度余生,或許,在修為散盡的那一刻原身的身體就會老化,自己也會重新變為世間的一縷孤魂。倘若能夠僥幸不死,便去林嵐的天涯閣中,要一個住處,閑暇之時做做飯菜,看看話本,想散心時便出門游歷山川。
自己,終究會褪去這一身本就不屬于自己的修為,與沐卿依真正意義上地成為兩個世界的人,即便小徒弟真的對自己有意思,看到自己修為盡失的一刻,估計也會濾鏡破碎,棄自己而去吧。
與其讓自己最終去面對這個不可能結果之後的殘酷,不若將這個感情的開始扼殺在萌芽之中,雖然不清楚沐卿依對自己是否真的有那種情感,但自己,決不會對這空中樓閣的虛妄之情徒生妄念。
畢竟,自己與她,在各種層面上,都正處在兩條永不會相交的平行線上。
沐卿依沒有發現芸珞的異常,畢竟芸珞裝得很好,一如初次見面的冰山一般,完美地將自己的真實包裹在假面之下,固執的不讓她人察覺到一絲一毫。
芸珞回到緲芸峰便收起飛劍悶進了廚房,沐卿依對此見怪不怪,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修煉之余,一邊猜想著晚上的菜單,一邊考慮著明日出游的地點。
沐卿依在房內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師尊來叫自己,不免有些奇怪,雖說在這緲芸峰之上不存在什麼危險,可心系芸珞的沐卿依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靜不下心來修煉的她偷偷去了廚房。
師尊這是,在想事情?
沐卿依看著站在灶台前身形一動也不動的芸珞,有些疑惑,不過出于謹慎起見,還是沒有突然打擾,她特地回房制造出了一些芸珞很容易便能夠察覺到的聲響後,才慢慢踱步走向廚房,臨近,怕芸珞還沒察覺,特意出聲詢問。
“師尊,今晚我們吃什麼?”
啊!完了,光顧著胡思亂想,忘記做晚飯了……芸珞有些手忙腳亂,自方才御劍一事後,她便一直心亂如麻不能自已,理智與情感的沖突交纏使她很難靜下心來一如往常地做上一桌的飯菜。
“卿依,抱歉啊,為師……方才突然接到了你元清師叔的傳音,臨時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晚飯一時間忘了準備……”
“沒事,師尊,徒兒待會吃一枚闢谷丹即可。”
沐卿依則是毫不在意吃不上晚飯這件事,雖說能吃到師尊親手做的飯于她而言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不假,可這比起師尊此時煩心的事來,不值一提。
見沐卿依沒有多少落寞,反而很是爽快地接受了自己的這個回答,芸珞只覺得心里沒來由地一疼,可也不免放下心來。經過短暫的一番思維掙扎,芸珞定了定神,雙眼直直地注視著沐卿依平靜的眸,強顏歡笑。
“卿依,為師明日可能要違約了……”
“是因為師叔安排師尊你的事情嗎?”
“是……抱歉……”
“沒事的師尊,徒兒理解,徒兒知曉師尊身上擔負的責任巨大,徒兒不會不懂事到無理取鬧的。”
沐卿依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對于芸珞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順,本應生氣的她此刻卻是平靜地異常。
“卿依不生氣就好。”
芸珞也不知自己怎的,本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卿依理解自己,不與自己置氣,理智告訴自己現在這般情形是再好不過了,可任自己多麼努力地克制再克制,這句話,卻還是幾乎是咬著牙從嘴里一個字一個字摳出來似的,在旁人耳朵听來,酸澀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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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無事,徒兒便先行告退了。”
似乎是為了配合芸珞的決心,沐卿依沒有表現出對芸珞違約一事過多的關心,她沒有過多停留,絲毫不留戀地轉身回房,徒留下站在廚房門口處的芸珞一人。
今夜緲芸峰的風,吹得格外猛烈,宛若從那天山而來,冰寒刺骨。
不同于芸珞的心緒繁雜,沐卿依的房內,透露出的是近乎滿溢而出變為實體的喜悅。
沐卿依向來是了解芸珞的,師尊一顰、一笑的細微變化所代表的情感,她都無一例外地刻入骨髓,師尊刻意的隱瞞,長久的失神,應當是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情感了,她怕的向來不是師尊的拒絕,畢竟她手里可是有很多法子能夠讓芸珞心甘情願地開口說“要”,她最怕的,是芸珞遲遲意識不到自己對她的情感,可今日師尊最後的那一句,明顯是對自己動了情的,不然師尊就不會在自己刻意表現的“無情”之下如此酸澀,這份酸澀,只會因心悅之人所表現出來的冷落而生。
就在今日,沐卿依略微改變了一下自己對于芸珞的計劃,按她本來的想法,師尊斷然不會對自己動超出師徒以外的念頭,所以自己得在接下來的時間保持適當的分寸,不能太過火,不過既然確認了師尊的心思,計劃便可以稍加調整,相比于自己主動的囚禁強制征服之愛,沐卿依突然覺得師尊的主動或許也不錯,從前是沒有這般機會,不然任誰會去拒絕心上之人主動的追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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